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敌在搞生物战，我在开动物园？
一个星期后。
后院那三块试验田，迎来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林子轩的科学温室里，一尘不染。
白色的管道里，营养液恒定流动。
紫色的LEd灯，二十四小时无休。
但里面空空如也。
那些被寄予厚望的黄瓜种子，连芽都没发。
它们可能觉得，这种比IcU还干净的环境，不配孕育生命。
罗青的防御工事，倒是长势喜人。
那些带刺的蔷薇，和不知名的有毒植物，疯了一样地生长。
它们盘根错节，形成了一道墨绿色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墙。
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飞过去，都得掂量一下会不会被扎穿翅膀。
而姜绵绵那块被魔法祝福过的土地……
炸了。
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毫无章法地挤在一起，开得比谁都热闹。
空气里，全是混杂的花香和泥土的味道。
一群五彩斑斓的蝴蝶，绕着姜绵绵飞舞，甚至有胆大的，直接停在了她的鼻尖上。
一只黑色的八哥，蹲在木棚的屋顶上，正费力地模仿着姜绵绵的笑声。
“咯咯……咯……笨蛋！”
它学得不到位，还给自己加了句评语。
角落的草丛里，一只毛色油光水滑的小狐狸，正叼着一颗姜绵绵扔给它的野草莓，吃得津津有味。
这里，成了一个小小的、不受控制的动物乐园。
“我宣布！”
姜绵绵站在木棚的台阶上，小手叉腰，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
“你们，都是我的子民！”
她用鸡毛掸子，遥遥一指。
“你！”她指着那只八哥，“是我的皇家信使！负责把我的命令，告诉天上的云朵！”
八哥歪了歪头，叫了一声。
“收到！”
“你！”她又指着那只小狐狸，“是草莓骑士！负责保卫我们城堡的果园！”
小狐狸舔了舔爪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
罗青站在不远处，面部的肌肉，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
她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这些……
不受控制的生物入侵单位。
正在她的防区里，开派对。
“喜鹊。”
她对着耳麦，用一种压抑着风暴的声音低语。
“立刻对该区域进行生物风险评估。”
“那只狐狸，有没有携带狂犬病毒？”
“那只鸟，它的声纹，有没有可能被用来传递加密信息？”
耳麦里，传来喜鹊有些迟疑的声音。
“头儿……根据数据库比对，那只八哥的叫声，更接近于……骂人。”
罗青的拳头，在口袋里捏紧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准备先将那个最可疑的“皇家信使”当场拿下。
“不许动！”
姜绵绵张开双臂，挡在了她面前，小脸涨得通红。
“不许欺负我的子民！”
罗青的动作，僵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腿高的小不点，又看了看那群在她眼里，全是移动病毒库的小动物。
她那颗被训练得坚硬如铁的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这个任务……
超纲了。
……
街对面，别墅二楼。
陆远放下了手中的高倍热成像仪，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
屏幕上，后院那个小小的区域，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高亮的红色。
无数个细小的、移动的热源，聚集在那里。
“他们在做什么？”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他们在……养动物？”
“不。”
陆远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
他戴上一个连接着抛物面麦克风的耳机。
耳机里，传来一阵混杂、刺耳的噪音。
有鸟叫，有虫鸣，有女孩的笑声，还有一些无法被识别的、细微的声波。
“这是……一个生物通讯网络。”
陆远闭上眼睛，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解码这些混乱的信息。
在他看来，这绝不是巧合。
那些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有着特定的频率和节奏。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用生物作为载体的、原始而高效的加密通讯方式。
那个女孩，就是这个网络的“蜂后”。
而那些动物，就是她的“工蜂”。
“他们利用这些生物，在我们的监控下，建立了一个无法被电子设备窃听的秘密频道。”
陆远睁开眼，眼底是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太聪明了。”
“但也太傲慢了。”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最活跃的热点。
“那个‘信使’。”
“我要活的。”
……
一场围绕“皇家信使”的抓捕与反抓捕行动，在黄昏时分，悄然打响。
两个穿着黑色作业服的男人，动作敏捷地翻过邻居家的围墙。
其中一人，举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带着长长炮管的枪。
那是一把压缩空气网枪。
“目标锁定。”
他通过瞄准镜，套住了那只正在梳理羽毛的八哥。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咻——”
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个银色的、圆形的物体，旋转着飞来，精准地砸在了网枪的炮管上。
“当！”
一声脆响。
网枪的炮管，被打得歪向了一边。
是罗青。
她手里，还拿着另一个平底锅的锅盖。
