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华美的羽翼划过天际，载着两人飞向中央城。细算下来，从陈暮修为尽失到如今元婴后期横空出世，竟不足一月。
陈暮托着腮，望着舷窗外飞速掠过的流云，眼神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一切像场大梦。修为尽失，流落黑风城，再到现在……元婴后期。张望，你告诉我，这真的不是梦吗？”
张望侧过头，看着陈暮在云影下格外柔和的侧脸，心头微动。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上她的脸颊——触感温热细腻，带着真实的弹性，他轻轻的捏了捏，观察着陈暮的反应。
“嘶……”陈暮微微吸了口气，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却没躲开。
“痛吗？”张望指尖没离开，反而用指腹极轻地摩挲了一下，那触感让人心尖发颤。（若让中央城那些仰慕者知晓……怕是要引发一场追杀风暴。） 他收回手，笑道：“你看，会痛，就不是梦。”
陈暮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目光投向远方，带着深深的忧虑：“你说……父亲母亲他们，还好吗？王思……应该不至于真的痛下杀手吧？”
“叔叔阿姨吉人自有天相，”张望语气笃定，“王思所求是你，当不至于牵连过甚。”他顿了顿，“倒是魂王前辈和玉如意姑娘……当初救你，他们出力甚多。不知前辈如今……”
“一定要带我去谢谢他们！”陈暮立刻道，眼中充满感激。
“嗯，我们先去找玉如意姑娘探探风声，不宜打草惊蛇。”
“好。”陈暮轻轻应着，身体自然地靠向张望的肩头，发丝蹭过他的颈侧，带来一丝微痒。两人静静看着云卷云舒。
“对了，”陈暮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羞涩，“以后……别叫我师傅了。我这点炼药术，早就被你甩开了，哪还有资格当师傅？”
张望耳根微热，挠了挠头：“那……陈姑娘？暮姑娘？”他总觉得这两个称呼隔着一层纱，“太生分了……明明我们都……”他脑海中闪过那个吻，脸颊瞬间火烧火燎，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陈暮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带着点促狭：“那……我也不叫你张望了。每次危急关头，都是你救我于水火……以后，我就叫你‘救星’！怎么样，我的救星？”
“呃……还、还行？”张望心跳漏了一拍，鼓起勇气道，“那我……我也不叫你师傅了。在我心里，你就像清晨的第一缕光，驱散黑暗，带来希望。没有你……这世界会很无趣。我……叫你‘晨曦’，好吗？”
“晨曦……”陈暮低声重复，眸中光华流转，仿佛映入了真正的晨光，“好。那以后，我是你的晨曦，你是我的救星。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称呼。”她主动握住了张望的手。
鸾凤巨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抖了抖华丽尾羽：（啧，人类……真麻烦。）
不多时，中央城那熟悉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显现。
“晨曦，我们在此落下。”张望拍拍鸾凤的颈羽，“鸾凤气息太显眼，我们潜行入城。”
陈暮点头，对鸾凤道：“小凤凰，你且在此等候。不可伤人。”
鸾凤疑惑地偏过头：“主人……不要我了？”
“非也，”陈暮温和道，“带你入城不便。放你自由，岂不更好？”
鸾凤绿豆眼转了转，带着一丝后怕：“那金煌羽凤前辈恐不容我……主人，小凤愿追随左右！”
“也罢。”陈暮想了想，“你就在附近山林隐匿，莫伤凡人。若遇危险，凭你速度，当可自保。事了，我自会来寻你。”
“谨遵主人令！”鸾凤恭敬垂首。
陈暮拉起张望的手，指尖微凉却坚定：“走吧，救星。该去……讨债了。”
张望点头，取出八面玲珑镜激活。柔和的光晕笼罩两人，气息瞬间敛去无踪。他揽住陈暮的腰，低声道：“抱紧。”凤凰羽翼无声展开，金光微闪，两人已如鬼魅般掠过城墙，悄无声息地融入中央城的上空。
俯瞰之下，中央城一片萧条。往昔的繁华褪尽，许多店铺大门紧闭，门楣上积着薄灰。城中那巨大的深坑依旧狰狞，裸露着焦黑的土地和断裂的基石，无声诉说着魂王与王思那场惊天动地的恶战。
