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之后,萧疏临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不再去酒楼“微服私访”,甚至很少再去苏满满的院子。两人明明同住东宫,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苏满满也察觉到了他的冷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酒楼事务繁忙,她也拉不下脸去主动解释那晚的“不方便”,事情便这么尴尬地搁置了。
萧疏临独自消化着那份挫败和受伤。他想不通,为何她宁愿守着那酒楼,也不愿与他亲近。
难道他堂堂太子,还比不上一堆锅碗瓢盆?
还是说……她其实,并未真正倾心于他?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她出于身份不得不做出的迎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心中,让他烦躁不已。
他是太子,他的骄傲和身份不允许他像一个怨夫一样去质问,更不允许他用强。但那股郁结之气,却无处排遣。
一日,与几位宗室子弟饮宴(他难得参加的社交活动),席间一位郡王带来的妹妹,一位容貌娇美、性格活泼的小郡主,似乎对他格外殷勤,敬酒说话,眼波流转。
若是平时,萧疏临绝不会多看此类女子一眼。
但此刻,他看着那娇俏可人的小郡主,又想起苏满满那满心满眼只有酒楼的样子,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或许……该换个方式?
若她心中真有孤,见孤亲近他人,总会有些在意吧?
哪怕只是一点点醋意……
带着这种近乎幼稚的试探心理,萧疏临破天荒地没有冷面相对,甚至在小郡主再次敬酒时,抬手接过了酒盏,还淡淡地回应了几句问话。
虽然他依旧没什么笑容,但这微不足道的回应,已足够让那小郡主受宠若惊,也让在场其他人大感意外——名声在外的“冰山”太子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贵族圈,自然也传到了正在酒楼忙得脚不沾地的苏满满耳中。
“娘娘!娘娘!”春桃急匆匆地跑进账房,气喘吁吁,“不好了!听说殿下今日在安郡王的宴席上,对……对永嘉郡主青眼有加!还接了郡主的酒!好多人都看见了!”
苏满满拨算盘的手猛地一顿,指尖戳到了算珠上,生疼。
永嘉郡主?她努力回忆,好似还来过酒楼几次,是那个容貌出众、很会讨人欢心的小郡主?
萧疏临……对她青眼有加?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有点闷,有点涩,还有点……莫名的火气?
他这几天对自己爱搭不理,原来是去找别的妹妹喝酒谈笑了?
是因为那晚拒绝了他,所以他生气了?还是他本来就觉得腻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拨算盘,装作不在意地说,“哦?是吗?殿下与人正常交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她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算盘也拨得噼啪作响,仿佛跟那算盘有仇。
春桃看着自家娘娘那强装镇定却明显心不在焉、甚至隐隐透出杀气(对算盘)的样子,心里暗暗着急,又有点窃喜:娘娘这是在吃醋吧?绝对是!
而东宫里,萧疏临看似平静地处理着政务,实则也有些心绪不宁。他既期待听到某些反应,又害怕听到的是毫无波澜。
当顺安“小心翼翼”地来回禀,说娘娘听闻消息后“一切如常,只是算账似乎更用力了些”时,萧疏临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一切如常?算账更用力?
这反应……似乎有点意思?
他那颗沉寂了几日的心,忽然又活泛了起来,一种混合着期待和不确定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苏满满,你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