无双城,今日不同往日。
昔日城门大开、宾客如织的繁华城池,如今却笼罩在一片肃杀的阴霾之中。黑沉沉的城墙高耸入云,墙头上林立着身披玄甲的无双城弟子,刀剑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在夕阳下泛着冷铁的血色。
城门紧闭,那扇由百年铁杉木包裹精铜打造的巨门,此刻如同地狱的入口,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城门正前方,一支人数不多却气势惊人的队伍肃然而立。
正是应召而来的正义联盟先锋,为首几人,气息渊深,赫然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豪侠。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风头,都被队伍最前方那个如标枪般挺立的男子夺去。
他一身残破的暗红色劲装,风尘仆仆,乱发如草,脸上混杂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焦灼。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他,正是“天刃”破军。
“李长风!滚出来!”
一声咆哮,如同平地惊雷,悍然炸响,震得城墙上的瓦砾似乎都簌簌作响。
这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一头被夺去伴侣的受伤雄狮,发出的泣血嘶吼。
破军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应声碎裂。
他不管身后联盟中人试图劝阻的眼神,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名字——颜盈。
“李长风!你这藏头露尾、猪狗不如的鼠辈!只敢行那掳掠妇孺的下作勾当,也配称一城之主?我呸!”
他朝着那巍峨的城门狠狠啐了一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变形。
“把盈儿还给我!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我破军对天发誓,今日必踏平你这无双城!
必将你碎尸万段,叫你满城上下,鸡犬不留!”
城墙上的守军一阵骚动,弓弦拉紧的声音隐约可闻。
联盟中一位白发老侠上前一步,低声道:“破军兄,稍安勿躁,我等从长计议……”
“计议个屁!”破军猛地甩开老侠搭在他肩头的手,双目赤红地回头,“被掳走的不是你的女人!你让我如何冷静?!”
他转回头,再次死死盯住那扇巨门,仿佛目光能穿透门板,看到城内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脑海中,尽是颜盈的一颦一笑,是她被掳走时可能出现的惊惶与无助。
想到李长风那厮可能对颜盈做的事,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顶门,几乎要炸裂开来。
恐惧和愤怒像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恨!恨李长风的卑劣无耻!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当时不在颜盈身边,为何没能保护好她!
这种极致的自责,化作了更汹涌的怒火,喷向了眼前的城池。
“李长风!你听见没有!是个带把儿的,就给你爷爷滚出来!与我一战!你若胜了,我破军项上人头你随时取走!你若败了,就跪着把盈儿给我送出来!”
他声嘶力竭,额头上青筋暴起,握刀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已捏得发白。
那柄随他征战多年的“天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在鞘中发出嗡嗡的低鸣。
“你不是想要我身上的《杀破狼》秘籍吗?来啊!只要你胜得过我手中之刀,秘籍归你!只要你放了盈儿!”
他开始用最恶毒、最肮脏的语言咒骂,将李长风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那些污言秽语,混杂着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恐惧和守护欲,回荡在无双城下,让身后那些素来标榜正义的联盟豪侠们都有些面色尴尬,却也无人再上前阻拦。
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此刻的破军,已近乎癫狂。
任何阻拦,都可能让他先将刀锋对准自己人。
他现在不是那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顶尖刀客,只是一个快要失去挚爱的普通男人。
他用最粗暴的方式,宣泄着内心最深处的恐慌。
就在破军的骂声如同狂风暴雨,几乎要将城墙淹没之际——
“吱呀呀……”
那扇沉重如山的无双城大门,缓缓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狭长、幽暗的缝隙,如同巨兽咧开的嘴。
门内阴影浓重,看不清具体情形,只有一道阴冷、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地飘了出来,清晰地传入城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破军,你就这么想见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