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药园里的灵泉水，悄无声息地淌过。从发现那株枯荣并现的凝血草算起，又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李长生的药园杂役生活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 —— 刘管事还是每天坐在门口喝茶，却总在闲聊时绕到 “东边的凝血草长势” 上，李长生每次都含糊应对，说 “没什么异常，就是嫩芽长了点”；石墙后那道细微的影子再也没出现过，可他每次去东边锄草，都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像有双眼睛藏在暗处，盯着那株变异的草。
不过这些微妙的变化，并没影响李长生的节奏。他白天依旧按时浇灌灵泉、拔除杂草，趁没人的时候，会悄悄用指尖碰一下那株凝血草的嫩芽 —— 嫩芽已经长到指甲盖大小，颜色更绿了，摸起来带着点温热，绝仙剑影每次都会轻微颤动，却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渴望，像是在慢慢适应这股能量。李长生没再敢吸收，他知道 “见好就收”，要是贪心不足，被刘管事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晚上和清晨的时间，他全用来练剑了。刚开始，他在西院的空地上练，木剑挥舞的 “呼呼” 声总会吵醒室友张默，张默虽然没说什么，却会在他练完后递杯温水，随口说句 “你这‘撩’字诀的角度再偏一点，能更快避开对手的格挡”。后来李长生觉得麻烦，就改去宗门的公共练武场 —— 那里离西院不远，清晨和深夜没多少人，正好适合他专心练剑。
这一个月的练剑，李长生进步快得连自己都惊讶。一方面是《混沌创始诀》打下的肉身基础 —— 手臂力量比之前强了三成，出剑的速度和力道都跟着涨；另一方面是识海里的剑意加持 —— 每次练到投入时，戮仙剑影的锐利和绝仙剑影的沉稳都会悄悄融入招式，让原本刻板的基础剑法多了几分灵动，比如 “劈” 字诀能劈出更响的风声，“刺” 字诀能更快锁定目标，连最基础的 “穿” 字诀，都能划出更流畅的弧线。
这天清晨，天还没亮透，公共练武场只有零星几个弟子在练拳。李长生拎着木剑走到场边，深吸一口气，先运转《混沌创始诀》—— 丹田的热流顺着手臂流到指尖，握剑的手瞬间稳了不少。他闭上眼，在心里过了一遍《流云剑法基础篇》的九式口诀，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变得专注，手腕一抖，木剑 “嗡” 的一声，开始练了起来。
第一式 “流云初现”，剑走轻灵，木剑在他手里像条灵活的蛇，顺着空气划出一道浅弧，带起 “嘶嘶” 的轻响；第二式 “劈山断石”，他沉腰坠肩，手臂发力，木剑带着 “呼呼” 的风声往下劈，落在地上的石板上，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石板上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第三式 “穿云破雾”，剑随身动，他脚步轻快地往前踏了两步，木剑直刺出去，剑尖的破空声尖锐得像要划破晨雾……
他越练越投入，九式剑法在他手里渐渐连贯起来 —— 从 “劈” 到 “刺”，从 “撩” 到 “挂”，没有丝毫卡顿，像是一整套完整的剑招，而不是九式独立的基础动作。木剑挥舞的风声越来越响，周围的晨雾都被剑风搅动，形成一圈圈细小的旋涡。场边练拳的弟子都停下了动作，一个个看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长生的剑影。
“我的天！这是基础剑法？我没看错吧？” 一个练拳的胖子揉了揉眼睛，语气满是不敢相信，“我练基础剑法练了半年，九式都没连贯过，他怎么能练得这么顺？”
“你没看错，就是基础九式！” 旁边一个瘦高个弟子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羡慕，“你看他那‘刺’字诀，比咱们外门的剑术教头都快！还有那‘崩’字诀，手腕一抖就能震开力道，这得练多少遍才能做到啊？”
“他好像是体剑堂的新弟子，叫李长生吧？上个月还在药园做杂役呢！” 另一个戴帽子的弟子突然开口，“我听我室友说，他登云梯爬了四百五十节，幻心阵也是第一个出来的，没想到剑法也这么厉害！”
议论声越来越大，吸引了更多早起的弟子。王磊也来了，他刚走到练武场门口，就看到李长生的剑影，眼睛瞬间亮了，一路小跑过来，挤到人群前面，兴奋地喊：“长生哥！你这剑练得也太牛了！比我上次看又厉害了不少！”
李长生听到王磊的声音，才慢慢收剑。木剑归鞘时，他轻轻吐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汗，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浑身舒畅 —— 丹田的热流比之前更凝实了，识海里的戮仙剑影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为他的进步高兴。
“磊子，你怎么来了？” 李长生擦了擦汗，笑着问。
“我这不是想早点来练拳嘛，没想到正好看到你练剑！” 王磊凑过来，盯着他手里的木剑，“长生哥，你教教我呗？我这基础剑法总练不好，要是能像你这么厉害，下次宗门小比肯定能拿名次！”
“没问题，” 李长生点点头，“等我有空了，就教你怎么调整呼吸，基础剑法关键在‘意’不在‘力’，你别总用蛮力，用意念引导剑招，会轻松很多。”
他正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长生心里一紧，顺着目光看去 —— 练武场的另一侧，站着三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弟子，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约莫二十岁，脸上带着道疤，从额头斜到下巴，看着很凶。青年手里也拎着把木剑，却没练，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李长生，眼神里满是不屑和恶意。
“那是张虎！炼气五层的老弟子，外门的刺头！” 王磊也看到了张虎，赶紧凑到李长生耳边，小声提醒，“他最护短，还喜欢欺负新人，尤其是比他厉害的新人！去年有个新弟子剑法比他好，被他堵在小树林里揍了一顿，还抢了人家的聚气丹！你可得小心点！”
