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站门口空地上,江逐把背包往地上一掼,拍着大腿喊:
“哎哎,都过来瞅两眼!刚温忆姐讲完规则,光背规则顶啥用——我给你们实操演一遍,不然到火星真撞着污染,慌手慌脚的准出岔子!”
苏析刚帮沈细把笔袋拉链拉严实,见江逐喊,就拉着沈细往过走——沈细攥着那支缠了胶带的铅笔,笔袋紧紧抱在怀里,胳膊肘都夹得紧,生怕再磕着笔尖。
小苔藓从沈细卫衣领探出头,嫩黄叶子晃来晃去,盯着江逐的背包直瞅;
温忆端着空奶茶杯站在边上,笑着点头——刚才江逐就念叨要“来真的”,说自己上次在火星栽过污染的亏,得让大伙儿摸着实底才放心。
江逐手在背包侧兜摸了半天,掏出个皱巴巴的旧布包,手指头勾着布角层层掀开,里面裹着块巴掌大的石头:
“都瞅仔细喽!火星污染区的石头就这德行,不管浅绿深绿,摸着都发涩,闻着还有股怪味儿——不是霉味,是没熟柿子那股涩劲儿,刺鼻子,闻久了嗓子干得疼。”
他用指节敲了敲石头,声音闷闷的,跟敲湿木头似的。
沈细鼻子刚凑过去,立马皱成一团,往后缩了半步,还揉了揉鼻子:
“真涩得慌…比生柿子还呛人,鼻子里都刺得慌。”
小苔藓从她领口爬下来,顺着胳膊溜到地上,嫩黄叶子刚碰着石头上的绿斑,“嘶”地一下抖成小卷儿,赶紧顺着沈细的手腕爬回手心里,小根须勾着她的袖口,奶声奶气喊:
“脏…躲…刺得慌…”
“这可不是随便捡的破石头。”
江逐把石头往地上放时,特意垫了层布,声音压得低低的,还往左右瞅了瞅,
“上次我去火星,从轻度污染区摸的——表面这绿斑是真污染残留,温忆姐帮我用规则封了层,没那么危险,但味儿、手感跟火星上一模一样,比画出来的真多了。”
苏析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头上的绿斑,立马缩回来,还在裤子上蹭了蹭:
“指尖涩乎乎的,还凉得透手,跟摸了块冰碴子似的。除了看石头、闻味,污染雾咋认啊?温忆姐说轻度污染会飘雾,到时候咋辨得出来?”
“问得正好!”
江逐拍了下大腿,抬头冲温忆笑,牙都露出来了:
“温忆姐,麻烦你弄点轻度雾呗?就用封石头的规则,别太浓,让她们认认样就行。”
温忆放下奶茶杯,走过来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石头上的绿斑——指尖泛了点淡白光,嘴里念了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词。
下一秒,石头周围就冒起淡绿色的雾,慢悠悠往上飘,涩味比石头浓了不少。
沈细往后退了两步,脚腕“咚”地蹭在台阶边,差点摔着,赶紧把笔袋往怀里搂得更紧,呼吸都变急了:
“凉…雾碰着腿了,凉飕飕的,跟贴了块冰似的。”
“就这雾!”
江逐指着雾,声音提高了点,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里面的薄荷糖被攥得发潮,指尖抠着糖纸就往外掏,
“轻度污染雾是淡绿的,看着薄,碰着皮肤就凉,蹭到衣服上不拍掉,积分就慢慢掉——温忆姐说的每小时扣5分,就是这玩意儿搞的!”
话刚落,那雾突然浓了点,从淡绿变成浅绿,飘得也快了,直往沈细怀里的笔袋凑。
小苔藓从她手心跳出来,挡在笔袋前,叶子绷得直直的,尖儿泛了白,还“嘶嘶”地轻响,小根须勾着沈细的手往回拉,像是怕得慌。
“咋浓了?”
江逐往前凑了步,声音有点急,还伸手挡在沈细前面,
“温忆姐,没事吧?要不要把雾收了?”
温忆皱了下眉,指尖又碰了碰石头,白光闪了闪:
“石头上的残留比我估的多,规则封得松了点——别慌,没危险,正好试试薄荷糖管不管用,省得到火星上抓瞎。”
苏析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递到沈细手里,声音放轻,还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试试?刚才你怕画错招触手,先练练用薄荷糖逼退污染,以后到火星就不慌了。”
沈细接过糖,手指头捏着糖纸蹭了好几下,才把口撕开,手一抖,糖差点掉地上,赶紧捏紧了往雾旁边放——等了两秒,雾没动,还往笔袋挪了挪,小苔藓的叶子抖得更厉害了,顺着她的手腕往胳膊上爬。
“咋不管用啊?”
江逐急了,把手里攥着的两颗薄荷糖往雾中间一扔,糖纸都没撕,
“是不是放得远了?还是糖不够多?”
糖落在雾里,薄荷味慢慢散开来,可雾就绕着糖转了圈,接着往沈细那边飘。
沈细退到墙根,后背贴着凉墙,手紧紧攥着笔袋带子,指节都发白了,声音发颤:
“是…是薄荷糖不管用吗?还是这雾太浓了…笔袋要是沾着雾,里面的铅笔会不会受影响啊?”
