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界通道的入口像道裂开的伤口，嵌在月神殿的穹顶下。楚天站在边缘，指尖攥着风清雪的玉珏——玉身沾着他的汗，凉得像块浸在冰里的月光。身后月天姬的银袍扫过石砖，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抬头望着通道里翻涌的黑雾，声音轻得像叹息：“里面是源界的‘锁魂层’，玄黄布了三千守界者。”
“守界者？”楚天回头，焚天剑在腰间震出低鸣，“是月神族的叛徒？”
月天姬摸了摸发间的银簪——簪子是她母亲的遗物，此刻簪尖泛着淡蓝，像滴未干的泪：“玄黄用月神全族的命脉威胁，逼他们做了守界犬。”她转身看向楚天，眼眶红肿，“我族人在他手里，可清雪……清雪也在他手里。”
楚天懂了。月天姬不是背叛，是赌——赌楚天能毁了丹炉，赌玄黄会输，赌她能救回族人，也救回风清雪。
“走。”楚天率先踏入通道。
通道里的风裹着腐味，吹得人骨缝发疼。墙壁上刻满九荒古文，每一笔都渗着血——那是历代试图闯通道的九荒修士，被玄黄抽了魂魄，刻在这里当“警示”。楚天的残碑印记在胸口发烫，他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古文，指尖沾到些黏腻的东西——是修士的残血，还没干。
“小心。”月天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楚天抬眼，只见前方飘着个银甲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月刃斜斜指着地面，刃身映着通道里的黑雾，泛着冷光。
“月神族的叛徒？”楚天认出那银甲——是月神卫的制式铠甲，可甲缝里渗着黑色的煞气，显然被邪术侵蚀了。
那人缓缓转身。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玄黄的“长生咒”，嘴角咧到耳根，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楚天，月天姬，你们终于来了。”
“你是谁？”楚天握紧焚天剑。
“我是你族人的‘送葬者’。”面具人抬手，月刃突然分裂成三柄，绕着他们旋转，“玄黄大人说，要让你尝尝，失去所有人的滋味。”
“找死！”
楚天动了。
“破界拳！”
他一拳轰出，拳风裹着赤红色的灵气，像条火龙撞向旋转的月刃。月刃被拳风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声，面具人闷哼一声，后退三步。
“有点本事。”面具人双手结印，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无数黑色的藤蔓，缠向楚天的脚踝，“尝尝我的‘幽冥藤’！”
楚天跃起来，焚天剑劈出“赤焰斩”！
赤色剑气裹着破界之力，斩断藤蔓的同时，劈向面具人的胸口。面具人侧滚避开，却撞在一根石柱上，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脸，是个月神卫的小队长，楚天在月神遗迹见过他！
“是你？”楚天愣住。
小队长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他指着楚天身后，声音发抖：“玄黄大人……他在你身后！”
楚天猛地转身。
通道的尽头，玄黄负手而立。他穿着金色的长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楚天，你以为能救出清雪？”
“清雪在哪？”楚天往前踏一步，焚天剑的赤纹燃烧得更旺。
玄黄拍了拍手。
两个守界者架着个素衣女子走出来。是风清雪！她的头发乱了，玉珏碎了一块，嘴角挂着血，却还睁着眼睛，盯着楚天：“楚天，别过来……他的丹炉在后面……”
“清雪！”
楚天的瞳孔骤缩。他刚要冲过去，玄黄指尖弹出颗黑色的珠子——“永恒丹”的碎片！
“小心！”月天姬扑过来，月华镜挡在楚天面前。
珠子撞在镜面上，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月天姬被震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吐出一口鲜血。楚天接住风清雪，却发现她的身子软得像棉花，胸口有个血洞——是玄黄的“锁魂针”！
“清雪！”楚天抱着她，指尖发抖。
风清雪勉强笑了笑，伸手摸他的脸：“楚天，我没……没背叛你……”她的手垂下去，玉珏从指缝里掉出来，滚在楚天脚边。
“不——！”
楚天的怒吼震得通道摇晃。残碑印记突然爆发出赤红色的光，他的眼睛里泛起血红纹路，破界血脉疯狂运转：“玄黄，我要你偿命！”
“来得好！”玄黄大笑，挥手召唤出无数守界者，“来啊，让楚天看看，你们的‘破界血脉’，能不能敌得过三千守界者！”
通道里瞬间挤满了守界者。他们的月刃泛着冷光，像一片银色的森林。楚天抱着风清雪，退到月天姬身边。月天姬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月华镜：“楚天，我帮你挡住守界者，你去救清雪。”
“不行。”楚天摇头，“守界者太多，你应付不了。”
“我能！”月天姬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我是月神族的公主，不是玄黄的狗！”她举起月华镜，镜面上泛起蓝色的光，“月神术·月华领域！”
蓝色的光罩笼罩住三人，守界者的月刃砍在光罩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无法突破。楚天望着月天姬，嘴角扯出个笑：“谢了。”
“先救清雪。”月天姬的声音很轻，却很稳。
