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乌特加德城堡上层的阶梯盘旋而上,仿佛没有尽头。下层区域的血腥与喧嚣被逐渐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石料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强大亡魂的寒意。墙壁上的火炬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将扭曲的影子投映在粗糙的石壁上,如同无数窥视的鬼魅。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尘埃与暴政的骸骨之上。布莱恩·铜须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压低声音对艾伦说道:“小心点,小子。‘无情者’因格瓦尔,那家伙和下面那些只会狂吼的蛮子可不一样。他是伊米隆国王最信任的军阀,一个真正的战争大师,冷酷得像诺森德的冰川。”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门扉,上面雕刻着维库人征战与献祭的场景,充满了野蛮与压迫感。门内隐隐传来一种低沉的、仿佛心脏跳动般的能量脉动,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艾伦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后,是乌特加德城堡的王座厅。大厅极其宽敞,穹顶高耸,由巨大的兽骨和岩石支撑。四周墙壁上悬挂着破损的战旗和巨大的野兽头骨,地面上散落着武器和盔甲的碎片,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的清洗。而在大厅的尽头,一座由无数白骨、武器和盾牌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他正是“无情者”因格瓦尔。
他的身材并非如斯卡迪那般过分臃肿庞大,却显得异常精悍与协调,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身穿着暗金色的、布满战斗痕迹的板甲,头盔两侧延伸出如同龙翼般的锐利犄角。一柄巨大的、萦绕着不祥黑色气息的双刃战斧——“掠龙者的灾厄”,随意地倚靠在他的王座旁。他的面容隐藏在头盔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冰冷蓝色火焰的眼睛,那眼神中没有狂怒,没有傲慢,只有一种看待蝼蚁般的、纯粹的漠然与杀意。
“终于来了。”因格瓦尔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仿佛直接敲击在每个人的灵魂上。“我感受到了下面那些废物的死亡。看来,你们比我想象的稍微有趣一点。”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用那冰冷的视线扫过闯入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手持战锤、圣光闪耀的艾伦身上。“一个圣骑士。你的光,在这里毫无意义。唯有力量,才是永恒的真理。”
艾伦举起战锤,圣光在昏暗的大厅中如同灯塔般夺目:“你的力量建立在死亡与奴役之上,因格瓦尔。今天,它将在此终结。”
“呵。”因格瓦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终于缓缓站起。他伸手握住了身旁的战斧,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就用你的生命,来验证你的妄言吧。”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因格瓦尔动了。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一道暗金色的闪电,瞬间跨越了大半个王座厅,手中的“掠龙者的灾厄”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斩向艾伦!
“当——!”
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开!艾伦架起战锤,勉强挡住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但巨大的力量让他双脚在地面上滑退数步,手臂一阵发麻。圣光与战斧上缠绕的黑暗能量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侵蚀声。
“分散!寻找机会!”维琳立刻吟唱法术,寒冰箭如同连珠炮般射向因格瓦尔,试图减缓他的动作。然而,因格瓦尔只是随意地挥动战斧,萦绕的黑暗能量便将冰箭尽数搅碎。
莱拉尔召唤出粗壮的根须,破开石质地板,缠绕向因格瓦尔的双腿。因格瓦尔冷哼一声,战斧一挥,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斩击直接将根须寸寸斩断,甚至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布雷恩的火枪子弹打在因格瓦尔的板甲上,只能迸溅出零星的火花,难以穿透。布莱恩试图从侧翼迂回,寻找铠甲的缝隙,但因格瓦尔仿佛脑后长眼,战斧回扫,逼得矮人探险家狼狈后跳。
无情,高效,强大得令人绝望。因格瓦尔的战斗方式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杀戮技巧。他的力量、速度和战斗经验都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艾伦在他的猛攻下,只能苦苦支撑,圣光护盾不断波动,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因格瓦尔的声音依旧平稳,战斧的攻击却如同狂风暴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的信仰,你的勇气,不堪一击!”
一次重击之下,艾伦的战锤险些脱手,胸前的铠甲被斧风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渗出。他半跪在地,喘息着。
“艾伦!”维琳惊呼,试图用奥术屏障支援。
“不要过来!”艾伦低吼,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体内的圣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腾起来,不再是温和的治愈与守护,而是化为了灼热的、充满裁决意味的怒焰。“圣光……不仅是庇护!更是……对邪恶的审判!”
他猛地站起,不再单纯防御。战锤上的圣光变得炽烈如阳,他主动发起了冲锋!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力量更强,每一击都带着粉碎黑暗的决绝!
“愚蠢!”因格瓦尔战斧横扫,黑暗能量澎湃涌出。
“为了生者!为了艾泽拉斯!”艾伦呐喊着,不闪不避,战锤迎着斧刃狠狠砸去!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炸发生了!圣光与黑暗的能量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肆虐,将地面上的骸骨与武器碎片尽数掀起、湮灭!耀眼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当光芒散去,众人急切地望去。
只见艾伦浑身浴血,战锤拄地,剧烈地喘息着,但他依然站立着。
而在他面前,“无情者”因格瓦尔单膝跪地,他那柄可怕的战斧“掠龙者的灾厄”断成了两截,掉落在一旁。他头盔的正面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裂痕蔓延开来。冰冷的蓝色火焰从他眼中迅速黯淡。
“国王……陛下……”他发出最后一声模糊的低语,随即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乌特加德城堡,陷入了短暂的、真正的死寂。
无情者倒下,乌特加德城堡的核心威胁被拔除。联军开始清理战场,肃清残敌,瓦加德要塞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硝烟暂时散去,嚎风峡湾的天空仿佛都明亮了几分。英雄们获得了短暂的休整时间,但诺森德的冰风,依旧刺骨。新的线索与古老的秘密,仍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