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九的青竹村是被快递车的 “滴滴” 声撞醒的 —— 不是普通的送货响，是李姐寄的育苗铃铛到了，裹着游子念想的热闹！我刚把灶上热好的玉米粥盛进粗瓷碗，就听见后山传来 “叮铃哐当” 的乱响，接着是熊精的急喊：“铃、铃铛挂不住！掉芽上了！” 跑过去一看，这货正蹲在育苗棚门口，爪子举着个系着红绳的小铜铃，铃身还沾着快递单的碎纸，脚下的育苗篮里，嫩白的山楂芽尖上挂着另一个铃铛，风一吹 “叮铃” 响，把芽尖晃得直点头，活像在跟铃铛打招呼。“你这是给芽挂铃还是给芽绑小闹钟啊？” 我笑着递过剪刀，他赶紧把缠在芽尖上的红绳解开，指尖蹭过铃身还发烫：“别、别勒着芽！李姐说铃响能陪芽长大！”
套上绣着 “青竹村育苗员” 的浅绿褂子往后山走，脚刚踩过沾着晨露的狗尾草，就被个软乎乎的东西绊了趔趄 —— 是竹精编废的移栽篮，她本想编 “带铃挂绳” 的款式，结果把挂绳编进篮底，变成 “铃藏篮心”，篮缝里还沾着张爷爷旧育苗铲磨的木屑，像撒了把浅棕碎星。不远处，小龙虾精正背着平板蹲在快递箱旁拆货，指尖捏着张清单念：“李姐寄的铜铃 20 个，每个都刻着‘青竹春芽’，还有张纸条 ——‘给每个芽芽挂一个，风响就是我在唠嗑’！” 他刚把第一个铃铛拿出来，就被熊精抢过去，往自己脖子上挂：“我、我先试响！看芽爱听不！” 结果铃绳太长，走路时铃铛 “哐当” 撞着棚柱，震得棚顶的晨露都掉下来，小宇笑着跑过来：“小熊哥哥，铃是给芽挂的，不是给你当项圈！”
后山的育苗棚搭得像个暖烘烘的小窝，塑料膜上的晨露顺着边角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水洼，映着棚里挂着的铃铛。棚里摆着三排木架，每排木架都贴着游子的名字，最上头的木架上放着张奶奶的旧木桌，桌上摆着两样宝贝：一是张爷爷当年用的育苗铲，铲刃磨得发亮，铲柄上还留着他刻的 “春芽” 二字；二是个玻璃罐，里面装着铲柄磨下来的木屑，罐身上贴着 “护芽屑”，旁边放着个旧温度计，刻度线都泛白了，却还能看清 “15c” 的红线 —— 是张爷爷当年记的育苗最佳温度。
育苗土配制区最暖，张奶奶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个粗瓷盆，正把育苗铲磨的木屑一点点拌进土里。“老张当年育苗，每天都要磨两下铲柄，说木屑混进土，芽根能顺着屑长，就像跟着他的手劲儿扎土。” 她捏起一把土，对着阳光晃了晃，木屑在土里闪着浅光，“你看这屑软乎乎的，不硌芽根，还能保水，就像给芽盖了层小被子。” 熊精蹲在旁边学拌土，结果把半罐木屑都倒了进去，土瞬间变成 “棕白花斑色”，他急得要把屑挑出来，张奶奶却笑着按住他的爪子：“多就多了！这样芽能多沾点老张的手味，王哥家小辰看到，肯定会说‘爷爷在陪芽长大’。” 后来他们干脆给每篮土都拌了 3g 铲柄屑，还在篮底贴了小纸条：“每勺土都有爷爷的铲温，护芽扎深根。”
挂铃浇水区最热闹，李婶拿着个新洒水壶，教熊精怎么绕着芽尖浇水：“浇的时候要像给娃娃喂水，壶嘴离芽尖两指远，不然水冲得芽会晃。” 熊精点头如捣蒜，接过水壶刚要浇，就看见旁边的铃铛，非要先给芽挂铃。他踮着脚把铃铛系在竹牌上，结果红绳系反了，铃铛倒垂下来，刚好碰到洒水壶的壶嘴，一浇水 “叮铃叮铃” 响个不停。这响声顺着平板的麦克风传出去，正在视频连线的王哥家小辰瞬间拍着手喊：“铃响啦！芽芽在跟我说话！” 熊精一听更来劲，故意把水壶往铃上凑，水顺着铃身流下来，刚好浇在芽尖上，他还得意地晃爪子：“你看！又浇水又响铃，芽肯定高兴！” 小龙虾精赶紧把平板挪近点，笑着说：“小辰你快跟铃对唱，芽肯定会长得更快！” 小辰立马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唱：“芽芽芽，快长大，我来给你挂铃铛～” 棚里的人都跟着笑，连张奶奶都跟着哼起了调子。
