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木榕发现拍卖会上的拍卖师是黑羽盗一,也就是第一代怪盗基德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清楚了对方的目标是“月辉”。
只不过黑羽盗一毕竟“已死”,怪盗基德也消失了四年有余,所以盗宝的时候他才不再似以往那么高调吧。
假扮拍卖师光明正大观察“月辉”是个明智的做法,在确定不是他想要的“潘多拉”时也及时撤退,他撤退时垣木榕还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块玉他也看上了。
怪不得敢带着小孩一起呢,估计也是确实出来游玩的吧。
说到“月辉”,垣木榕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月辉”这个宝贝已经被自己扔到系统空间里,但琴酒是看着他放到外衣内夹层的,他赶紧拿过丢在一旁地上本来打算扔了外套,摸索着就掏出了“月辉”。
“月辉”放在空间里,自然是完好无损的,垣木榕看着手里温润的玉石,开心地挑起了嘴角。
但他没看到的是,身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动作的琴酒,瞬间变得极为幽暗的眼神。
突然,天空惊雷连连炸响,隔着窗帘都能看到外界因闪电而一阵一阵的闪现明亮的光。
垣木榕没有感觉错,琴酒的确从在直升飞机里的时候就兴致不高,可惜的是他发现了琴酒的情绪变化却没能发现原因。
琴酒亲眼看到垣木榕将“月辉”放到了上衣胸前的内夹层里,虽然经过了一番打斗,但是在他的视线中没发现“月辉”有掉出来过。
然而,在他环着垣木榕胸前把他送上直升飞机的时候,他发现,“月辉”不见了。
本身一块玉石而已,虽然价值不菲,但不见了便不见了,他在意的是,他和垣木榕一直在一起,以他的观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那么一块玉石掉落了。
而且垣木榕自己似乎也没发现,琴酒不禁想,收到“月辉”时表现得那般开心的人,是真的喜欢“月辉”吗。
琴酒对于自己居然没发现“月辉”不见了这件事很在意,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感知或许退化了。
谁知在他确认以垣木榕扔下外套时的声响,确实只是一件外套,不可能藏有一块巴掌大的玉石的时候,他又亲眼目睹垣木榕从衣服原来的位置取出了“月辉”。
所以,“月辉”是怎么凭空出现又消失的呢?琴酒可不记得,垣木榕学过什么魔术,再说,魔术手法在他这里不会奏效。
更何况,因为内心在意,所以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垣木榕和那件外套上,他清楚地看到与其说是垣木榕从衣服里取出“月辉”,不如说“月辉”是凭空出现在垣木榕手里的。
他瞳孔骤缩,内心波涛汹涌,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法”,超脱了他的认知。他感受到一种超脱控制的不安感正席卷全身。
这个似乎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恋人,都有什么事瞒着他?
垣木榕身上有疑点他一直清楚,琴酒虽然觉得违和,但并不在意,因为他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16岁前后的巨大差别可以解释为突遭变故性情大变;超凡的药物研究能力可以理解为天赋,天才这种生物在人口以数十亿计的星球上并不罕见。
因为最重要的是,他和垣木榕之间的初遇、接触都是出于他的主动而不是垣木榕的刻意接近,这是他主导的,不存在什么算计的可能。
而今,让琴酒真正察觉不对劲的是,消失而又出现的“月辉”。
这似乎已经不能单纯用疑点来解释了。
有了怀疑之后,回头再看,满是破绽。
垣木榕的经历不足以让他产生那么大的变化,父母双亡只会让一个脆弱内向的人变得更加脆弱内向,不可能变成如今这个自信强大、不在意其他人目光的人。
更重要的是,即便性情大变,也不可能一下子从普通人蜕变成天才,垣木榕没有知识积累的过程,像是凭空在短短三年里自学了医术和药物研究,并且拿出了成果。
琴酒也懂药理,垣木榕研究出来的药物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一脉相承、已成系统,这是靠“自学”能学到的吗?
这种超出常理无法解释、脱离掌控的感觉让琴酒瞬间警觉起来,理智和多疑在交织缠绕,他不禁思考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有什么来历,有什么目的……
等垣木榕收拾完自己拿着“月辉”走向琴酒时,就被琴酒的眼神吓了一跳。
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琴酒从没用过这样眼神看过他。
男人未被刘海遮盖的那只深绿色的眸子仿佛在泛着幽光,理智而审视,仿佛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垣木榕顿住了脚步,气氛突然就变得安静压抑。
他有些怔然,他们两个刚出门旅游一趟,虽说结尾的时候不太太平,但过程是愉快的,甚至他觉得和琴酒的感情是更近一步了的,他很享受这种状态。
只是他不知道琴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男人暗沉得仿佛发着幽光的眸子在他的身上和手里的“月辉”游移,垣木榕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月辉”,这块他一厢情愿当做了定情信物的玉石,又抬头看看琴酒,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终于,他撇开眼不再看向琴酒的双眼。
琴酒看人的眼神一向不友好,或冷漠或残忍,以及如同此时一般的,冰冷审视。
作为一直被偏爱的人,被琴酒第一次投以这种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琴酒是玩够了恋爱游戏了吗?
垣木榕一只手握紧了“月辉”,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皱缩地有些难受,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痒,随即压抑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伴着窗外的雷声,像是在比谁的声音更大,连绵不断。
咳意根本止不住,比被烟味刺激的时候更甚,垣木榕弯下腰,只觉得从肺部里似乎有千万只蚂蚁爬出,在他的气管里爬行。
琴酒的眼神霎时变了,他起身快步走到垣木榕身边,看着咳得脸色涨红的垣木榕,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该死的!放松!不要蜷着身体!”
琴酒对着他大吼出声,见到琴酒紧张的模样,垣木榕反而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