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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还在继续,我在东城店二楼的窗边,亲眼目睹了什么叫“潮水的方向”。

下午两点,阳光正好。我们店里只有四桌客人——一对低头看手机的情侣,一个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的自由职业者,还有两个显然是逛累了进来歇脚的中学生,只点了两杯酸梅汤。后厨飘出的骨汤香气依旧醇厚,但空旷的店堂让它显得有点孤单。

街对面,“速味客”新开的“城市厨房概念店”门口,景象截然不同。

一条蜿蜒的队伍从店门拐了个弯,一直排到隔壁银行的 Atm 机旁边。少说也有四五十人。队伍里大多是年轻人,举着手机,对着店门口那个巨大的、用 LEd 屏实时播放后厨画面的“透明橱窗”拍照。几个穿着统一黄色马甲、举着“排队由此向前”指示牌的工作人员穿梭维持秩序,动作专业得不像普通店员。

更让我心头发沉的是队伍里的几张熟面孔——那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上周还在我们五道口店津津有味地吃酸菜鱼汤,还夸过“汤底真绝”;那对牵着手的年轻情侣,明明三天前还在我们望京店办了一张“暖心囤货卡”……

“食卦”境无声铺开,我不需要靠近,就能从那队伍上空“尝”到一股混合的“气息”:廉价香精模拟出的“肉香”,工业化油脂加热后的“腻甜”,人群聚集特有的“躁动温热”,以及最浓烈的——一种盲目的、被引导的亢奋。那味道单一、直接、富有侵略性,像一大桶加了过量色素的糖水,粗暴地冲刷着味蕾。

而我们店里飘出的,那需要静心才能品出的、层次分明的骨汤醇香,在这股汹涌的“糖水洪流”面前,薄得像一张纸。

手机震动,沈越发来一段视频。点开,是在我们中关村店附近拍的。画面里,“速味客”的店员正将一箱箱标着“赠品”的罐装可乐搬到店外,另一个店员拿着喇叭喊:“扫码关注,免费领可乐!排队就餐,额外送薯条!”几个原本走向我们店门口的学生,脚步一顿,扭头就加入了那边已经开始骚动的队伍。

沈越的语音紧随而至,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怒火和委屈:“张哥!他们这他妈就是耍流氓!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我们的汤是他们那粉冲的能比的吗?!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

我放下手机,目光扫过我们冷清的店堂。墙上那句“汤要熬够时辰,人要守得住心”的木质牌匾,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

做餐饮,最忌讳的就是自我感动。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还在观澜意气风发时,一位早已退隐的餐饮老前辈对我说过的话。他说,食客的舌头或许笨,但脚最聪明。他们用脚投票,投给让他们觉得“值得”的地方。这个“值得”,可以是极致的美味,也可以是极致的便宜,更可以是极致的热闹和“占到了便宜”的感觉。而绝大多数普通人,在信息纷杂、时间有限的日常里,最容易感知和追逐的,往往是最后一种。

我们花了四个月,用真材实料和笨功夫,小心翼翼熬出了一锅我们认为“值得”的好汤。我们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一小部分真正识货的食客。但当对手祭出“热闹”和“占便宜”这两面简单粗暴的大旗时,那锅好汤,忽然就变成了曲高和寡的“孤芳自赏”。

现实冰冷,市场从不相信眼泪,更不相信厨师的“匠心独运”。它只相信数据和流量,相信哪里人多,哪里就更“正确”。

当天晚上的核心会议,气氛降到了冰点。

高丽仙没有打开 ppt,只是把打印出来的、一片惨淡的周报数据表推到了每个人面前。表格最下方,用红笔圈出的几个数字触目惊心:七家店整体周营收环比下降 28%,新客获取成本飙升 45%,老客复购率首次跌破 60%。

