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承乾干净利落的投笔认负,虽然震惊但是众人还是表示可以理解的,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滕王阁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大家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
只不过,看热闹都是众人的心里,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场景出现,特别还是在这种全国性质的晚会上,还是十分让人震撼的。
直播间弹幕如暴雨倾盆,各种弹幕疯狂刷屏,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乱带节奏【笑死!建议以后诗会直接刻个‘陈珏专属赛道’,其他人绕道走!】会有冷静分析的【刘承乾此举看似示弱,实则精明。与其在陈珏擅长的领域碰得头破血流,不如保留体面,还能赚个‘识时务’的名声】还有震惊体【谁能想到,一首《水调歌头》竟让整个江右不战而降,这就是顶级文人的压迫感吗?!】
沈青阙解围到:“看来陈学统的威名,比我们想象中更具分量。”
沈清寒应和道:“这场诗会,怕是要载入史册了。”
陈珏拱了拱手,表示感谢,径直走到台前,伸手拿起混金笔,一首《太常引》挥笔而就。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中秋皓月洒下万里金波,好似那刚磨亮的铜镜飞上了夜空。我举起酒杯问那月中的嫦娥:怎么办呢?白发渐渐增多,欺负我拿它没有办法。
我要乘风飞上万里长空,俯视祖国的大好山河。还要砍去月中树影摇曳的桂树,因为人们都说,这将使月亮洒下人间的光辉更多。
江南会场,程家主程凤鸣望着词文,苍老的手指微微发颤:“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这哪里是写月,分明是陈学统在向天下宣告心志!” 他身旁的程千年突然想起数月前,陈珏在青城山所面临世家的刁难,却仍就提出天民论时震撼全场的模样,喉间泛起酸涩:“父亲,您看这‘乘风好去,长空万里’,和他初出茅庐时的意气,竟分毫不减。”
陇右李家祠堂内,李儒枚盯着投影上的词句,忽然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案上:“好个‘斫去桂婆娑’!玉修这是在借嫦娥之口,道出要扫清文坛阻碍的决心!” 李逸闲想起陈珏被世家联合打压时,仍在岳阳,在南昌坚持天民理论的场景,低声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心怀天下啊,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提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现场评论席上,韩启轩摘下老花镜,擦拭镜片的手微微颤抖:“看似问月,实则问心,若是问心,则问心无愧啊。”
林长空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希望玉修都能保持‘清光更多’的纯粹,这份对家国的热忱。”
“无论是青城山的云海,还是岳阳的浩渺,亦或者是豫章的烟波,到上江的白山黑水,就像是这轮天空之中的明月,照耀着九州大地。”
陆景川诗风仙奇,韩启轩诗风凝重,两人的侧重点不同,所点评的方向自然不同,但是对于这首蕴含着热烈情怀的诗词的肯定,是相似的。
山风掠过青城山道观飞檐,铜铃叮咚作响。郑凤羽捏着茶盏的手突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溢出也浑然不觉。半年前,正是在这青城山脚下,他亲眼见证了陈珏在世家的围剿之下崛起,亲口提出天民四句等学说,敬佩的说到:“他是真把这世道的不公,都淬成了词里的光。”
滕王阁内,刘承乾欣慰的看着这首《太常引》,心中都是对于陈珏的赞叹,半月前,陈珏在此地以一篇《滕王阁序》惊艳四座,此刻他抬手轻抚石柱上的刻字,喃喃道:“陈学统果然名不虚传,各种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这借月抒怀之作,更见风骨。” 身后柳杨握紧拳头又松开,曾与陈珏同台竞技的他,此刻满心只剩敬佩:“我们认输,输得不冤。他笔下的山河,是用脊梁撑起的。”
直播间之中,原本还没有读懂这首词的众人,此刻听到大家的解说,都明白了其中所蕴含的热烈情怀【能将苦难化作如此磅礴的力量,我敢说,除了陈珏,还有谁!】
【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这哪里是问嫦娥,分明是问这世道!问那些打压他的世家,问这偏见丛生的文坛!】
【历经打压却不改初心,他要的‘清光更多’,是让这天下的文运,真正照进每一个角落。这份心胸,这份气度,真当得起泰斗。】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世家的阻挠根本就动摇不了分毫,这种冲破一切枷锁的气势,真是让人折服啊。】
【人类群星闪耀时!我感觉,我们正站在一个时代的岔路口上,不出五年,这天下就将改天换日!】
【不想活了啊!】
【这才是文人应该有的脊梁,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险,这山河在他笔下,永远炽热。】
多少人,因为这首诗感动的热泪盈眶,知道这时,人们回想起之前陈珏所写出的诗词文章之中,才看的出来,陈珏对于这片土地,到底是包含了多么热烈的情怀。
因为热爱,所以才想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好,才能在面对任何困境艰险的时候,保持希望,坚定不移,这种人是最可敬的。
“哎,我不如他啊。”
安南,扶南会场,崔平与崔皓看着画面之中的陈珏长叹道,到如今,他终于有些明白了陈珏的心志,无论立场如何,这份爱国的心,是值得称颂的。
反观自己,之前所作的种种,只是为了门户计,来到安南的这半年,自己亲眼见到了帝国的边疆贫苦百姓的生活,亲眼见到了穷困,亲眼见到了落后,这些也都是帝国的百姓啊,自己之前只在书中见到的情形清晰的具现在眼前,这种巨大的冲击,是无法想象的。
自己想要改变,想要做些什么,却依旧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改变,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一点点的便利。
就这点微不足道的便利,之前在中原的时候,还不如自己的一顿饭的改变,竟然让自己在这偏僻的边疆收获了难以想象的声望。
声望!之前自己挖空心思,费尽心力想要获得的声望,就这么轻易的被人们送到了自己的头上。
区别只是一个是世家之中的声望,一个是百姓之中的声望。
荒唐!崔平只觉得荒唐,中原的繁华与眼前的落后,仿佛就是两个世界,而这确确实实都是在帝国的疆域之内。
至于更加穷僻的扶南,以及那些附属国,崔平只能选择性的忽略了。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