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游川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看着谢淼淼那副“快答应!快敲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的急切表情,他简直想把这小魔女连同轮椅一起丢进旁边的卡通食人花嘴里!
这女儿是亲生的吗?!坑爹坑到这份上,还怂恿外人一起坑?!简直是孝出强大!
“我……” 游川刚想严词拒绝,甚至考虑要不要用灵魂罗网让谢文允的通讯器暂时失灵。
“哎呀!我的好游哥哥!你就答应嘛!” 谢淼淼见硬的不行,立刻切换成撒娇模式,两只小手抓住游川推轮椅的手腕,小幅度地摇晃起来,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哭腔: “你看我哥都跪下来求你了!我爸要是知道我差点害死他救命恩人的救命恩人,还不得真把我两条腿打断啊!呜呜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坐轮椅的可怜虫嘛,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还能拿好处,稳赚不赔啊,行不行嘛!游川哥哥~~~”
看着谢淼淼那泫然欲泣(装的)、可怜巴巴(假的)、充满期待(真的)的眼神,再看看旁边谢文允已经拨通了通讯器,正对着通讯器语速极快、语气激动地说着什么“父亲!恩人找到了!就在墨苑!千真万确!”……
游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口郁气堵得他快要爆炸了! 他瞪着谢淼淼,眼神如果能杀人,这小魔女已经死了一百遍! 最终,在谢淼淼充满“诚意”的软磨硬泡和“巨大利益”的诱惑下…… 游川那张被浓妆覆盖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行!我等着!”
说完,他一把甩开谢淼淼抓着他手腕的手,抱着那块被他暴力“驯化”后、此刻温顺得像块暖宝宝一样的九窍玲珑尘世锁方块,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如同一尊穿着哥特裙的黑色煞神,杵在了原地。
“耶!” 谢淼淼在轮椅上无声地握了下小拳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计划成功的小恶魔微笑,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裙摆。
而另一边,谢文允刚激动地对着通讯器吼完“父亲您快来吧!恩人答应等您了!”,通讯器那头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响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噪音,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般的嘈杂和……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谢文允脸上的激动僵了一下,随即又化为更深的期待,对着通讯器连连道:“是是是!父亲您慢点!别急!恩人答应等了!就在墨苑!就在墨苑!”
他挂断通讯,对着游川露出一个带着巨大歉意和无比热情的笑容:“恩人稍等!家父马上就到!他老人家听到消息,激动得……咳咳,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了!正在换衣服,立刻赶来!”
闻言,游川面无表情,抱着他的“暖宝宝”尘世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谢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不到五分钟! 墨苑那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大门处,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深紫色丝绸睡衣、外面胡乱套着一件暗金色睡袍、腰带都没系好、趿拉着一双软底拖鞋的身影,如同被火烧了屁股一般,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来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与谢文允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更加威严,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但此刻,这份威严被那身滑稽的睡衣、散乱的头发和跑得通红的脸完全破坏殆尽!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庭院,扫过报废冒烟的隙行者、僵直当机的其他战傀、扫过衣衫破烂、大腿“开窗”的谢文允,最终,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一般,精准地锁定了庭院中央——
那个穿着巨大、华丽、黑色哥特洛丽塔蓬蓬裙、浓妆艳抹、怀里还抱着一个古朴青铜方块、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低气压的…… “少女”???
谢家家主,谢擎苍,这位跺跺脚申城乃至整个东南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此刻张大了嘴巴,睡衣领子歪斜着,露出半边胸膛,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混合着震惊、茫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我是谁?我在哪?我儿子说的救命恩人……难道是个女装大佬???
他看看游川,又看看旁边轮椅上拼命憋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女儿谢淼淼,再看看自己那狼狈不堪、拼命使眼色的大儿子谢文允……
他发现自己的脑子瞬间有点不够用了。。。
于是乎,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先是睡衣袖子一甩,示意谢文允免礼。然后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满目疮痍的庭院里扫了一圈——报废的战傀、僵直的傀儡、满地狼藉的卡通装饰、大腿“开窗”一脸尴尬的谢文允、穿着哥特裙浑身低气压的游川、以及那个缩在轮椅后面拼命降低存在感的罪魁祸首谢淼淼……
谢擎苍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直跳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哪里来的我谢家的恩人?!这谢文允这臭小子不是在耍老子吧?!”
如是想着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荒谬感,一把将谢文允扯到跟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又快又急,还带着点难以置信:“文允!你刚才通讯里说恩人在哪?还有!” 他指了指谢文允那凉飕飕的下半身,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裤子怎么回事?!成何体统!少家主的威严,都快被这破裤子丢光了!”
