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古玩城一层的灯光在摊位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摊主顺着关羽伸出的手指望去，目光落在那个静静躺在角落的青花盖子上。他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伸手将盖子取来递到关羽手中，话匣子也随之打开：“小哥你可真有眼力！这可不是普通物件，是正经的元青花啊。原本是我家收藏的一个青花罐上的盖子，谁知道那天我家那调皮小子在屋里拍篮球，一个没留神撞到了放罐子的桌子。我当时眼疾手快想去接，可还是慢了一步，那罐子‘啪’地摔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好几瓣。也就这盖子个头小，又在最上面，愣是没坏，简直是奇迹。那青花罐要是完好无损，几十万都打不住，就这么没了，我当时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可又能咋办呢？总不能为了个罐子打坏儿子吧？就算打了，罐子也回不来了。没办法，只能把这盖子也卖了，省得哪天再被那小兔崽子折腾坏，到时候可就真啥都没了。”
关羽指尖摩挲着盖子边缘的纹路，面上不动声色，只抬眼问了句：“多少钱？”
“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真心想要的话，五千块拿走。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元青花，要是罐子盖子都在，五十万我都不带眨眼的。” 摊主说着，眉头紧锁，嘴角下拉，做出一副割肉般的痛苦表情，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忍受巨大的损失。
关羽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露出一丝调侃的笑意：“你这故事编得挺精彩，咋不说这是元世祖忽必烈的御用之物呢？那样更值钱，估计你得要价一千万了。”
“兄弟这是说笑了，这真是元青花，老值钱了。要不是就剩个盖子，我哪能卖这价啊？” 摊主连忙摆手解释，眼神里满是 “你可一定要信我” 的恳切。
“实不相瞒，我不懂什么古玩。” 关羽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挠了挠头说道，“我家有个罐子，小时候我调皮把盖子摔了，还挨了顿好揍。我看这盖子大小差不多，就想买回去盖上。听我爸说，那罐子当年买的时候花了好几块呢，搁现在按你说的，怎么也得值十几万了吧？”
摊主听着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笑两声：“呵呵，那你打算给多少啊？给个价呗？”
“我看啊，这盖子也就值个三块五块的。五千块我可买不起，那得是我五年的工资呢。” 关羽一边说，一边轻轻摇着头，满脸无奈。
“那也太少了，这可不行。” 摊主连忙摆手，显然对这个价格极不满意。
“多了我是真买不起。再说了，我又不是当古董收藏，就是买回去配我家那罐子，在我眼里它就值这个价。我买个带盖子的新罐子，使劲砍砍价，二十块也能拿下吧。” 关羽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里满是 “你看着办” 的坦然。
“算了，我看你也没诚意，走了。” 说着，关羽扭头就作势要离开。
“兄弟别走啊，你再抬抬价，怎么也不能让我亏本不是？” 摊主见状，心里一急，连忙上前两步叫住他。
关羽一听这话，心里便有了数，停下脚步，语气坚定地说：“我出五块钱。你卖，我就买；不卖，我转身就走。”
“五块太少了，加点儿，一百块吧！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再少我真没法卖了。” 摊主满脸期待地看着关羽，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最多八块钱。多一分我都不要了！” 关羽寸步不让，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八块不行不行，太低了，本儿都得亏光了。再这样下去，我连裤衩都得赔掉，你晓得不？” 摊主急得直跺脚。
“呵呵，我也不是非得买不可。你愿意卖，我就八块钱买了；不愿意卖，你就接着卖你的五千块好了。” 关羽语气平淡，仿佛这买卖成不成与他无关。
“唉，你这小老弟可真会砍价，老哥我算是怕了你了。” 老板一脸肉疼地叹了口气，“好吧，八块就八块，唉，今天可真是亏大了。” 嘴里抱怨着，老板找了个塑料袋把盖子装进去递给关羽。关羽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老板不情不愿地找出两块钱还给他。
“兄弟常来啊！我这儿还有好货呢。” 老板看着关羽的背影喊道。
