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价人：霍家，霍仙姑。】
【拾亿。】
当这两个词，在中央大屏上显现时，整个拍卖大厅都炸了锅。
“霍家？！”
“是那个霍家？九门里辈分最高的那个？”
“霍仙姑……我的天，她老人家不是已经几十年不问世事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开口就是十个亿！这……这是要干什么？”
死寂的拍卖大厅，瞬间被鼎沸的议论声淹没。
那些之前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宾客，此刻也顾不上恐惧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拍卖。
这是九门内部，最顶层的一次交锋！
解雨臣的脸色，在看到“霍仙姑”三个字的瞬间，彻底变了。
他那总是挂着几分从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无法掌控局面的凝重。
“麻烦了。”
他低声对吴邪说道，声音绷得很紧。
“霍家蛰伏了这么多年，这位老太君……她绝不是为了和汪家斗一口气。”
吴邪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猜不透。
完全猜不透这位活化石的意图。
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险。
这位老太君的城府，那种在岁月里沉淀下来的心机，恐怕远在自己的三叔吴三省之上！
“我操……”
王胖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嘀咕。
“这老太太什么情况？该不会是看汪家搞‘人造神’，她也心动了，想买回去自己造一个？”
话糙理不糙。
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解释。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猜测中。
“叮！”
又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二楼的另一个方向，一个同样漆黑的包厢，指示灯亮起！
大屏幕上的数字，再次跳动！
【拾壹亿。】
报价者，没有署名。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能在这个时候和霍家叫板的，除了汪家他们自己人，不做第二人想！
疯了！
彻底疯了！
“叮！”
【拾贰亿。】
霍家的包厢，毫不犹豫地跟上。
“叮！”
【拾贰亿伍仟万。】
汪家代理人的包厢，紧追不舍。
价格，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地向上飙升。
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数千万乃至上亿的资金被抛出。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那块“山神玉胎”本身的价值。
这分明就是一场赌上家族声誉和底蕴的豪赌！
解雨臣死死盯着不断攀升的数字，大脑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明白了。”
他压低声音，对吴邪和林渊分析道。
“霍仙姑可能是在……‘抬价’。”
“她知道汪家对这东西志在必得，所以故意把价格抬到一个天价，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消耗汪家在京城的财力！”
“甚至，是想逼汪家动用一些隐藏的资金渠道，从而暴露他们的更多底牌！”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既符合霍仙姑老谋深算的身份，也解释了她为何如此不计成本。
以霍家的力量，去消耗汪家的力量。
这无疑对他们这个刚刚成立的联盟，是极为有利的。
然而。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渊，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
解雨臣一愣。
吴邪和王胖子也齐齐看向他。
林渊没有解释。
他的瞳孔深处，一层微不可察的琉璃色光华，一闪而逝。
【破妄之瞳】，开启。
刹那间。
整个世界的构成，在他的视野里，发生了改变。
墙壁、钢筋、线路……所有物理层面的阻隔，都变得虚幻、透明。
他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数十米的距离，直接落在了二楼那个“天字号”包厢之内。
包厢里，灯光昏暗。
一位身穿雍容旗袍、满头银发，但身形依旧挺拔的老妇人，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正是霍仙姑。
在她的身前，并非是能看到拍卖台的巨大落地窗。
而是一面古朴的、布满奇异纹路的……铜镜。
此刻，那铜镜的镜面上，浮现出的，并非是拍卖台上光芒四射的“山神玉胎”。
而是……
林渊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
镜面中的画面，清晰地倒映出林渊、吴邪、王胖子和解雨臣四人的身影。
霍仙姑，根本就没有在看台上的拍品！
她从始至终，都在观察他们！
更准确地说，是在观察林渊！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竞价时的紧张与决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瞬间，林渊明白了。
霍仙姑的入局，不是为了帮他们。
也不是单纯为了对付汪家。
她是在演戏！
演给汪家看，也演给他看！
她疯狂抬价，制造出与汪家不死不休的假象，就是为了逼迫自己下场。
她算准了，这“山神玉胎”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想看到的，是自己和汪家，为了这块玉胎，在这新月饭店里，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然后。
她这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黄雀”，就可以施施然地站出来。
收拾残局。
到时候，无论是那块蕴含神性的“山神玉胎”，还是……在战斗中被消耗、甚至可能因此暴露出弱点的自己。
都将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好一个霍仙姑！
好一个九门的活化石！
这算计，够深！
这野心，够大！
林渊的嘴角轻轻勾起。
他收回了目光，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了，渊哥？”吴邪看他神情有异，忍不住问道。
解雨臣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渊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她不是想帮我们，也不是想对付汪家。”
“她想让我们和汪家斗起来，最好斗个两败俱伤。”
林渊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然后，由她来收拾所有残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吴邪和解雨臣变得惊愕的脸。
“她的目标，不止是那块玉胎。”
“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