“敌袭！保护信使！”
姜绵绵尖叫一声，抱头蹲下。
两个黑衣人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们立刻改变计划，另一人从背后抽出一支短小的吹箭。
罗青的瞳孔一缩。
麻醉针！
她刚要动作，旁边的林子-轩，已经按下了手里一个遥控器的按钮。
“嗡——”
一阵高频的、人类耳朵无法听见的次声波，瞬间覆盖了整个后院。
这是他发明的、用来驱赶蚊虫的“声波栅栏”。
下一秒，整个社区的狗，都疯了。
“汪！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像海啸一样传来。
那两个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攻击”震得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
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
一道瘦小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木棚的屋顶上。
是陆安。
他手里没有武器。
他只是把手指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清脆、短促的口哨。
那只受惊的八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停止了扑腾。
它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陆安的肩膀上。
陆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
八哥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两个黑衣人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人与动物的无障碍交流？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撤退的信号。
任务，失败。
两人狼狈地翻墙而逃。
后院，恢复了平静。
罗青放下锅盖，看着浑身沾满泥土的林子轩，和那个正站在屋顶上，与一只鸟对视的陆安。
姜绵绵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冲着陆安大喊。
“小安哥哥！你太厉害啦！”
“你现在是我的皇家驯兽师了！”
陆安低下头，看着肩膀上那只正用小脑袋蹭着他脸颊的八哥。
他那张总是紧绷着的小脸上，所有的线条，都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
就在这时。
那只一直躲在草丛里的狐狸，叼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它把嘴里的东西，轻轻放在了罗青的脚边。
那是一只刚被它咬死的、肥硕的老鼠。
它抬起头，看着罗-青，尾巴讨好地摇了摇。
像是在献上自己的战利品。
罗青：“……”
她看着脚边那只还在抽搐的老鼠，又看了看狐狸那双纯净的、充满期待的眼睛。
她感觉自己的cpU，彻底烧了。
……
……
第141章绵绵动物学院：从入门到集体叛逃
后院那只献上老鼠的狐狸，让罗青的cpU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姜绵绵用一个更离谱的决定，给了她的处理器致命一击。
“我宣布！”
小女孩站在木棚的台阶上，小脸肃穆，手里那根鸡毛掸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绵绵动物学院，今天，正式成立！”
“我们的目标是！”
她停顿了一下，酝酿情绪。
“把我们的子民，都训练成最厉害的皇家卫队！”
客厅里，空气凝固了。
罗青正在给匕首的刀刃做最后的抛光，闻言，指尖的鹿皮一滑，差点给自己开了个口子。
林子轩的十指悬停在键盘上，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瞬间静止。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构建一个“跨物种协同作战”的理论模型。
结论是，这玩意儿比他那篇见鬼的论文还不科学。
唯一的例外是陆安。
他坐得笔直，手里拿着小本子和笔，表情是即将参加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的严谨。
“现在，我任命！”
姜绵绵的鸡毛掸子，像国王的权杖，挨个点过。
“陆安哥哥，金牌教师！负责让我的子民们都听话！”
陆安郑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笔。
“林子-轩哥哥，理论顾问！负责在旁边看着，不许说话！”
林子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个职位，充满了来自妹妹的恶意和对科学的无情嘲讽。
“罗青姐姐，魔鬼教官！负责搭建训练场！”
罗青默默地收起匕首，眼神扫过后院的地形，大脑自动规划出三个不同难度的障碍训练路线。
“好！开学典礼结束！”
“第一课：草莓骑士的巡逻训练！”
目标，那只正在草丛里打盹的狐狸。
任务，让它沿着后院的围墙，进行一次完整的巡逻。
“这很简单。”
林子轩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盒新鲜的草莓。
“根据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我们只需要建立一个正向强化路径。”
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围墙，每隔三米，放下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
一条由草莓铺就的、香甜的巡逻路线，完成了。
“看，只要引导它走完一遍，并给予最终奖励，它的神经系统就会……”
他话还没说完。
那只狐狸动了。
它慢悠悠地走到第一颗草莓面前，一口吞下。
然后，它就地一躺，翻出肚皮，开始晒太阳。
