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杨震几乎逛遍了珠宝区所有的店。
每一家的柜台里都摆着亮晶晶的戒指,可没有一款能让他停下脚步。
要么太华丽,要么太普通,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缺了点属于他和季洁的味道。
最后一家店的柜姐见他逛了许久,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等他再次问起“独一无二”时,忍不住笑了,“先生,您要的这种,还真不该来我们这儿找。”
杨震挑眉,“哦?那该去哪?”
“dR啊。”
柜姐笑得坦诚,“您没听过?”
杨震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这名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也是卖戒指的?”
“是,但跟我们理念不一样。”
柜姐解释道,“他们主打的就是‘一生只能定制一枚’,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给一个人买,讲究的就是‘唯一’。
您要的独一无二,不就是这意思嘛。”
“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杨震重复了一遍,心头猛地一动。
这八个字像颗钉子,稳稳地敲在了他心上。
他对季洁的心思,从来就不是一时兴起,是从搭档多年的默契里熬出来的。
是从枪林弹雨的托付里沉淀下来的。
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个了。
“有点意思。”
他眼底的光芒亮了亮,“能详细说说吗?”
柜姐笑着摆手,“先生,这我可不好多说,毕竟是同行。
您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离这儿不远,就在前面那条街上。”
杨震没再多问,冲她点了点头,“谢了。”
转身大步走出商场,步履比来时更急,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期待。
dR专卖店的门面不大,却透着股安静的郑重。
推门进去时,风铃轻轻响了一声,店员立刻迎上来,穿着得体的套装,笑容温和却不谄媚,“先生您好,是想定制婚戒吗?”
“嗯。”
杨震点头,目光扫过墙上“一生只爱一人”的标语,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我就是冲你们这口号来的。
一个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
“是的先生。”
店员递给他一杯温水,“我们需要验证身份证,每个人只能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定制一次,送给唯一的爱人。”
杨震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那点不确定彻底落了地。
就这儿了。
他没急着看现成的款式,而是直接问,“可以定制吗?我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
店员笑着请来了设计师,“我们有专门的设计师,可以根据您的需求手绘设计图。”
设计师是个年轻女孩,拿出速写本和铅笔,“先生,您说说看,想要什么样的风格?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元素?”
杨震沉吟片刻,脑海里闪过季洁的样子。
她穿警服时的干练,她破案时眼里的锐利,她偶尔露出的羞涩。
还有两人在六组并肩作战的无数个日夜。
“要简单点,别太花哨。”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戒托用铂金的,结实。
中间的钻不用太大,净度好点就行。”
他顿了顿,看着设计师的笔,补充道:“能不能在戒圈内侧,刻两个缩写字母?”
“当然可以。”
设计师抬眼,“是您和爱人的名字缩写吗?”
“嗯。”
杨震的嘴角弯了弯,“J和Z。”
季洁的“洁”,杨震的“震”。
设计师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勾勒出一个草图:
简约的铂金戒托,镶嵌着一颗不大却璀璨的钻石,戒圈内侧细细地刻着“J&Z”的字样,低调又郑重。
“您看这样行吗?”
设计师把速写本递给他。
杨震接过来,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草图上。
仿佛已经看到了季洁戴上它的样子。
或许会瞪他一眼说“浪费钱”,或许会红着脸别过头,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抬起头时,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很满意,就它了,那能再加上一些数字吗?”
“可以的。”
设计师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很多客人会刻上初见的日子,或是纪念日。
不知道先生想加哪些数字?”
杨震抬手,指尖无意识地在胸前的警号牌上蹭了蹭,那串银色的“0”被阳光照得有些晃眼。
“在这款女款的内侧。”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错辨的笃定,“把我这个警号加上去。”
设计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那串数字,笔尖在稿纸上沙沙记下,又抬头看他,“好的,先生。”
杨震视线落在图纸上,又补充道:“男款的也画出来,样式跟这个要搭配一些!”
设计师很快勾勒出另一枚戒指的轮廓,线条简洁利落,正合杨震的意。
他看着图纸,忽然笑了笑,眼角的纹路柔和下来,“男款内侧,麻烦加另一串数字。”
杨震报出那串,他牢记于心的数字,每个数字都咬得清晰,“0。”
设计师握着笔的手顿住了,这串数字太熟悉了——分明也是警号的路数。
她抬眼时,眼里多了几分探究,“先生,您的爱人和您一样,也是警察?”
提到季洁,杨震嘴角那点笑意像是被风拂过的湖面,漾开细碎的光。
他没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尾音里却裹着藏不住的热乎劲儿,“对,她也是警察。”
设计师低头在稿纸上记下数字,语气里带了点感慨,“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
把彼此的警号刻在戒指上,比什么情话都实在。”
她顿了顿,又问,“先生,还有其他要求吗?”
杨震看着图纸上那两串并排的数字,像看到他和季洁并肩站在一起样子,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没说出口的话。
他摇摇头,笑意漫到眼底,“没了,就这样挺好。”
店员开口问道:“那需要告诉我一下,您爱人的指围,您的要现场量吗?”
“不用。”
杨震直接报出两串数字,精确到毫米,“这是我们无名指的尺寸。”
他怎么会不知道?
无数次在案发现场递文件给她,无数次的双手相握
她手指的粗细,早就刻在他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