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他们来的方向，无十一知道他在担心少爷。
“你放心，少爷会没事的！”
无痕坚持不住了，他真的很疼，麻醉剂都掩盖不了的疼。
他按住了无十一想要给他扎第二针麻醉剂的手，无痕摸了摸无十一脖子上的狗牙，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鲜血。
他想说，要好好跟着少爷，他没福气。
无痕想再看一眼少爷，但他坚持不住了。
“无痕！无痕！”
无家的其他少年听到无十一的声音，就知道无痕去了.....
潘子也很难过，要不是无痕给他挡的一下，在蛇嘴里的就是他潘子！
无忧刚赶回来就听到了无十一的喊声，他重重的沉了一口气，走到他们身边。
那些少年看向无忧，眼里满是担忧和悲伤。
无痕的眼睛一直瞪着，无忧缓缓蹲下去，伸出手给他合上了双眼，同样撕下一片衣服塞到他手里。
“尽快处理伤口，然后离开这里。”
“是！”
那些少年不会因为无痕的死去而颓废，他们只会跟随无忧的脚步，哪怕死去！
无邪根本不能分心，他的缝针技术不算好，完全就是小时候过家家缝玩偶的技术。
无忧看了无痕很久，还是无十一把他放到的路边上。
伤口草率的处理完后，他们就匆匆离开，这里还不是安全的地方。
终于到了深夜，才算是找到一处山坡。
“都休整一下，你们好好休息，今晚守夜我们来。”
无忧突然明白了爷爷的话，突然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会成为狗五爷。
义薄云天狗五爷的身后，有一群以他马首是瞻的少年们，他们豁出去性命跟着他，他就得为他们扛起来。
无忧坐在篝火边，看着疲惫的他们沉默良久。
他最后一眼落在无邪身上，忍不住反思自己。
是不是他太拘泥于小节，是不是他的想法太过病态。
他为了无邪一退再退，自己得到了什么？
无邪心中的唯一吗？他不是。
无邪世界的中心吗？他不是。
无邪下意识的偏爱吗？他更不是。
无邪的心里有太多人存在，无邪的世界太精彩，无邪有太多喜爱的东西了。
无忧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他的眼睛太小了？
当无忧将视线放大，不再只聚焦无邪一个的时候，他发现他身边有好多人。
自认为冷心冷情只在乎无邪的自己，也会为了陈皮的死亡而介怀至今，也会因为那些忠心的伙计而伤感。
他明明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但他却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无忧明明一直伪装，伪善，但仍然有人追随自己。
值得吗？
“少爷，你还好吗？”
无十一的衣服披在他身上，无忧回了神，看向肩膀上的冲锋衣。
“还好，只是在想回去该怎么安顿他们的家属。”
无十一笑着坐在无忧旁边：“只要我们的名字能刻在无家往生祠里，我们就是值得的。”
无家往生祠是无忧建立的，无忧之所以被别人称为玉面观音小五爷，是因为他对伙计们很好，名声很好。
这里会刻上为无家牺牲的人名，是小五爷亲手刻上去，对他们来说是荣誉。
这里香火不断，被人供奉。
无忧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这都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
“可其他家主都说我伪善。”
“倘若少爷伪善一辈子，那就是真善。”
无十一摸了摸胸前的狗牙吊坠：“少爷，我跟在你身边很久了，你的为人我了解。”
“你是个好主子，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们都只认你这个人而已！”
无忧勾起嘴唇，伸手摸了摸他的寸头，手感扎扎的。
无十一似乎是脸红了，但他肤色太深，看不出来。
“去叫胖子，到他守夜了。”
“好！”
这一晚上大家都睡得不太安稳，无忧摸了摸幽幽，幽幽的脑袋也顶了顶无忧的手心。
宝儿！你有幽爷在呢！不难过！幽爷罩着你一辈子！
张启灵没有和他讲话，他知道无忧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他只是皮相看着弱小些。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靠着无三省的营地赶过去了，也正巧无三省他们换了地方，走到入口处那边了。
王胖子把背上的潘子放下，看了一眼这里。
“这装备都没来得及拿走，还到处都是泥，该不会这儿闹过蛇吧？”
无邪也看到了，不过说来奇怪，这一路他们都没见过野鸡脖子了。
“先在这儿歇歇脚吧，他们都受了伤，一时半刻好不了。”
潘子和无家的一个伙计发了低烧，王胖子也顾不上观察了，忙忙叨叨的进去照顾人。
看着在床上趴着的潘子，还有躺在一边的无家无字有些感慨。
“我说潘子，你说你们老无家人咋都这么拼呢？给你们灌药了啊？”
无字昏睡着，潘子倒是有些精神。
“我跟三爷约好的，等老了要一起住养老院，年轻的时候为他拼一拼值得。”
“无痕他们受了少爷诸多恩惠，少爷待他们也好，他们都是自愿的。”
说着说着，潘子也睡过去了，吃过了药，能不能退烧就看今晚了。
王胖子感慨的摇摇头：“一个个跟下了蛊似的！”
阿柠把水壶端进来放到一边，还是一瘸一拐的。
“无家也是奇了，不为钱不为权，全都是为了人。”
王胖子看她腿骨折了还能动，没跟她呛声，这是个狠角色！
“人家高尚呗，那你这么给那老头卖命为了什么啊？”
阿柠的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当十铜钱，神情有些温柔流露。
“我为了我弟弟...”
王胖子切了一声：“还演上苦情剧了！”
阿柠没在乎，放下水壶就走了。
这帐篷是无三省留下的，营地里装备俱全，但却呈现乱糟糟的样子。
“这儿应该是个蛇窝！”
无十一看向无忧：“少爷，要走吗？”
无忧摇摇头，幽幽都打好招呼了，幽幽脾气很好的，应该跟它们处成朋友之类的了，很好说话。
“不用，安心在这儿住吧，不会再有蛇来攻击我们了。”
无十一上一秒还在疑虑，下一秒就坚定的点点头。
“是！”
少爷自然有少爷的道理，他就不必多问！
他又看了一眼幽幽，没说什么，进去收拾帐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