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薄而坚韧的窗户纸被捅破后，502和501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甜腻而粘稠起来。
秦昊不再逃避，那双总是锐利或慌乱的眼睛，如今只要看到谭韫航，就会瞬间亮起来，像是盛满了阳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傻乎乎的爱意和依赖。
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谭韫航身边，像个大型犬科动物，时刻需要确认主人的存在。
“航航，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航航，你看我这报告写得行不行？给把把关呗？”
“航航，你胃今天舒服点没？药茶喝了吗？”
“航航……”
谭韫航被他叫得头疼，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清冷的样子，只是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纵容和柔软，越来越频繁地浮现。
他偶尔会无奈地瞥他一眼，淡淡回一句：“秦昊，你很闲？”
秦昊就会立刻凑上来，笑嘻嘻地，毫无队长威严：“不闲不闲，但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队员们很快就发现了他们队长这惊人的、堪称恋爱脑的转变。
一开始还惊掉下巴，私下议论纷纷，但看着秦昊那副恨不得把谭法医捧在手心里的傻样，以及谭法医虽然依旧冷淡却明显默许甚至偶尔会流露出极淡笑意的态度，也就渐渐从震惊变成了接受，甚至开始习惯性地在需要找秦昊时，先看看谭韫航在不在旁边。
夏阳更是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每次看到秦昊亦步亦趋地跟在谭韫航身后，就会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撞撞谭韫航，压低声音：“可以啊航航，训犬有方啊！”
谭韫航则会面无表情地拍开她的手，耳根却微微泛红。
同居生活（虽然还是分住两间，但和同居也没差）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昊再也不敢穿着裤衩在房间里晃悠了，洗完澡必定穿戴整齐（虽然通常只是一件松松垮垮的背心，勾勒出结实的胸肌和臂膀，在谭韫航看来可能比不穿更碍眼）。
他依旧大大咧咧，但会记得把臭袜子扔进洗衣篮，会主动帮忙倒垃圾，甚至试图学习做饭，在第三次差点烧了厨房后，被谭韫航冷着脸永久禁止踏入厨房重地。
于是，喂饱两人的重任，自然落在了谭韫航身上。
每天下班，501的厨房总会飘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
不再是单一的清淡药膳，而是会根据营养均衡和某只大型犬的口味，适当调整。
秦昊嗜辣，谭韫航就会在做水煮肉片时，特意分出一小半不加辣椒的给自己，剩下的铺满红油和花椒给秦昊。
还会学着煲各种汤，看着秦昊喝得满头大汗、一脸满足的样子，谭韫航会觉得那点繁琐的步骤也变得有意义起来。
饭后，两人会窝在501的沙发里。通常是谭韫航看书，秦昊要么用手机看球赛，要么就什么都不干，只是歪着头，专注地看着谭韫航的侧脸，一看就能看半天，眼神痴迷得让谭韫航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看什么？”谭韫航终于忍不住，放下书，瞥了他一眼。
“看你。”秦昊回答得理直气壮，眼睛亮晶晶的，“我对象怎么这么好看。”他说着，就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光滑的脸颊上偷亲一口，或者蹭蹭他微凉的鼻尖，像只撒娇的大狗。
谭韫航通常会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但并不会真的用力，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秦昊发现，谭韫航虽然表面冷冰冰，但身体却很容易冷，尤其是手脚，常年没什么温度。于是，每晚例行的“捂手捂脚”活动就成了秦昊最大的乐趣。
他会强行把谭韫航微凉的手攥在自己温热的大手里，或者更过分地，把对方那双冰凉的脚直接捞过来塞进自己睡衣里，贴在小腹上暖着。
谭韫航起初极其不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会挣扎，但秦昊在这件事上异常坚持，力气又大，几次之后，谭韫航也就半推半就地习惯了。
甚至开始贪恋这种毫无保留的温暖。
夜里，秦昊依旧习惯晚睡，但不会再外放声音，而是戴着耳机。
他会等到谭韫航戴上眼罩准备入睡时，悄悄凑过去，在他额头或者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晚安吻，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那边，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谭韫航则会在他吻过来时，睫毛微微颤动，虽然不会回应，但也不会躲开。
等秦昊回到自己床上，他才会在黑暗中，极轻地抿一下似乎还残留着触感的嘴唇，然后陷入比以往更加安稳的睡眠。
周末，秦昊会死皮赖脸地赖在501，美其名曰培养感情。谭韫航看书，他就在一旁打游戏，但心思根本不在游戏上，隔一会儿就要蹭过去骚扰一下。
或者强行拉着谭韫航出门，去看电影（通常是谭韫航选的悬疑片，秦昊看得昏昏欲睡，但只要能挨着身边的人，看什么都行），去逛超市（秦昊推着车，谭韫航负责挑选，画面竟异常和谐），甚至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
秦昊会非常自然地牵起谭韫航的手，十指相扣，不顾周围偶尔投来的目光。谭韫航一开始会有些不自在，试图抽回，但秦昊握得很紧，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牵我对象儿手怎么了？”
谭韫航看着他这副样子，最终总会败下阵来，任由他牵着，只是微微偏过头，掩饰微微发烫的耳根。
阳光好的下午，秦昊甚至会拖着谭韫航去楼顶天台晒太阳。他搬两把躺椅，泡一壶谭韫航喜欢的药茶，然后就能什么都不干，懒洋洋地躺着，看着身边人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白皙皮肤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航航”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暖意，“以后咱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谭韫航睁开眼，看向他。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看着秦昊那双盛满了认真和期待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秦昊放在扶手上的手。
指尖微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秦昊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手紧紧握住，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的孩子。
他看着身边男人毫无阴霾的、充满幸福和依赖的笑容，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心里第一次对任务完成这个结果，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再是纯粹的冷静和成就感，而是掺杂了一丝不舍和绵长的暖意。
原来，这就是真心换真心的感觉吗？
似乎并不坏。
他缓缓收紧了手指，回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楼下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
只剩下彼此交握的手，和胸腔里同步跳动的、温热的心跳。
猎手与猎物的游戏早已落幕。 留下的，是褪去所有伪装后，最真实的温暖与羁绊。
或许，这就是系统所谓的“一生只爱一人”的真正含义。
谭韫航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身边人令人安心的气息。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清浅而真实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笑容。
【小七，这个世界…】
【知道啦知道啦！】小七抱着一包比它还大的薯片，咔嚓咔嚓地啃着，【任务完成，可以多留一段时间享受二人世界嘛！我懂我懂！】
谭韫航：“……” 他轻轻摇了摇头，笑意却更深了些。
那就，再多留一会儿吧。
毕竟，这里的阳光，很暖。
身边的人，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