李长生心里了然 —— 难怪这道目光这么不舒服，原来是遇到了想打压新人的老弟子。他没主动挑衅，只是对着张虎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想跟王磊离开 —— 他不想惹麻烦，尤其是在剑法刚有进步的时候。
可张虎没打算放过他。他慢悠悠地走过来，身后的两个小弟也跟着，三人把李长生和王磊围在了中间。张虎上下打量了李长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就是那个李长生？体剑堂的新弟子？”
“是我，张师兄。” 李长生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示弱，不然只会被欺负得更厉害。
“哼，张师兄？你也配叫我师兄？” 张虎嗤笑一声，伸出手，用手指戳了戳李长生的胸口，“一个刚入宗门三个月的新人，也敢在公共练武场耍剑？你以为你练得很好？我告诉你，你这狗屁剑法，在我眼里就是花架子，连我家的狗都不如！”
王磊气得脸都红了，想开口反驳，却被李长生悄悄拉了一把。李长生看着张虎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张师兄说得对，我练得还不够好，以后会多向您请教。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离开？没那么容易！” 张虎往前凑了一步，身上的炼气五层威压突然爆发出来，压得李长生和王磊都微微皱眉。张虎的威压比之前的山贼头目弱了点，却也带着股蛮横的气息，显然是经常用威压欺负新人。
“你刚才那套剑法，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张虎的语气带着命令，“要是练得不好，就把你手里的木剑给我掰断，再给我磕三个头，这事就算了。要是练得好……”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恶意更浓了，“就跟我比一场，输了的话，以后每月的聚气丹，都得给我一半！”
周围的弟子都围了过来，一个个不敢说话，却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李长生 —— 谁都知道，张虎这是故意找茬，就算李长生剑法练得好，也打不过炼气五层的张虎，到最后肯定得吃亏。
李长生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 —— 他不想惹麻烦，可也不怕麻烦。张虎的威压虽然强，却还压不住他的《混沌创始诀》，丹田的热流已经开始运转，随时准备反击。可他转念一想，现在动手肯定会被巡逻的执事看到，到时候不管谁对谁错，都得受罚，不值得。
“张师兄，我只是个新弟子，不敢跟您比剑。” 李长生压下火气，语气依旧平静，“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我给您道歉，这事就算了，行吗？”
张虎没想到李长生这么能忍，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怎么？不敢比？刚才练剑的嚣张劲呢？我看你就是个只会装样子的废物！” 他虽然嘴上骂着，却没再逼李长生，只是眼神里的恶意更浓了，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执事的脚步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练早功！想受罚吗？”
弟子们赶紧散开，张虎也停下了脚步，狠狠瞪了李长生一眼，撂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就带着两个小弟往练武场外面走。
李长生松了口气，王磊也拍了拍胸口，小声说：“吓死我了！幸好执事来了，不然张虎肯定得动手！长生哥，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张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 李长生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 他虽然不想惹麻烦，可要是张虎真的找上门，他也不会客气。
两人刚走出练武场，就看到张虎和两个小弟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张虎背对着他们，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到李长生耳朵里：“这小子有点邪门，” 他对着身边的小弟嘀咕，眼神阴鸷地盯着李长生的背影，“炼气一层的修为，却能把基础剑法练得这么好，身上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贝。找个机会试试他的底，要是真有宝贝，咱们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却对着小弟做了个 “抢” 的手势。两个小弟赶紧点头，脸上露出贪婪的笑，眼神里满是恶意。
李长生听到了张虎的话，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的警惕更浓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引来了麻烦 —— 张虎不仅想打压他，还盯上了他身上的 “宝贝”，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像之前那么平静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木剑，识海里的戮仙剑影突然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情绪。李长生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 —— 不管张虎想耍什么花样，他都接着！只要有《混沌创始诀》和诛仙剑影在，他就不怕任何麻烦！
清晨的阳光慢慢升起来，照亮了流云剑宗的山门，却照不亮隐藏在阴影里的恶意。李长生的外门弟子生活，从这一刻起，真正开始充满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