“这不是简单的竞争下滑,”高丽仙的声音干涩,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这是……系统性崩坏的前兆。‘速味客’的排队效应和免费策略,像吸尘器一样,抽走了街面流量。‘禾木小厨’和‘筷享’趁机在线上和团餐渠道补刀。我们的基本盘,被动摇了。”

钟志军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他盯着自己那双因常年试味而有些发白起皱的手,忽然闷声说:“我今天……偷偷去对面买了一碗他们的‘浓香骨汤’。”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尝了。”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和……迷茫,“就是以前那种汤底膏,多加了三样增鲜剂,两样增稠剂。味道……直白,冲,喝完之后喉咙发干,回味发苦。”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是,我站在他们店外面看,那些排队买到的人,喝第一口的时候,表情……挺满足的。他们可能就觉得,这么浓,这么白,就是‘好’。”

“因为他们没喝过更好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沈越猛地捶了一下桌子,眼眶发红,“我们用的筒骨、老母鸡、那些香料……成本是他们的几倍!功夫是他们的几倍!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用粉一冲,搞点排队演戏,就把客人全骗走了?!这他妈公平吗?!”

“市场什么时候跟你讲过公平?”梁雷摘下眼镜,用力揉着鼻梁,声音疲惫,“数据不会骗人。我们的线上好评率还在微涨,但收藏转化率和到店核销率都在跌。说明什么?说明很多人觉得我们‘好像不错’,但一看到对面那么‘热闹’,那么‘划算’,脚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了。消费者,特别是大众餐饮的消费者,就是趋利的,盲从的。这是人性,我们改变不了。”

龙婷小声啜泣起来:“我今天劝一个老顾客,说我们汤底是真的。她看着我,眼神有点……怪,然后说,‘小姑娘,做生意实在点好,别总说别人不好。’ 她可能觉得……我们在诋毁对手,在找借口。”

连最沉稳的罗桐,也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挫败感:“我分析了他们最近的线上传播。核心就两点:制造稀缺(排队限量)、突出占便宜(免费赠送)。没有讲产品,没有讲工艺,就是最原始的感官刺激和利益驱动。但……传播效果是我们的十倍不止。我们那些讲熬汤工艺、食材溯源的精致视频,完播率很低。”

会议室里死寂。只有钟志军粗重的呼吸声和龙婷压抑的抽泣。

我们像一群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酿酒师,辛辛苦苦酿出了好酒,却突然发现,巷子口有人支起了摊子,用廉价的香精勾兑出刺鼻的“酒味”,再雇一群人围着摊子大声叫好、疯狂抢购。真正想找好酒的人被喧嚣挡在了外面,而路过的人,都被那虚假的热闹吸引了过去。

策略,在很多时候,确实比品质更重要。 尤其是在这个信息过载、注意力稀缺的时代。对手用的,就是最古老也最有效的策略:营造“多数人的选择”假象,利用人性中天然的从众心理和占便宜心理。简单,粗暴,但对我们这种依赖口碑和复购的“慢公司”来说,致命。

钱佩玖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透过免提,在绝望的会议室里清晰得残忍:“小张,我刚看到数据。我知道你们很难,但作为投资人,我必须问:你们的‘品质’壁垒,在市场的洪流面前,到底还有多坚固?如果所谓的‘匠心’换不来足够的市场份额和增长,那它是不是只是一种……成本高昂的自我满足?”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每个人心头最敏感、也最不愿承认的地方。

高丽仙闭上了眼睛。梁雷握紧了拳头。沈越把头埋进手臂。钟志军猛地又点了一支烟,手抖得差点没拿住打火机。

我握紧了藏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钱总,品质是我们的根,不能丢。但……我们确实需要调整策略。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不多了,小张。”钱佩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资本特有的冰冷理性,“现金流撑不了太久。如果下一季度不能扭转趋势,董事会可能会考虑……止损。你好自为之。”

电话挂断。

“止损”两个字,像最后的丧钟,在会议室里回荡。

自我感动,救不了公司;孤芳自赏,挡不住潮水。我们走到了必须彻底清醒,甚至不择手段的悬崖边。

绝境往往能逼出最冷静的盘算。“食卦”境在极致的压力下,不再去“品”汤的优劣,而是开始“品”人,品局势,品那庞大对手看似铁板一块的联盟之下,可能存在的、细微的“异味”。

“楚玉,”我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沙哑但清晰,“李菩提最近一次传递消息,提到观澜内部因为‘速味客’华北区的巨额补贴和‘禾木’、‘筷享’的协同让利,财务压力很大,对吗?”