谢文允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低着头,飞快地、极其隐晦地朝着庭院中央那个“黑色大蘑菇”的方向努了努嘴。
谢擎苍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只见那个穿着夸张哥特裙、浓妆艳抹的身影,正抱着他谢家的传世重宝九窍玲珑尘世锁(现在像个温顺的暖宝宝),一张被粉底盖得死白的脸黑得如同锅底,眼神里透着一股“谁来谁死”的杀气。而他身后,那个罪魁祸首——他的五女儿谢淼淼,正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挂着讪讪的、心虚到极点的假笑。
轰! 一股无名邪火瞬间从谢擎苍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混账!” 谢擎苍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庭院里的碎石都跳了跳!他指着轮椅上的谢淼淼,“赶紧从轮椅上给老子滚下来!哎哟——嘶——” 动作太大牵动了屁股上刚刚缝合没多久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威严的形象瞬间崩塌了一角。
谢淼淼瞬间戏精附体! 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委屈巴巴:“老爸~~~” 声音带着哭腔,“让你的菊花……呃,是尊臀开花,确实是女儿不对嘛……可是!可是你看你女儿现在腿都瘸了,连路都走不了,你还要凶人家,还要人家从轮椅上滚下来,呜呜呜,老爸你好无情!好冷酷!好无理取闹啊!”
那控诉,字字泣血,闻者伤心。
然而,谢擎苍的脸更黑了!他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放屁!谢淼淼!你爹我屁股是暂时有恙!但脑子没坏!灵力更没瞎!你以为你身上那点花花绿绿的衣服下面,那点骗骗外人的障眼法小把戏,能瞒得过你爹我的眼睛?!你瘸?!你瘸个屁!滚下来!!!”
来!!!”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家主威严和……一丝羞愤!
“哦……” 谢淼淼瞬间蔫了,小脸上的委屈一秒消失,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吐了吐舌头,像只灵活的兔子,“蹭”地一下就从轮椅上蹿了下来,动作麻利得哪有半分腿瘸的样子!她飞快地躲到了游川那巨大的黑色裙摆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爹的脸色。
谢擎苍:“……”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把注意力从那坑爹女儿身上移开。目光再次落到游川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接着,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谢文允,而后者也在一旁拼命点头,眼神急切地确认着:就是他!恩人!救了三弟的游川少校!
谢擎苍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郑重。他整理了一下歪斜的睡衣领子(虽然效果不大),对着游川,郑重其事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而诚恳: “这位……少侠!老夫谢擎苍!敢问,您可是我家那三子谢文渊口中,于华东战场x区域地下要塞,力挽狂澜,以无上神通为他重塑肺腑、救他于必死之境的游川游少侠?!”
游川:“……”
他感觉自己的脚趾在鞋子里疯狂抠地!这场景,这称呼,这身该死的裙子!他硬着头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我。”
声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想原地爆炸的社死感。承认自己就是游川,此刻简直比穿着这身裙子单挑七尊战傀还要羞耻百倍!
毕竟这相当于等同承认了自己是女装大佬了!
闻言,谢擎苍的目光,终于忍不住,再次落在了游川那身华丽到刺眼的哥特洛丽塔裙上。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带着极大的困惑和难以掩饰的……好奇?伸手指了指,试探着问道: “呃……游少侠,您这身行头是?”
“唰!” 游川冰冷如刀的目光,瞬间如同两道实质的射线,狠狠钉在了躲在他裙摆后面的谢淼淼身上!
谢淼淼吓得一个激灵,整张脸“咻”地一下全埋进了游川那蓬松的裙摆褶皱里,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自己老爹,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别看我”的鸵鸟状。
谢擎苍:“……” 他看看游川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再看看女儿那心虚到极点的反应,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唉——!” 谢擎苍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充满了家门不幸的沧桑感。他再次对着游川抱拳,语气充满了歉意:“今日之事,是老夫教女无方!竟让这顽劣丫头如此胡闹,害得游少侠……呃,有失体统,实在是……实在是家门之耻!老夫在此,代小女向少侠赔罪了!”
游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没把身后的谢淼淼揪出来暴打一顿。他僵硬地摆了摆手,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谢老爷子客气了。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念: “贵家,可有衣物,容我更衣?我……一刻都不想再穿着这身衣服了!”
那“一刻都不想”几个字,说得是咬牙切齿,斩钉截铁,仿佛再穿一秒他就要原地自爆!
“噗……咳咳!” 谢擎苍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赶紧用咳嗽掩饰过去。他捋了捋睡衣的袖子,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连声道: “有有有!当然有!少侠稍等!少侠稍等!”
他猛地转向旁边还处于尴尬状态的谢文允,中气十足地命令道: “文允!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马上!带游少侠去内院最好的‘云锦阁’更衣!用最上等的天蚕丝料子,给游少侠准备一身最体面、最合身的贵宾服!要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立刻去告诉你娘、你二娘、你四娘!叫上你二弟、四妹!” 说到这,他狠狠瞪了一眼从游川裙摆后面探出头的谢淼淼,“……还有你五妹!六妹妹!七弟!全都给我通知到!” 谢擎苍大手一挥,睡衣袖子带起一阵风,颇有几分豪迈: “今晚!是苍天有眼!天意指引我谢家的大恩人莅临!此乃我谢家之幸!开家宴!摆‘珍馐百味席’!替恩人接风洗尘,压惊赔罪!一个都不许缺席!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