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刘邦脸色骤变,搭在赤霄剑柄上的手猛地按下,赤霞剑芒暴涨,死死压向箱盖!
而远处的李世民,也同样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看到那凶物竟然连最近的汉军都开始无差别吞噬!看到那崩断的铁链和震开的箱缝!
两位帝皇,几乎是同时,脸上那或嚣张或凝重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怒与骇然!
刘邦是惊怒于这凶物彻底失控,反噬自身!
李世民则是骇然于这玩意儿的恐怖与不可控性远超想象!它根本就是六亲不认,只知吞噬的灭绝之物!
“陛下小心!”
“保护陛下!”
卫青和霍去病的惊呼声同时响起,两人不顾伤势,猛地护在刘邦身前,紧张地盯着那不断震动的铁箱。
唐军那边也是一阵骚动,将领们纷纷护住李世民,看向铁箱的眼神如同看着洪荒恶兽。
这一刻,什么帝皇争霸,什么传国玉玺,在这骤然展现的、无差别灭绝一切的恐怖力量面前,似乎都显得有些苍白可笑。
刘邦再也顾不得嘴硬,双手死死按住躁动不已的箱盖,赤霄剑芒与箱内溢出的黑雾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极为吃力。
李世民则迅速冷静下来,眼中闪过极其锐利的光芒,他猛地抬起手,厉声道:“全军后撤!结防御阵型!弩炮准备!瞄准那箱子!”
他瞬间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这凶物已非寻常军队可以应对,必须先拉开距离,以远程攻击试探,甚至……不惜连那汉帝刘邦一起,将其彻底摧毁于此!
然而,就在唐军开始后撤,弩炮尚未就位之时——
那铁箱的缝隙之中,那缕吞噬了几名汉军气血后变得更加凝练的煞气,仿佛尝到了甜头,再次蠕动起来,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地……“抬起”了“头”,似乎在选择下一个目标。
它的前方,是全力镇压它的刘邦与其护卫。
它的左侧,是正在后撤结阵的大唐军队。
它的右侧……是那片依旧残留着星槎庞大残骸和无数尸骸的死亡谷深处。
那煞气微微一顿,随即,仿佛被谷地深处某种更吸引它的东西所吸引——或许是那星槎残骸中残留的奇异金属能量,或许是那堆积如山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浓郁死气与怨念——竟猛地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无形的流矢,朝着谷地深处****电射而去!
它……竟然暂时放弃了攻击双方军队,选择了……逃窜?或者说,去寻找更“美味”或者更“适合”它的栖息地?
这一幕,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刘邦只觉得箱子上传来的对抗力道骤然一轻,差点闪到老腰。
李世民正准备下达的攻击命令也卡在了喉咙里。
双方将士都愣愣地看着那道无形的煞气如同鬼魅般没入谷地深处的废墟与尸骸之中,消失不见。
只剩下那口安静了不少、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铁箱,以及箱盖上那一道清晰的缝隙。
战场,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寂静。
凶物……自行遁走了?
刘李二帝隔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惊疑、后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们似乎都明白了,他们争夺的,根本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反噬其主的、灭绝一切的……恶魔之卵。
那缕凝练的煞气如同鬼魅般没入星槎残骸与尸骸堆积的谷地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战场上那令人窒息的吞噬力场随之骤然消失,只留下漫天飘散的硝烟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以及风声掠过残破旗帜发出的呜咽声响。
死寂。
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刘邦额角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也顾不得擦拭,双手死死地按在那躁动略减、却依旧不时震颤一下的铁箱盖上,仿佛下面关着一头随时会破笼而出的洪荒凶兽。他喘着粗气,朝着左右厉声吼道:“卫青!霍去病!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盯死那片破烂堆(指星槎残骸)!弓弩都给我架上!那鬼东西要是再敢露头,给老子往死里射!”
“喏!” 卫青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立刻下令。残存的汉军弩手惊魂未定地调整方向,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弩箭颤抖着对准了那片废墟,虽然不知是否有用,但至少能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霍去病银枪紧握,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废墟的每一个阴影,肌肉紧绷。
另一边,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前所未有的惊悸与寒意。他是马上打天下的皇帝,尸山血海见过无数,但方才那种生命本源都被撼动、被掠夺的感觉,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眼中锐光重现,赤焰马槊再次举起,却并非指向汉军,而是猛地划破空气,直指煞气消失的那片星槎残骸与尸山!
