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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细微如尘、温暖如泪的金色光屑,尚未触地,便被“终焉之间”绝对的严寒吞噬,湮灭无踪。最后一位伙伴存在的最后证明,消失了。巨大的空洞感并非源于伤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与世界基础连接被斩断的茫然。你躺在冰冷的王座基座下,甚至忘记了呼吸。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这方空间。

并非真正的无声,那“终焉摹刻”装置不稳定嗡鸣依旧,七神之心混乱的光芒仍在交织,寂灭守卫幽蓝的魂火还在燃烧。但所有的一切,包括时间本身,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被王座之上那位存在骤然变化的意志所凝固。

冰之女皇依旧端坐着,但她周身那流转不息、完美无瑕的冰晶光华,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涟漪。她那双睁开后便如同冻结星辰般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你,更准确地说,是凝视着你身前那已然空无一物、却仿佛仍残留着某种痕迹的空气。

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俯瞰众生的冰冷威严,而是掺杂了极其复杂的、近乎…惊悸的审视。她完美无瑕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动摇。

“……《初始协议》……”她冰冷的、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在确认某个不可能事实的滞涩,“……竟真的……还存在载体?”

她的目光终于从虚空移回你的脸上,那其中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能将人灵魂看穿的探究。

“你,究竟是谁?”她问道,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并非伪装的情绪波动,“不仅仅是‘降临者’。那份力量……那份宁愿自我湮灭也要守护你的‘协议’……”

她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你也无法回答。虚脱和巨大的悲恸攫住了你,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这短暂的停滞,为戴因和魈争取到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

“就是现在!”

戴因的吼声打破了凝滞!他根本不去思考女皇的异常,也无力再去干扰庞大的装置,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力量,连同那坎瑞亚的残响,尽数灌注于手中的剑锋!目标——离他最近的那颗,剧烈闪烁、光芒变得有些妖异的……「雷神之心」!

他并非要夺取,而是要——破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裂痕,也足以让这精密而疯狂的系统产生更大的混乱!

与此同时,魈的身影如同燃烧最后的业障般,爆发出决绝的青黑色光芒!他没有冲向女皇,也没有去帮助戴因,而是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疾风,瞬间出现在你的身前!和璞鸢舞成绝对防御的壁障,将那些从凝固中恢复、再次袭来的寂灭守卫和法则锁链死死挡在王座台阶之下!

“起来!”魈的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业障的黑雾前所未有的淡薄,显露出其下那双坚毅却已布满血丝的瞳孔,“还没结束!”

他的背影在你眼前晃动,每一次格挡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震颤,但他一步未退!

同伴的怒吼与守护让你猛地从失神中惊醒!求生的意志和未尽的使命压过了空洞的悲伤!你咬牙,挣扎着试图爬起,身体却如同灌铅般沉重。

王座之上,冰之女皇似乎因戴因和魈的行动而收回了那片刻的失态。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但深处那抹惊疑却并未散去。

“无谓的挣扎。”她冰冷的意志再次降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抬起另一只手,并非握杖的那只,凌空向着戴因的方向轻轻一握!

咔啦啦——!

戴因剑锋前方的空间瞬间被极致坚冰彻底封冻!那坚冰并非凡物,其中流淌着无数细密的法则符文,硬生生将他的雷霆一击凝固在半途!巨大的反震力让他闷哼一声,虎口迸裂,淡金色的血液溅落在冰面上!

同时,围攻魈的寂灭守卫攻势骤然加倍!它们眼中的幽蓝魂火连成一片,攻击中带上了某种同步的、足以冻结灵魂本源的寒意!魈的防御圈被急速压缩,业障之力加速消耗,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成冰棱!

绝境再次降临!甚至比之前更加令人绝望!

女皇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她要将你们彻底抹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次发生!

这一次,并非来自你们,也并非来自女皇。

而是来自那剧烈波动、极度不稳定的“终焉摹刻”装置本身!

装置核心,那颗由七神之心力量汇聚、原本试图编织新法则的巨大光球,因为先前你的干扰和戴因的尝试破坏,内部平衡已被彻底打破!七种截然不同的、属于尘世七执政的权柄力量失去了女皇意志的精微调控,开始疯狂地互相冲突、排斥、湮灭!

雷的狂暴、岩的坚忍、草的生机、水的包容……种种截然不同的法则特性在那光球内疯狂对冲!

光球的颜色变得混乱不堪,光芒急剧闪烁,体积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整个装置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的恐怖巨响!连女皇亲自布下的空间封冻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嗯?!”女皇的注意力第一次被完全从你们身上引开!她猛地转头看向失控的装置,闭合的眼睑再次睁开,其中终于闪过一丝清晰的……惊怒!