后面的草莓，它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林子轩脸上的肌肉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的理论，被这只狐狸，用一种极其轻蔑的方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废物。”
罗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她走上前，手里拎着一根细长的竹竿。
“对于士兵，纪律比奖励更重要。”
她用竹竿，在地上画出一条笔直的线。
“越线，就要接受惩罚。”
她用竹竿轻轻捅了捅狐狸的屁股，试图把它赶到巡逻路线上。
狐狸不耐烦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看一个智障的怜悯。
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当着罗青的面，慢悠悠地走到那条线上。
抬起后腿。
滋——
一股骚气的液体，精准地覆盖了那条代表“纪律”的直线。
罗青的身体，石化了。
她手里的竹竿，咔嚓一声，被她捏成了两段。
“哈哈哈哈！”
姜绵绵笑得在地上打滚。
“你们都太笨啦！看我的！”
她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哒哒哒地跑到陆安身边，把一个毛茸茸的、拴着铃铛的小球塞进他手里。
“金牌教师！该你上场了！”
陆安看了一眼那两个怀疑人生的成年人，又看了看手里的小球。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走到狐狸身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铃铛。
“叮铃铃——”
狐狸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陆安把小球，沿着围墙，轻轻一抛。
“嗖——”
一道橘红色的影子，闪电般窜了出去。
它追着那个小球，在草地上奔跑，跳跃，完美地沿着围-墙跑了一整圈。
最后，它叼着小球，跑回陆安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任务，轻松完成。
林子轩和罗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街对面，别墅二楼。
陆远放下了手中的超高倍望远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们在做什么？”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
“像是在……训练一只狐狸？”
“不。”
陆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不是训练。”
他指着屏幕上，林子轩留下的那条草莓路线。
“那是‘路径标记’和‘能量补给点’的设置演练。”
他又指向罗青画的那条线。
“那是‘战场纪律’和‘惩罚机制’的压力测试。”
“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陆安身上，眼底燃起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
“那个孩子，是‘激活指令’的下达者。”
“他们用一套极其复杂的、我们无法理解的流程，在给那只生物兵器，植入作战程序！”
“一套流程走完，那只狐狸，就从一只普通的野兽，变成了一件可以精准执行命令的武器！”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滚烫。
“太可怕了。”
“也……太美了。”
……
后院，动物学院的课程还在继续。
“第二课：皇家信使的情报传递！”
目标，那只站在屋顶上的八哥。
任务，把一张画着小花的“秘密纸条”，送到另一边的木棚门口。
林子-轩这次学乖了，他直接放弃。
罗青试图用军用标准，制作一个微型信筒，结果被八哥当成玩具，叼走了。
最后，还是陆安出马。
他只是把那张小纸条，卷成一个细卷，递到八哥嘴边。
然后，他指了指远处的木棚。
八哥歪了歪头，似乎听懂了。
它叼着纸条，翅膀一振，像一道黑色的箭，精准地将纸条丢在了木棚的台阶上。
又是一次完美的成功。
对面的望远镜里，陆远的心脏，狂跳不止。
“看到了吗！”
“无声指令！远距离投送！”
“他们已经掌握了不依靠任何电子设备，进行点对点加密信息传递的技术！”
“那个孩子……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就在陆远的世界观即将崩塌时。
后院，响起了姜绵绵气急败坏的叫声。
“不对不对！”
“最后一课！蝴蝶卫队的集体舞！”
“它们飞得一点都不整齐！”
只见姜绵绵拿着一束野花，正在院子里疯狂地挥舞。
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绕着她，乱哄哄地飞成一团。
陆安站在旁边，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如何让蝴蝶也遵守纪律。
这一幕，在陆远眼中，再次被解码。
“那是……干扰信号！”
“他们在演练，如何利用大量的、无规律的飞行目标，来干扰敌方的光学和雷达锁定！”
“天呐……”
陆远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这时。
罗青的耳麦里，传来喜鹊有些崩溃的声音。
“头儿……”
“我们的监控系统，刚刚截获了一架最新的军用级微型无人机。”
“它……它好像发射了一张捕捉网。”
“目标……是那只领舞的粉色蝴蝶。”
罗青抬起头。
她看着那群在她眼里，连蛋白质含量都微不足道的蝴蝶。
又看了看那个正因为蝴蝶不听话，气得直跺脚的小女孩。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所有的线条，都扭曲了。
她拿起对讲机，用一种生无可恋的、平静的语气，低声说。
“指挥中心。”
“一级战斗警报。”
“全体人员，准备战斗。”
“任务目标：保护皇家蝴蝶舞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