（魂王前辈……是否真自爆了肉身？） 张望心中沉重，（圣域……将来必须去一趟！）
他熟门熟路地降落在玉府附近僻静处。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凛。曾经清雅的门庭，此刻竟有十数名披甲执锐的士兵肃立！他们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紧绷的煞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张望与陈暮披上宽大的黑袍，遮住面容，收起八面玲珑镜，缓步上前。
“我等乃玉如意小姐旧友，持此令牌，特来拜会。”张望将身份令牌递上。
为首的守卫队长接过令牌，仔细查验，眼神复杂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摇头：“令牌是真。但非常时期，如意小姐已被严密保护，谢绝一切访客。”
“哦？敢问是何缘由？”张望故作不解。
守卫队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小兄弟难道不知？前阵子有人胆大包天，劫走了王城主的‘准儿媳’！闹得满城风雨。当晚……恰逢如意小姐开启了玉家护府大阵，被王城主疑为同谋，几次三番上门要人讨说法。家主顶着巨大压力才将小姐护下。如今……实在不便见客。”
“原来如此……”张望恍然状，随即话锋一转，“那不知贵府主事长老或炼器大师可在？在下手中有一批上佳材料，欲寻名家炼制法宝，灵石方面，必不让贵府失望。烦请通传一声？”
“抱歉，”守卫队长态度坚决，“家主有令，非常时期，玉府闭门谢客。请回吧。”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张望正感棘手，准备另寻他法时，玉府沉重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从中打开。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儒雅却难掩疲惫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血丝显示他心力交瘁。他目光扫过张望二人，最终落在张望脸上，带着审视。
“两位，请进吧。”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来找小女如意的？”
张望立刻抱拳行礼：“晚辈张望，见过玉伯父。确是如意姑娘旧友，不知可否……”
“随我来。”玉家主（玉贝）打断他，转身向内走去，步伐略显沉重。
两人被引入一间位于府邸深处、墙壁厚实、门户沉重的密室。空气微凉，带着石壁特有的气息。玉贝在中央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轻响。
“两位，”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刺张望，“其中一位，想必就是月余前大闹城主府、又让小女不惜开启护府大阵也要相助的张望公子吧？”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冰冷的压力，“如此风口浪尖，还敢登我玉府大门……是笃定小女不会出卖你，还是……自恃实力，已不将我玉家放在眼里？”
张望不卑不亢，再次抱拳：“伯父言重了。晚辈与如意姑娘相交于微末，情谊非比寻常。此来，一为打探城中近况，二也确有一批珍稀材料，欲托贵府炼器宗师之手，炼制护身之宝。恳请伯父，允晚辈见如意姑娘一面。”
“哼！情谊非比寻常？”玉贝冷哼一声，霍然起身！一股凌厉的气势陡然爆发！他并未拔剑，但周身瞬间覆盖上一层流淌着熔金般光泽的护身灵光，威严厚重。更令人心悸的是，他腰间悬挂的那柄古朴长剑，此刻剑鞘嗡鸣，一道柔和而锐利、仿佛能切割灵魂的金色光晕透鞘而出！
那光芒神圣而凛冽，虽未出鞘，已让人肌肤生寒，绝非寻常法宝！
“让本座看看，你究竟有何倚仗，值得我玉家为你赌上全族前程！”
话音落，一股凝练的结丹中期威压，如同出闸猛虎，轰然压向张望！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暮眼神一冷，指尖微动，却被张望轻轻按住手腕。
他踏前一步，迎向玉贝锐利如刀的目光，体内灵力悄然流转：“伯父既然要考校晚辈……那晚辈，便斗胆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