楚天点头，抱着风清雪往丹炉方向跑。沿途的守界者都被月华领域挡住，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站在丹炉前。
丹炉有三丈高，炉身刻着长生咒，里面燃着黑色的火焰，燃着九荒修士的魂魄。风清雪被绑在丹炉边的铁链上，锁魂针还插在胸口，血顺着铁链滴在炉边，发出“滋滋”的声音。
“清雪，我来了。”楚天蹲下来，伸手碰她的脸。
风清雪的眼睛慢慢睁开，她抓住楚天的手，指尖冰凉：“楚天，丹炉……里面有我族人的魂魄……玄黄要用他们的魂，炼永恒丹……”
“我知道。”楚天咬着牙，伸手去解铁链。铁链是用“幽冥铁”做的，沾着他的手就冒出黑烟，他却不肯松手，“忍忍。”
“不用。”风清雪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会来。”她的手突然垂下去，呼吸变得微弱，“楚天，要是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
“我不许你死！”楚天吼道，指尖泛起破界血脉的红光，强行扯断铁链。他把风清雪抱起来，转身看向丹炉——玄黄站在炉边，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瓶子，里面装着风清雪的魂魄！
“你疯了！”楚天冲过去，焚天剑劈向玄黄。
玄黄侧身避开，笑着晃了晃瓶子：“楚天，你看，这是清雪的魂。只要你毁了丹炉，我就把她还给你——不过，是碎成渣的还。”
“你敢！”楚天的剑劈在玄黄的护心镜上，溅起火花。
玄黄叹气：“真倔。”他挥手，守界者再次涌过来，“既然你不想救清雪，那就陪她一起死吧。”
楚天抱着风清雪，退到墙角。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珏，突然想起无妄大师的话：“破界者，情劫即道心。”
“清雪，我不会让你死的。”他轻声说，指尖泛起赤红色的光，将玉珏贴在风清雪的胸口。
玉珏突然发出白色的光，里面涌出风清雪的气息——是她的魂魄，被玉珏护住了！楚天愣住，随即狂喜：“清雪，你醒了？”
风清雪的眼睛慢慢睁开，她抓住楚天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楚天，我们一起，毁了这个丹炉。”
“好。”楚天点头，抱着她站起来。
月天姬的月华领域快撑不住了。守界者的月刃砍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光罩上出现了裂纹。她擦了擦嘴角的血，举起月华镜：“月神术·月冕！”
巨大的月冕从镜中飞出，撞向守界者。月冕带着蓝色的光，将守界者撞得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化作一滩黑血。月天姬的脸色更白了，她望着楚天那边，轻声说：“楚天，加油。”
楚天抱着风清雪，冲向丹炉。风清雪的指尖泛起白色的光，是“冰心诀”的力量：“楚天，我用冰心诀冻住丹炉的火焰。”
“好。”楚天点头，将焚天剑插入丹炉的缝隙，“破界血脉·吞界！”
他的手臂泛起赤红色的光，开始吞噬丹炉的火焰。火焰顺着他的手臂涌进来，却被破界血脉分解成灵气，反哺到他的体内。风清雪的冰心诀冻住了火焰，楚天趁机拔出焚天剑，一剑劈向丹炉！
“轰！”
丹炉炸开，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却被月天姬的月冕挡住。楚天抱着风清雪，退到月天姬身边。
“成功了？”月天姬喘着气。
楚天望着炸开的丹炉，嘴角扯出个笑：“成功了。”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住。
玄黄站在丹炉的废墟里，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瓶子——里面装着月天姬的族人的魂魄！
“你们以为，毁了丹炉就赢了？”玄黄大笑，“月神族的魂，还在我手里！”
月天姬的脸色骤变。她冲过去，抓住玄黄的衣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什么。”玄黄笑着，指尖弹出颗黑色的珠子，“只是让他们，永远留在丹炉里了。”
“你——！”月天姬的手发抖，月华镜砸在玄黄身上，却被他轻易挡住。
楚天抱着风清雪，挡在月天姬前面：“玄黄，放了她。”
“放了她？”玄黄的眼神变得狰狞，“除非你，死！”
他挥手，无数守界者从废墟里爬出来，月刃泛着冷光，再次围成一片银色的森林。
楚天望着眼前的守界者，又望着怀里的风清雪，还有身边的月天姬。他笑了，指尖泛起破界血脉的红光：“清雪，月天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风清雪点头，冰心诀的力量再次泛起。
“准备好了。”月天姬举起月华镜，镜面上泛起蓝色的光。
楚天往前踏一步，焚天剑的赤纹燃烧得更旺：“玄黄，来啊！”
玄黄的笑声在通道里回荡：“楚天，你会死的！”
“那就一起死！”楚天的吼声震得通道摇晃，破界血脉的力量爆发，将守界者震飞出去。
通道的尽头，传来玄黄的咆哮声。楚天抱着风清雪，望着前面的光——那是出口，是九荒界的光。
“清雪，我们出去。”他轻声说。
风清雪点头，伸手摸他的脸：“楚天，我陪你。”
月天姬跟在后面，月华镜的光照亮了他们的路。
可他们不知道，玄黄的咆哮声里，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他的手里，还握着月神族全族的魂魄。
他的眼里，还燃着更疯狂的火焰。
而九荒界的某个地方，花梦瑶的轮回镜碎片，正泛着淡淡的白光，映出楚天的背影。
“楚天……”
她的声音，像片飘在风里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