温忆蹲在旁边,伸手拍了拍沈细的胳膊,等她稍微平静点才开口:
“别慌,再等两秒——薄荷糖的规则干扰得碰着雾的核心,不是一放就起效,跟你画画得等颜料干似的。”
话音刚落,那雾突然顿了下,接着慢慢往后缩,绕着地上的两颗薄荷糖走,浅绿的颜色淡了点,涩味也轻了,空气里飘起淡淡的薄荷甜。
小苔藓不抖了,从沈细胳膊上爬下来,凑到薄荷糖旁边,用叶子舔了舔糖纸,叶子又支棱起来,奶声奶气喊:
“甜…躲…雾走啦!”
“成了!”
江逐松了口气,拍了拍腿上的灰,额角都冒了点汗,还挠了挠头,
“我就说薄荷糖管用!刚才是没等够时间——你们瞅,雾绕着糖走,味儿也淡了,这招到火星准行!”
苏析蹲下来,摸了摸薄荷糖旁边的地面,凉飕飕的触感没了,还往沈细那边挪了挪:
“是规则干扰要时间——到火星遇着雾,先扔两颗薄荷糖,等两秒就退;要是遇着触手,多扔几颗,甜味浓点,逼退得更快。”
沈细也松了气,手从笔袋带子上松开,指节都攥得发白,她蹲下来闻了闻薄荷糖,嘴角翘了点,还揉了揉怀里的小苔藓:
“真管用…刚才我还怕…怕到火星薄荷糖不管用,画不了标记,耽误你们找碎片。”
小苔藓爬回她手心里,蹭了蹭她的指尖,把沾着的薄荷粉蹭到她手上,凉丝丝的。
可就在江逐手伸过去,要把石头包回布包时,沈细往后退了步——脚底下没注意,踩在了刚才石头放着的地方,怀里的笔袋底“蹭”地蹭过地上的绿印子。
她低头一瞅,“呀”地叫出声,声音都颤了,赶紧把笔袋翻过来,手指头戳着那道淡绿色的印子,眼圈都红了:
“笔袋…沾着绿的了!跟石头上的斑一样!”
摸上去涩乎乎的,跟摸石头时一模一样——刚才笔尖裂了刚缠好胶带,现在笔袋又沾了污染,她怕再影响铅笔,到时候画不了标记。
温忆赶紧走过来,蹲下来看了看印子,从口袋里摸出苔藓石粉末小包,倒了点在印子上,手指头轻轻抹匀:
“别慌,残留很淡——撒点苔藓粉就能吸掉,这粉末本来就挡轻度污染,沾在袋底还能防着后面再蹭着污染。”
边抹边指给她看,
“你瞅,印子是不是淡了?涩味也没了,不影响笔袋里的铅笔,放心。”
沈细凑过去闻了闻,涩味真没了,那道绿印子慢慢淡成了浅白色,她攥着笔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还有点哑:
“谢谢温忆姐…刚才我怕…怕铅笔沾着污染,到火星画错标记,拖你们后腿。”
江逐手挠着后脑勺,脸有点红,声音也放低了:
“都怪我,没把石头放远点,让你蹭着了——以后我多盯着点,不让你再碰着这些玩意儿。”
说着蹲下来,用布把地上的绿印子擦得干干净净,又把石头裹紧了塞进背包最里面,还拍了拍背包确认没露出来。
苏析把地上的薄荷糖捡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糖纸,递给江逐:
“留着吧,别浪费——刚才没撕纸的那颗还能用,到火星遇着情况正好用。”
江逐接过来塞进口袋,又指了指背包:
“这石头也带上!到火星要是忘了咋认污染,拿出来比着看,比光记着强——温忆姐再帮我封层规则,保证不漏污染。”
温忆点头,指尖碰了碰背包,白光闪了闪:
“封好了,还能当探测器——石头上的绿斑变深,就说明附近有重度污染,得赶紧躲。”
大家收拾好东西往回走,沈细还是把笔袋抱在身前,时不时用指腹蹭蹭袋底的粉末,小苔藓趴在笔袋上,叶子盖着沾过印子的地方,跟护着似的;
江逐拎着背包走在最前面,走两步就回头瞅一眼沈细,怕她再慌神绊着;
苏析走在沈细旁边,时不时跟她说两句话,让她别惦记铅笔的事。
快到快递站门口时,沈细突然停下脚,把笔袋贴在耳边轻轻晃了晃——能听见里面铅笔碰着的轻响,她才抬头瞅着苏析,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
“苏析姐…笔袋里的铅笔…真没沾着污染吗?要是到火星画画,笔尖突然断了,或者画出来的标记不管用…咋办啊?”
小苔藓从笔袋上爬起来,碰了碰笔袋口,叶子晃了晃,没喊“有用”,也没喊“脏”——沈细攥着笔袋的手,又紧了紧,指腹蹭过袋底的苔藓粉,凉丝丝的,可心里还是跟悬着块小石头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