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帐内疑声:密会暗流藏猜忌
晨雾还没散尽,统领的议事帐内已聚了大半将领,案上摊着泛黄的布防图,烛火跳动着,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沈砚之站在陆承骁身侧,指尖悄悄攥着衣角——昨夜河畔被劫的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可袖管里那截黑衣布屑,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三日后按原计划,东门佯攻诱敌,西门主力突袭。”统领手指敲着布防图上的“东门”标记,声音沉得像压了霜,“东门只留五十人,动静要大,务必把敌军注意力引过来。”
话音刚落,帐内忽然静了一瞬。沈砚之喉结动了动,昨夜被黑衣人勒住喉咙的凉意还在,他下意识抬头,却撞上几个将领的目光——有疑惑,有审视,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他心里一紧,慌忙低下头,指尖把衣角攥得更紧了。
“五十人是不是太少了?”陆承骁皱起眉,伸手点在东门的位置,“敌军探子最近频繁活动,万一识破佯攻,这五十人怕是要吃亏。”
没人接话,帐内的空气却更沉了。沈砚之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像带着钩子,要把他藏在心里的事勾出来。他想起昨夜自己对着情报嘀咕“东门守军少”,想起黑衣人夺走情报时的冷笑,冷汗悄悄浸了后背——是不是有人听见了什么?还是那截布屑被发现了?
“沈公子前几日不是常去营西坡转吗?”突然,一个副将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帐内的目光都聚到沈砚之身上,“没撞见什么可疑人?比如……穿灰衣或者黑衣的?”
沈砚之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发白。他张了张嘴,想说“没有”,可喉咙像被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昨夜被黑衣人拽进芦苇丛的画面突然冒出来,那只勒着他腰的手,那块捂住他嘴的粗布,还有丢在脚边的黑衣布屑,全都在脑子里打转。
“怎么不说话?”副将又问,往前挪了半步,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听说沈公子夜里也常去河边,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承骁察觉不对,伸手轻轻揽住沈砚之的腰,指尖传来他身体的僵硬。“他一个文弱书生,夜里去河边不过是透气,哪能撞见什么?”陆承骁语气冷了些,挡在沈砚之身前,对着那副将皱起眉,“眼下该议的是作战计划,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做什么?”
帐内又静了,可那股猜忌的气息却没散。沈砚之躲在陆承骁身后,能感觉到那些没说出口的怀疑——有人在看他的袖管,有人在打量他发白的脸色,还有人在悄悄交换眼神。他把藏着布屑的那只手往身后缩了缩,心脏跳得像要撞出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一旦承认情报被劫,不仅自己百口莫辩,还会打乱整个作战计划,可不说,这满帐的猜忌,又像一张网,把他越缠越紧。
烛火噼啪响了一声,火星溅在布防图上,很快灭了。统领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作战计划,可帐内的气氛却再也热不起来。沈砚之低着头,听着将领们讨论兵力调配,耳朵里却全是昨夜黑衣人的沙哑嗓音,还有帐内那些若有若无的吸气声、布料摩擦声——每一点动静,都让他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怀疑,正像晨雾一样,慢慢裹住他,让他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