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深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笔直的光痕，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
不过，楚妍璃已经醒了。
她侧躺着，凝视着怀里还在熟睡的白柠。
女孩的脸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白皙，银雪色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像一团柔软的云。
楚妍璃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开黏在白柠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看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从衣柜里取出一件丝质的晨袍穿上，走到窗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是我。”
“听着。第一，把我母亲留下的那条‘湛蓝之心’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今天晚上我要用。
第二，把我上次在店里定制的我和白柠的礼服送到，并且让造型师团队早点到。
第三……”
她停顿了一下。
“……今晚宴会的安保，除了我们自己的人，再从外面调一队过来，让他们便衣混在宾客里。
特别是宴会厅通往后花园和二楼的所有监控，我要确保每一个角度都没有死角，并且信号直接接入我的私人电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应答着什么。
“对，每一个角落。”
楚妍璃的目光落在窗外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眼神冷得像冬日的湖面。
“我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挂断电话，她转过身，发现白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用手撑着下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璃璃姐姐，早。”
白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软软糯糯的。
“早。”
楚妍璃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吵醒你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
白柠摇了摇头。
“听着璃璃姐姐安排一切，感觉好安心。”
楚妍璃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舞台已经准备好了，我的小导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现在，柠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养足精神，晚上我们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嗯……”
白柠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那璃璃姐姐陪我。”
“好。”
楚妍璃脱下晨袍，重新躺回床上，将那个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
......
到了中午，楚妍璃的父亲还有白柠的父亲都醒了。
昨晚，他们喝了好长时间的酒，畅谈到深夜。
今天，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似得，十分有默契。
关于白柠和楚妍璃的事情，他们将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各自的女儿。
......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宾利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郊的公路上。
车后座，苏明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昂贵的西装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同时，却让他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相册。
相册里，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简单的连衣裙，银雪色色的长发，正侧着头看什么东西。
是白柠。
这张照片是他派人去白柠的学校偷拍的。
“呵。”
苏明看着照片，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不过是个野丫头，凭什么……凭什么能站在妍璃身边？”
他低声自语，手指用力地在屏幕上划过，仿佛要将照片上的人抹去一样。
之前，当他得知楚妍璃找了个女朋友时，他只觉得是个笑话。
楚家的大小姐，天之骄女，怎么可能看上这种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普通女孩。他断定，这一定是楚妍璃为了拒绝自己而找的挡箭牌。
可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来越心慌，楚妍璃对那个叫白柠的女孩，好得有些过分了。
他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嫉妒的火焰在他的胸腔里灼烧，手机被他一把扔在旁边的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不甘心。
苏明深吸一口气，从西装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包，用指尖捻了捻，纸包很薄，里面粉末状的触感清晰可辨。
他凝视着这个小纸包，片刻后，又将它放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么简单。
下药虽然直接，但太容易留下把柄，他需要一个更完美的计划。
“司机，前面路口停车。”
他对前排的司机命令道。
“二少爷，还没到楚家庄园的正门。”
“我让你停就停。”
司机不敢多言，将宾利稳稳地停靠在路边。
苏明推开车门下车，他没有走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正门，而是转身，走进了道路旁的一片阴影之中。
楚家庄园像一座盘踞在夜色中的巨兽，无数华灯将它点缀得如同白昼。
一辆辆价格不菲的豪车如同工蚁般，安静而有序地驶入主干道，停在指定的停车场。
而苏明，则像一个幽魂，避开了所有的光亮和人群，他沿着庄园外围的灌木丛，熟练地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侧门。
这扇门通常只供内部园丁和工作人员出入，很少有人知道。
他推开虚掩的铁门，闪身进入，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他从花园的阴影中走出，踏入宴会厅光亮的一瞬间，他身上的阴暗气息仿佛被洗涤一空。
他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脸上挂上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自然地融入了人群，与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点头示意，目光却在整个大厅里快速地搜寻着。
他要等，等一个，可以将那只碍眼的白柠一击毙命的机会。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安静了片刻。苏明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投向了铺着红毯的旋转楼梯。
楚妍璃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