她试图重新掌控法杖,强行稳定混乱的能量核心!但七神之心失控的力量何其庞大,即便是她,也无法瞬间平息!

机会!

戴因怒吼着,不顾伤势,燃烧着最后的力量,剑锋上的暗金血光再次亮起,狠狠劈向出现裂纹的空间封冻!

魈也长啸一声,压榨出业障最后的力量,青黑风轮疯狂旋转,暂时逼退了身前的敌人!

你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你没有武器,没有力量,但你还有……意志!还有那份刚刚苏醒过一瞬的、属于“降临者”的本源感知!

你冲向那失控的光球!并非攻击,而是将双手猛地按在剧烈震动的装置外壳上!闭上眼睛,将全部的意识,全部残存的力量,乃至那份对逝去伙伴的悲恸与思念,尽数灌注进去!

你不是要控制它,你做不到!

你要……共鸣它!放大它内部的冲突!让这试图覆盖世界的疯狂机器,从内部自我瓦解!

“以……伙伴存在的痕迹……以未被定义的‘可能’……倾听吧!这众生的回响,绝非你冰冷的法则所能覆盖!”

你嘶声呐喊,仿佛要将灵魂也呕出来!

怀中的灼热感早已消失,但那曾经存在过的温暖,那份牺牲的决意,却仿佛化作了最后的燃料,点燃了你意识深处那微弱的星火!

嗡——!!!

你的意识仿佛真的短暂地连接上了那混乱的核心!七种狂暴的、互相冲突的法则洪流瞬间冲入你的感知!巨大的痛苦几乎将你的意识撕碎!

但同时,你也“看”到了!

你看到了雷光中稻妻永恒的执念,岩层里璃月千年的契约,草木间须弥智慧的轮回……你看到了七神权柄背后,所代表的并非冰冷的力量,而是一个个国度、一片片土地上,无数生灵的祈愿、记忆、情感……是整个提瓦特世界的……“心”!

而这颗强行被糅合、试图用以覆盖一切的“终焉之心”,正因为无法容纳这些截然不同的、“活着”的意志,而在疯狂地自我撕裂!

“原来……如此……”你喃喃自语,鲜血从你的眼角、耳中、嘴角渗出。

你明白了女皇“最终解法”最大的谬误!她试图用纯粹的力量和冰冷的法则覆盖一切,却忽略了支撑这个世界存在的,不仅仅是法则,更是那无数鲜活的心所汇聚成的、无法被任何规则定义的……“愿望”!

你的共鸣,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焉摹刻装置核心的光球,终于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发生了!

但并非物质的爆炸,而是法则层面的彻底崩坏!

一道无法形容色彩的、混合了七种权柄特性的能量冲击波,呈完美的环形,以绝对无法闪避的速度,猛地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终焉之间”!

首当其冲的,就是冰之女皇!

她闷哼一声,周身完美的冰晶光华瞬间破碎、黯淡!王座剧烈震动,出现无数裂痕!她握着法杖的手微微颤抖,一丝鲜红的、与人类无异的血液,竟然从她的唇角溢出!

她受伤了!在这股她自己亲手汇聚、却最终失控的法则反噬之下!

那些寂灭守卫在冲击波扫过的瞬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积雪般无声消融!法则锁链寸寸断裂,化为虚无!

戴因和魈也被这股无可抵御的洪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你,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轻轻推了一把,摔向了相对安全的角落。那感觉……依稀仿佛……

冲击波过后,是一片狼藉的死寂。

“终焉摹刻”装置彻底停止了运转,光芒完全熄灭,表面布满裂痕,仿佛一件巨大的废铁。七颗神之心散落在基座周围,光芒黯淡,仿佛也耗尽了力量。

冰晶王座破碎大半,女皇依旧端坐在残余的王座之上,但她的冠冕歪斜,裙甲破损,脸色苍白,那丝血迹在她冰雪般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她微微喘息着,那双冰封的眼眸中,愤怒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近乎茫然的……疲惫与空洞。

她失败了。

她的“最终解法”,在她即将触碰到成功的刹那,从内部崩塌了。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指尖那缕鲜红的血,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伤害”为何物。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狼藉的战场,再一次,落在了你的身上。

那目光之中,再无冰冷,只剩下无尽的复杂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心’……吗?”她极其轻微地、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道,声音沙哑而微弱。

整个至冬宫,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失去了能量核心的支撑,这座庞大的钢铁蜂巢,正在走向崩坏。

远方,传来了巨大的冰块断裂和建筑坍塌的轰鸣声。

永夜仪式,以最惨烈的方式,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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