楚玉立刻点头:“是。他提到,集团 cFo 已经在不同场合表达过对餐饮板块‘烧钱换市场’模式可持续性的担忧。部分小股东颇有微词。而且,为了支撑这种补贴战,他们对下游供应商的付款账期不断拉长,已经引起了一些供应商的强烈不满。”

“供应商……”我沉吟着,目光投向窗外对面那依旧红火的“速味客”招牌。那热闹是用真金白银的补贴和拖欠的货款堆砌起来的。高楼起得快,但地基要是松了……

“李菩提能接触到这些有怨气的供应商,或者……对邹帅不满的小股东吗?”我问。

楚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光:“可以试试。他毕竟在观澜多年,人脉还在,尤其是那些同样感到被挤压、被忽视的‘失意者’。”

“联系他。”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但这次画的不是市场攻防图,而是一个简单的人际关系网,中心是“邹帅\/观澜”,周围延伸出几条线,指向“陈锋(速味客华北)”、“禾木负责人”、“筷享负责人”、“供应商”、“小股东”。

“明面上的对攻,我们力量悬殊,打不赢。”我用笔尖重重敲着“邹帅\/观澜”这个中心点,“但再坚固的联盟,也是由一个个有自己算盘的人组成的。补贴让他们压力巨大,拖欠货款让供应商心生怨怼,激进扩张损害小股东利益……这些都是裂缝。”

我转过身,看着团队成员们或疑惑、或恍然、或依旧沉重的脸:“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在正面战场硬碰硬,而是找到这些裂缝,然后……轻轻地,吹一口气进去。”

高丽仙最先明白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张哥,你是想……从内部?”

“不是策反,没那么低级。”我摇头,“是播种。让李菩提,以‘老友’和‘过来人’的身份,去和那些对观澜现状不满的供应商、小股东聊聊天。聊一聊观澜越来越长的账期,是不是资金链真的出了问题?聊一聊邹帅为了面子工程,是不是在牺牲所有合作伙伴的利益?聊一聊,如果这艘大船开始不稳,船上的人,要不要提前找找救生艇?”

“我们,就是那艘可能的救生艇。”梁雷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担忧,“但这太冒险了,万一被察觉……”

“所以,只是‘聊天’,只是‘传递担忧’。”我强调,“绝不主动提出任何合作,绝不留下任何把柄。我们只需要通过李菩提,让‘观澜资金紧张’、‘邹帅可能弃卒保车’这些消息,在他们的圈子里悄悄流传。让焦虑的种子,自己发芽。”

“同时,”我看向罗桐和楚玉,“线上,停止和那些水军纠缠。开始有节奏地释放一些关于‘餐饮行业健康发展’、‘良性竞争 vs 恶性补贴’、‘供应链稳定重要性’的行业观点文章。不用提任何具体公司,但要营造一种氛围——那种不惜代价烧钱、拖欠货款的做法,是危险的,不可持续的。”

“那我们的店呢?”龙婷擦掉眼泪,问。

“守。”我斩钉截铁,“用最大的韧性守住现有七家店。不盲目跟风降价,但推出更灵活的套餐组合和会员权益。服务做到极致,环境卫生做到极致,和剩下的每一个顾客建立情感连接。我们要成为风暴中最后那盏不灭的灯,也许光不够亮,但一定要稳,要让人在喧嚣过后,还能想起这里有一碗踏实的热汤。”

