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浅灰色的眼底仿佛冰层迸裂,一点极寒的银芒炸开,锐利得刺人。指尖凝滞在冰冷蛇尸的上方,萦绕的灵力几乎失控地沸腾,叫嚣着要将这污秽彻底焚毁。又是伏地魔——这残秽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那是在撕裂灵魂制作魂器时逸散的黑暗,或是直接触碰魂器所留下的腐蚀印记。这条可怜的小蛇,生前必然与伏地魔的某个魂器紧密纠缠,甚至可能被当成了某种邪恶仪式的活体媒介!
“?”狼佐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骤然迸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与汹涌的灵力,立即踏前一步,手掌重重压在他的肩上,“冷静!发生了什么?”
瑞博恩深深吸气,林间湿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勉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暴戾与银炎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动。他指尖闪烁的银光渐渐收敛,转而化作一层柔如月辉却隐含净化之力的光晕,无声涤荡着四周令人不安的气息。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以极其谨慎的姿态,避开了那缕微弱却危险的气息核心,用双手轻轻捧起那条冰冷僵直的小蛇。
“安心去吧。”他低声说道,嗓音里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与怜惜。他走向身旁那棵巨大的山毛榉树,树冠如盖,投下斑驳的阴影。他选了一处落叶厚积、土壤松软的地方,蹲下身,用手指耐心而轻柔地挖开湿润的泥土。每一个动作都极尽庄重,仿佛正在安葬一位值得敬重的友人。狼佐静立一旁,不再多问,只是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遭林木间的动静,全身紧绷地警戒着。
湿润的泥土逐渐覆盖了小蛇冰冷的身躯,最后一片黯淡的鳞片也隐没在深褐的土壤之下,一个小小的坟茔在林间寂静成形。瑞博恩站起身,拍落掌中的泥土,目光转向那条始终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巨大黑蛇。它那双巨大的竖瞳中,那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浑浊的泪水大颗滚落,浸湿了下方的落叶。它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座小小的土堆,头颅微微低下,仿佛在做无言的告别,随后才拖着重伤却已不再流血的身躯,缓慢地、沉默地滑入旁侧的深灌木丛,身影逐渐消融在幽暗的密林深处。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林间只余风声穿过叶隙的呜咽,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空灵的鸟鸣。
瑞博恩静立原地,目光沉沉地锁定在那座微小的坟茔上,内心却已掀起滔天巨浪,思绪纷乱如潮。伏地魔的阴影……竟已侵蚀到如此地步?连这片看似与世隔绝的古老森林深处,也沾染了他那邪恶魂器的污秽之气。那么西弗——他此刻的处境究竟如何?
这个念头如同最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意识,瞬间压倒了对魂器线索的所有思虑!
十七年……整整十七年的隔绝与刻骨思念,被秘境强行切断的双生契约另一端传来的细微悸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如同沉寂已久的地火猛然破开岩层,毁灭性的能量奔涌而出。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底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时发出的凄厉锐响。
西弗勒斯!
他猛地闭上双眼,将所有心神彻底沉入灵魂深处那道神秘而坚韧的契约纽带。无需费力探寻,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那一端如同漆黑海面上唯一闪耀的灯塔,清晰地、灼目地映射在他的灵觉之中——并不遥远,就在这片广袤森林的西北方向,那股灵魂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沉静与冷硬,却又无比真实地传递过来。
那波动……依然强大,充斥着西弗勒斯特有的棱角与冷冽,仿佛覆盖着永不融化的寒冰,却在冰层深处,缠绕着一丝难以忽视的疲惫与沉重,如同被无形枷锁长久拖拽。
找到了!
狂喜如同滚烫的熔岩,瞬间席卷他的四肢百骸,烧灼着每一根神经末梢。十七年的秘境苦修,无数个在孤寂与期盼中辗转的日夜,所有压抑的牵挂与深藏的忧惧,在清晰感知到对方存在的这一刹那,全部化为最原始、最炽烈的冲动——他必须见到他,现在,立刻,一秒钟都不能再等!
他甚至来不及向身旁的狼佐投去一瞥或解释半个字,身体已先于一切意志行动起来。体内沉寂的灵力如同星火坠入油海,骤然沸腾爆裂。周遭的空间在他强大而急切的意念牵引下开始扭曲、折叠,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嗡鸣。银色的光芒从他周身毛孔激烈地逸散而出,勾勒出他瞬间紧绷如弓的身形轮廓,空气中被强大的能量场激荡出无数细小的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疯狂盘旋。
他就要撕裂眼前的空间,直接开辟通往西弗勒斯身边的路径!
“你要做什么!?”狼佐惊觉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狂暴的能量爆发,厉声喝道,猛地伸手意图阻止。
然而,就在瑞博恩的空间转移术即将完成、银色光芒最炽烈的那个瞬间——
一股强大、冰冷、带着绝对不容置疑的拒绝意念,如同极北之地万丈冰渊下刮起的寒风,骤然通过那灵魂相连的契约通道,狠厉、精准地撞入他狂喜得几乎失控的心神最深处!
那意念清晰、冷冽、坚硬如铁,带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独有的、斩钉截铁的决绝:
“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