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几乎是下意识地单腿后撤了一小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暗中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
他知道真打起来的话自己大概率打不过琴酒,但是提前做好准备的话活命的机会大一点。
哪知道琴酒并没有多说什么,错身而过时给他丢下了两个字之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跟上。”
降谷零思考了几秒钟之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他有点好奇,不知道琴酒想做什么,反正琴酒没有对着他直接拔枪,那估计就不是发现他身份了。
刚刚的杀意更像是无差别攻击,这和琴酒平时的作风可不一样,就让他更好奇了。
其实他一直很佩服琴酒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的性格的,要知道,即便是他也做不到这一点。
既然不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探听多一些情报总归是好事。
降谷零的感知没有错,琴酒现在的状态比之前些天刚发现垣木榕不在的时候还要差上许多,满腔的杀意无处释放。
因为这一次,他充分地感知到了,他的对手是多可怕的存在,无形无影,不可琢磨。
他这几天翻遍了所有和“垣木榕”这个身份有关的资料,发现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于七年前的夏天。
所有和“垣木榕”有过关联的人都不记得这个人的存在,即便记得也只记得这是一个跳河自杀的十六岁少年。
这七年来发生在垣木榕身上的事,只有琴酒一个人知道。
所有的文字资料都被替换成了某个不相干的人的资料,所有的影像资料中垣木榕的身影都被凭空消除。
“垣木榕”在这个世界所留下的痕迹比之“伊奈弗”还要浅得多,因为垣木榕和谁的关联都很淡漠,也没有拿出过药物研究成果这种需要被溯源的东西,所以这种抹除也做得更加彻底。
整个世界,只有他记得伊奈弗不是林森,只有他记得垣木榕,只有他。
而琴酒查的资料再多,也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个事实,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伊奈弗并没有因为他窥破了事实而重新出现!
仅仅是不到十天,他就已经耗尽了耐心,明明以往也不是没有长时间分离的时候,但是知道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和知道那个人已然不知所踪也不会回来是两回事。
琴酒确实,已经要疯了。
降谷零跟着琴酒一路来到了米花町,就见琴酒将车停到了一家咖啡厅门口,然后放下了车窗定定地看着外面,像是等待着什么。
琴酒没有下车,降谷零也就一样坐在车里等待,他摇下了车窗看着外面,这家波洛咖啡厅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过当他目光上移时,他就发现了,琴酒的目标可能不是咖啡厅,而是咖啡厅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皱了皱眉,毛利小五郎他也有所了解,上次在玫瑰岛的案件有一些疑点,他原本还想找机会接触一下,难不成琴酒也是因为玫瑰岛的事盯上了毛利侦探吗?
这就不太好办了,以琴酒现在的状态,任何人靠近琴酒都挺危险的,特别是毛利一家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从楼下只能看到楼上的玻璃窗是紧闭着的,毛利家有没有人倒是不清楚,但是既然琴酒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那么大概率他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就在降谷零拿出了手机想要暗中安排人提醒毛利家的人暂时先别回来时,江户川柯南放学回家了。
迟了。
江户川柯南在街口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分别后独自一人朝着毛利侦探事务所而去,只不过还没等他上楼,一个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站住,小鬼。”
这个声音……
哪怕只听过几次,他也瞬间辨认出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琴酒找到我了”这个设想一度成为他的梦魇,而如今,梦魇成真了。
江户川柯南僵住了脚步,脖子像是卡住了一般艰难地往后转,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特意来找他的吗?他的身份被发现了吗?小兰和大叔呢,他们有没有事?
琴酒正坐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的驾驶座上,半开着的车窗里伸出来一个黑色枪口。
“琴酒,你现在只能沦落到欺骗小孩了吗?”
一个温润的嗓音响起,带着些调笑意味,江户川柯南这才发现,在保时捷356A的后面还有一辆白色马自达,开车的人是个满脸带笑的金发男人,这人显然也不怎么怕琴酒。
琴酒没有搭理降谷零的话,只是冷冷地说道:“少废话波本,带着他跟上。”
看着又一次扬长而去的琴酒,降谷零陷入了沉思,要不要照做?虽然琴酒没有说如果他私自放走这小孩走会有什么后果,但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真带着这小孩的话,他很难确保自己可以在琴酒的枪下护得住人,让一个小孩子涉险是很不应该的事。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琴酒的目标不是毛利小五郎,而是这个有些奇怪的小学生。
只不过他还纠结呢,江户川柯南已经很自觉地坐上了他的副驾驶,还系好了安全带。
江户川柯南也不是不知道跟着琴酒走的危险,只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更担心琴酒对小兰和毛利大叔动手。
降谷零深深地看了这小孩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不可能在这个小孩面前暴露什么的,只能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一路上这个小孩居然还有空朝他打听消息,打听他的代号,打听他和琴酒的关系,打听琴酒这一行的目的,这个小孩果然不是什么普通小孩!
降谷零沉下了脸,目光冷淡而肃杀地看了他一眼,成功地让察觉到危险的小孩闭上了嘴。
等江户川柯南消停了,降谷零才稍稍提高了车速,很快就看到琴酒的车子,这一次,琴酒的目的地是杯户町。
他更疑惑了,琴酒跑杯户町又是要干什么?
琴酒将车停在了垣木宅的门口之后就下了车,面无表情地看着本该挂着门牌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