策略,从“以品质正面对决”,转向了“以人心侧翼迂回”。这是一步险棋,更是一步阴棋。但商场如战场,当对手不再遵守任何底线时,生存下去,比保持“体面”更重要。

一周后,李菩提在城北一家以保密性着称的私人会所里,见到了“鑫海食品”的老板王德海。

王德海五十多岁,身材发福,面色红润,但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焦躁。寒暄过后,几杯酒下肚,不用李菩提多问,他便开始大倒苦水。

“……李老弟,不瞒你说,哥哥我现在是骑虎难下!”王德海拍着桌子,“观澜这边,光是‘速味客’华北区,就欠了我快九百万的货款!账期从原来的六十天,拖到现在一百二十天都没个准信!催急了,那个陈锋就打官腔,说什么‘集团流程’、‘资金统筹’!我去他妈的统筹!他就是拿我的钱,去填他那个无底洞的补贴!”

李菩提给他斟满酒,叹气道:“王哥,消消气。现在大环境不好,各家都难。观澜摊子铺得这么大,邹总又要面子,下面人为了业绩,可不就得这么硬撑嘛。就是苦了你们这些做实业的。”

“撑?我看是要炸!”王德海压低声音,脸上肥肉颤动,“我听说,他们为了搞那个什么‘城市厨房’,又从银行贷了一大笔,现在几个项目的钱都挪来挪去。上个月连‘禾木’那边给我的结款都慢了!这分明是整个集团都吃紧!”

李菩提适时地流露出担忧:“这么严重?那王哥你这边的资金链……”

“快断了!”王德海灌下一大口酒,眼睛发红,“工人工资要发,屠宰场那边要现结,冷库租金一天都不能拖!李老弟,你说,我要是现在断了他们的供,是不是不地道?可他们要是真垮了,我这九百万找谁要去?!”

“唉,难啊。”李菩提摇头,像是无意间提起,“不过话说回来,这市场上也不是只有观澜一家。我最近听说,有家叫‘多多麻辣烫’的新牌子,虽然规模不大,但发展挺稳,对供应商特别厚道,好像是……现结现款?当然,我也是听人闲聊,不知真假。”

王德海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新牌子……量太小,杯水车薪啊。” 但“现结现款”四个字,显然已经像一颗种子,落进了他焦灼的心田。

几天后,在一场行业投资沙龙的后半场,李菩提“偶遇”了观澜集团的小股东张维钧。张维钧年近六十,衣着考究,气质儒雅,但眼神深处有种被边缘化的落寞。

两人避开人群,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聊起观澜近况,张维钧的话调平静,但言辞犀利:“邹帅这个人,能力有,但野心太大,也太独。早些年带着大家赚钱的时候,自然是好。可现在呢?为了他那个‘餐饮帝国’的梦,一次次增发,稀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股份;到处并购、开新品牌,哪个不烧钱?负债率都快触警戒线了。这次华北区这么胡闹,董事会里怨声不小,可他一意孤行,说是‘战略亏损期’。” 他冷笑一声,“战略?我看是拿全体股东的利益,去赌他个人的声望!”

李菩提附和着:“是啊,我们这些干活儿的,更是战战兢兢。不知道哪天,就成了‘战略’的牺牲品。” 他话锋一转,似是无意,“不过张老,我听说现在有些新兴品牌,为了快速发展,很愿意拿出实实在在的股权,吸引有资源、有眼光的资深人士加盟,共担风险,也共享未来。这倒是个新思路。”

张维钧拈着雪茄,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新思路……也得看是什么船。船太小,经不起风浪;船要是方向不对,股权也不过是张废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份对观澜现状的不满和对自己权益受损的芥蒂,已然清晰。