“嗯，一定常来。” 关羽应了一声，把盖子随手塞进包里，溜溜达达地向别处转去。等拐过一个弯，他便迅速离开了一层，走向二层。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 —— 古玩城要关门了。关羽转身向外面走去。因为今天是周六，正是古玩市场例行的地摊日，古玩城边上的楼房过道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地摊。
别看都是地摊，摊上的东西却不少，几乎大厅里卖的种类，这里都能找得到。
关羽照例用意念不断扫描着摊上的物品，寻找着带有特殊光环的物件。顺着楼间的通道往前走，地摊一个挨着一个。走过两个拐角时，他忽然发现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青花罐子。关羽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我刚买了一个盖子，这里就有一个没盖子的罐子等着我配套？”
这样想着，他立刻用意念笼罩了整个摊位。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环，竟然和自己包里那个盖子的光环一模一样。“没准这真能配套！” 关羽心头一震，“这可太巧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还偏偏让我遇上了？难道我真的人品大爆发，运气好到爆棚了？”
关羽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假装很随意地溜达到这个地摊前，蹲下身子翻看摊上的物件。他先是拿起一个笔筒，看了看，问了问价钱，然后放下；接着又拿起一个蛐蛐罐，同样看了看、问了问价，再放下；之后又拿起一个大碗，重复了同样的动作。
他这副样子，摆明了就是个没事儿瞎溜达的主儿，看到什么都只是看看问问价就放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扭头走人。
关羽假装没看上什么物件，站起身就要走，摊主也没太在意。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那个青花罐子说：“老板，把那罐子拿给我看看。我家也有一个，我瞅瞅是不是一样的。”
等拿到罐子，他看了看又放下，问道：“老板，这个罐子卖多少钱？”
“一千五。” 摊主言简意赅。
“一千五啊？能卖这么高，太好了。” 关羽笑眯眯地说，“老板你明天还在这儿不？我把我家那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罐子拿来卖给你，顶得上我将近一年的工资了。”
老板听了这话，差点没气乐了，感情这货是来打听价格，想把自己的东西卖给自己啊。“不买。” 老板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高兴。
“为啥不买啊？我可以便宜卖给你啊。你卖一千五，我一千卖给你就行。要是嫌贵，八百也行，不能再少了。” 关羽摆出一副财迷的样子，眼睛里仿佛都闪着铜钱的光。
“不要，谁要你的啊？还八百块，你可真敢开价！也就二三十块钱的进价，你敢要我八百一千，这是打杠子呢？简直就是抢劫！” 摊主没好气地说道。
“啥？老板你说啥？二三十块钱进的货？” 关羽故作惊讶地反问。
“啥二三十块钱进的货？谁说了？” 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被这小子套了话，一阵懊恼，赶紧矢口否认。
“我可是听到了。” 关羽不依不饶，“那这样吧，反正你也就花了二三十块进的货，我家原来有两个，后来打碎了一个，就剩一个了。你把这个卖给我，我凑一对儿，摆着也好看。我也不少给你，给你四十块，咋样？”
“四十？不卖。连跑腿钱都不够，还要交摊费、吃饭、路费，加一起四十够啥啊？” 摊主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多少钱肯卖？价高了我可不要，买不起。” 关羽追问。
“买不起你还问价？哼。” 摊主冷哼一声，“你不会是拿我开涮来了吧？”
“看看看看，你咋这么想呢？我是真心想买这个罐子啊。你卖就卖，不卖拉倒，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关羽一脸 “你别冤枉我” 的表情。
“你要是真想要，一口价五百块拿走。” 摊主报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的价格。
“四十五。多了我买不起。” 关羽的还价依旧 “抠门”。
“你可真够抠的。四十五不卖，你上别处看去吧。” 摊主不耐烦了。
“算了，我也豁出去了，五十块，不能再多了。” 关羽做出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五十块买这罐子？不可能，少于一百块，门儿都没有！” 摊主寸步不让。
“好，一百块，成交！我豁出去下个月吃咸菜白粥了。” 关羽迅速接过话茬，生怕摊主反悔。他掏出一百块放在摊布上，伸手就把罐子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