“所有弩炮!上火箭!给朕覆盖轰击那片区域!无差别攻击!把它逼出来,或者……彻底埋葬!”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与狠厉。既然那凶物遁入了死物之中,那便连死物一起摧毁!
唐军阵中,仅存的几具床弩和轻型弩炮被迅速推上前,士卒们手忙脚乱地给弩箭缠绕浸满火油的麻布,点燃。
崩!崩!崩!
呼啸声中,一支支拖着黑烟尾焰的火箭,如同复仇的火鸦,划破昏暗的天空,狠狠地扎入那片巨大的星槎残骸和堆积的尸山之中!
轰!轰隆!
火箭引燃了残骸中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焰,点燃了破碎的木质结构,甚至可能引爆了某些残留的、众人无法理解的星槎能量。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那片区域化为一片火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恶臭扑面而来。
汉军见状,也不甘示弱,幸存的弩手将一支支箭矢射向火场边缘,进行补充打击。
碎石在爆炸中迸溅,尸骸在火焰中燃烧、扭曲、碳化。整个死亡谷仿佛再次被点燃。
然而,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偶尔的爆炸声,那片区域再无任何异常。那缕煞气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再现踪影。仿佛它从未出现过,又或者,那熊熊烈火与爆炸,也未能真正伤及它分毫。
持续的轰击和射击渐渐停歇。汉唐两军的士卒,都紧张地盯着那片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废墟,呼吸急促。
良久,依旧毫无动静。
火焰依旧在燃烧,浓烟滚滚,却再无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贪婪。
刘邦和李世民几乎同时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兵器(剑柄\/马槊),但眼神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两位帝皇隔着一片火海与尸山,目光再次遥遥碰撞。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杀意与挑衅,只剩下冰冷的忌惮、沉重的压力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们都明白了。
那凶物,绝非寻常军队可以应对。它或许暂时蛰伏了,但绝未被消灭。它就像一颗毒瘤,深埋于此地,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灵。
继续打下去?为了一个无法掌控、甚至可能再次反噬的凶物,将各自最后的本钱全部拼光在这诡异的谷地?
不值。而且,谁也无法保证,在双方拼得两败俱伤之时,那鬼东西会不会再次出现,坐收渔利。
残阳如血,缓缓沉入远山。昏黄的光线无力地洒落,将谷地中堆积如山的尸体、凝固的暗红血洼、燃烧的残骸、以及两支残破却依旧森严的军队,都染上了一层悲壮而凄凉的色彩。
旗帜破损,沾满血污,却在晚风中依旧倔强地飘动。
无需言语,一种残酷的默契,在两位帝皇之间悄然达成。
李世民率先有了动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燃烧的废墟,又冷冷地扫过刘邦和他手中的铁箱,猛地调转马头,赤焰马槊向后一挥。
“大唐!收兵!”
命令简短而冰冷。残余的玄甲骑兵和陌刀手如蒙大赦,却又保持着最后的纪律,开始缓缓向后撤退,阵型依旧保持警惕。
刘邦眯着眼睛,看着唐军开始后撤,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也缓缓松开了按着箱盖的手。
“妈的,算这李家老二识相……” 他低声骂了一句,随即扬声道:“卫青,收拾咱们的人,能带走的都带上,撤!这鬼地方,老子一刻都不想多待!”
“喏!” 卫青领命,立刻组织人手抢救伤员,收敛阵亡同袍的遗体。
双方各自收拢部队,抢救伤员,收敛遗体,过程沉默而迅速,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沉重。再也没有人去看那片燃烧的废墟,仿佛那是一个被共同遗忘的禁忌。
终于,在夕阳完全沉没之前,两支残军,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累累伤痕,一东一西,缓缓退出了这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死亡谷。
谷地之中,只留下熊熊燃烧的星槎残骸、堆积如山的尸首、破碎的兵甲、以及那面依旧插在焦土之上、残破不堪的大明战旗,在越来越暗的天光下,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