这些对话,通过李菩提加密传递回来。没有实质性承诺,更没有倒戈。但就像我预期的那样,焦虑和异心的种子,已经借着酒气和牢骚,悄无声息地种下了。

与此同时,罗桐安排的几篇探讨“餐饮行业补贴大战后遗症”、“健康供应链是餐饮生命线”的深度文章,开始在几个专业财经媒体和行业公众号上刊发。没有点名,但结合近期观澜系餐饮的激进动向,圈内人自然心知肚明。一种微妙质疑的氛围,开始在一些供应商和投资人的小圈子里酝酿。

变化,在种子播下后的第三周开始显现。

首先是我们最直接的感受——“速味客”门口那支日日上演的“长龙”,毫无征兆地缩短了,然后消失了。那些职业的“排队客”和喧闹的“免费赠送”活动,像退潮一样迅速不见。虽然促销广告还在,但力度明显回调,那种不惜血本、非要压死你的气势,弱了下去。

接着,高丽仙反馈,之前态度强硬、催着我们涨租的东城店房东,语气忽然缓和了许多,主动打电话来说“租金问题可以再商量”。之前咬死排他协议、拒绝我们团餐合作的写字楼物业,也松了口风,说“可以安排一次面谈”。

楚玉从其他渠道得到更核心的消息:观澜集团总部审计部突然派出小组,重点核查餐饮事业部,特别是华北区的营销费用审批和供应链合同执行情况。陈锋被连夜叫回总部,据说在会上面对质询时相当狼狈。更有传言,集团 cFo 在董事会上对餐饮板块的现金流状况提出了严厉警告,部分小股东联合发声,要求控制风险、审视激进策略。

施加在我们身上的、那令人窒息的全方位压力,突然间出现了松动。不是因为对手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后院”,开始冒烟了。

“他们无暇他顾了。”楚玉在会议上分析,语气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审计和内部质疑,牵制了邹帅和陈锋大量精力。资金压力和对供应商的拖欠,已经开始反噬他们的运营稳定性。我们之前‘吹’的那几口气……好像起作用了。”

会议室里,死寂般的沉重氛围终于被打破了一丝缝隙。每个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是一种濒临溺亡之人终于将头探出水面的、带着后怕的喘息。

“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给他们,也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裂缝出现了,但墙还没倒。我们利用了他们内部的矛盾,争取到了喘息的时间。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庆祝,而是抓紧这宝贵的时间,做三件事。”

我竖起手指:“第一,巩固防线。七家店,把服务、产品、环境卫生做到极致,重新赢回那些被热闹拐走、但可能还会回来的顾客的心。第二,重启拓展。之前被搅黄的新店计划,重新去谈,态度要更灵活,但原则不能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我看向楚玉和罗桐:“继续关注观澜内部的动向,尤其是审计结果和可能的人事震荡。李菩提那条线,保持联系,但更要保持安全距离。我们现在是点燃了导火索,但要炸掉整面墙,还需要等待,也需要……更多的‘料’。”

散会后,我再次走到东城店的窗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对面“速味客”的招牌依然鲜红,但门口已恢复了正常的客流,不再有那种虚假的喧嚣。街道上人来人往,表情平静,仿佛那场持续了近两个月的、令人窒息的价格与声势绞杀,从未发生过。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潮水退去,沙滩上留下的不止是贝壳,还有被冲刷得面目全非的痕迹,和深埋在沙下的、蠢蠢欲动的暗流。顾客是善变的,市场是健忘的,但商业世界的伤痕和算计,一旦产生,就不会轻易消失。

我们用品质和坚持,没能正面打赢那场仗。但我们用人性的弱点和利益的裂痕,为自己撬开了一道生存的缝隙。

这缝隙很小,很险,充满了未知和更深的黑暗。但至少,我们暂时,不用被淹没了。

接下来,是要在这缝隙中站稳,然后,看向那面出现了裂痕的高墙。

真正的反击,或许才刚开始。而那将不再仅仅关乎一碗汤的优劣,更将关乎人心深处的贪婪、恐惧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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