云护苗区最戳心，王哥举着手机，给小辰看自己小时候在青竹村的照片：“你看爸爸当年就在这后山，抱着和你现在一样大的山楂芽，现在你认养的芽，就长在爸爸当年站的地方。” 小辰凑在屏幕前，指着照片里的小树苗喊：“爸爸，我要让我的芽长得比你当年的还高！” 张奶奶赶紧把育苗铲举到屏幕前：“孩子，这就是你爸爸当年看我用的铲，等你回来，奶奶教你用它给芽松土，就像当年教你爸爸一样。” 王哥的眼睛有点红，笑着说：“我已经跟公司请假了，下月初就带小辰回去，还带了城里的奶油点心，给孩子们当移栽时的奖励。” 正说着，李姐的视频也打了进来，她举着手里的桂花枝：“我寄的铃铛要是不够，我再寄一批！等我回去，要给每个桂花芽都挂个铃，风一吹就像在后山听山歌！”
棚外的阳光慢慢爬进育苗棚，照在挂着的铃铛上，铃身反射的光晃在芽尖上，像撒了把碎金子。熊精蹲在木架旁，盯着最底下的育苗篮突然喊：“有、有两棵芽长得一样高！还挨在一起！” 大家围过来看，还真有两棵山楂芽，芽尖都是 2 厘米长，叶子都刚露嫩绿，小辰在屏幕里激动地喊：“叫双胞胎芽！我和芽芽是好朋友！” 小宇赶紧找了块小木牌，用彩笔写上 “双胞胎芽（小辰 & 青竹）”，挂在篮边。竹精蹲在旁边编新的移栽篮，这次她特意编了带侧兜的款式，侧兜里能放铃铛，还在篮柄上刻了小辰画的芽苗图案：“这样移栽时，铃铛不会掉，还能跟着芽一起搬新家。”
中午的时候，大家坐在育苗棚外吃玉米粥，熊精捧着碗蹲在育苗篮旁，边吃边把玉米粒往土里丢：“芽、芽也饿，给它们尝点甜的！” 刚丢了两颗，就飞来两只小麻雀，“啾啾” 叫着要啄玉米粒，熊精赶紧张开双臂护着篮：“不许抢！这是给芽的！” 小宇跑过来，用树枝编了个小栅栏围在篮外：“这样麻雀就进不来了，芽能慢慢‘闻’玉米香。” 张奶奶把自己碗里的玉米粒拨了几颗给熊精：“给芽闻闻就行，别多丢，不然招虫子，当年老张给芽喂米汤，招了蚜虫，我俩半夜起来捉虫，现在想起来还笑。” 大家都笑了，阳光洒在身上，混着泥土的腥气、木屑的暖味，还有铃铛偶尔的轻响，连风都变得软乎乎的。
村长站在田埂上，手里举着张纸，上面写满了 “游子归乡移栽日” 的安排：“下月初六，王哥带小辰回来，负责给双胞胎芽挖坑；李姐带新铃铛，负责给桂花芽挂铃；张奶奶带旧育苗铲，教孩子们松土；竹精编好移栽篮，每个篮都对应游子的芽；小龙虾精负责拍视频，给没回来的游子云直播！” 竹精举着刚编好的移栽篮，篮侧兜里还挂着个小铃铛：“我这篮还能装小辰带的点心，移栽累了，大家能吃点甜的！” 小龙虾精打开平板，指着游子群里的消息：“你们看！还有三个游子说要回来，带了城里的营养土，给芽芽当‘搬家礼’！”
我蹲在育苗篮旁，看着嫩白的芽尖在阳光下舒展，铃铛轻轻晃着 “叮铃” 响，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这哪是育苗啊，是把游子的乡愁、老辈的念想、孩子们的期待，都系在铃铛上、拌进土里，陪着芽一点点长大。突然，小龙虾精举着手机跑过来：“李姐发了张照片！是她买的桂花苗营养液，说要给每个桂花芽都喂一点，还说‘等开花了，我要把花瓣寄给没回来的游子’！” 张奶奶接过手机，手指轻轻摸着屏幕上的营养液瓶，又摸了摸身边的旧育苗铲：“老张，你看，孩子们都想着芽，想着青竹村，等移栽的时候，咱们也给芽浇点你当年留的‘护芽水’，让它们长得更壮。” 小宇和妞妞举着刚画的 “移栽流程画”，画上有小辰挖坑、李姐挂铃、熊精浇水，喊着 “我们要帮小辰扶芽！帮李姐递铃铛！”
育苗棚的塑料膜被风吹得 “哗啦” 响，挂在木架上的铃铛跟着轻晃，“叮铃” 声飘在后山上空，像一首软乎乎的歌。熊精抱着个移栽篮，里面放着个小铃铛，在棚里转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 “护芽歌”；竹精坐在棚外编新篮，手指勾着竹篾，慢得像在数着铃铛响的次数；凤凰鸡叼着片沾了木屑的叶子，往每个育苗篮里都放一片，像是给芽芽送 “护芽符”。连天上的太阳都像是被铃铛声逗软了，把光洒得更柔 —— 仿佛在盼着下月初的移栽日，盼着小辰用爷爷的旧铲挖坑，盼着李姐的铃铛挂满后山，盼着青竹村的芽苗，能跟着游子的脚步，在土里扎得深，在风里长得旺，把乡愁长成一片甜甜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