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守夜的是冬梅,如同上次的夏荷一样,门被打开也没有丝毫反应。
只是今晚的月亮躲起来了,看不见婆娑的树影。
颜岁安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漆黑的天幕,她在想,今晚还会有月亮吗?
她也不知道。
这大概是未知的吧!
她想等等看,看看今晚的月亮会不会出来和她见个面。
心里有期待,时间过得就不会太快。
寅时初的样子,随着颜家大门打开,要上早朝的颜崇光坐上了车夫牵来的马车。
在马蹄的哒哒声中,乌云散开,丝丝月光倾泻而下,照在院子里等了一夜的人身上。
随着各院的下人起身忙活,颜岁安的一声轻笑消失在每天早起的烟火里。
天色慢慢亮起,夏荷估摸着时间,今日该是她去灶房给小姐打水了,正好也睡不着,就起的比平日里早些。
谁知起身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了从院子往回走的自家小姐。
她惊叫了一声,“小姐,你怎么在这?”
她匆忙跑上前,伸手一摸,入手是一片冰凉,“天呐,小姐你不会在外面站了一夜吧?”
“冬梅!冬梅!”
“快去给小姐打热水来。”
冬梅被这惊叫声给惊醒了,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从屋里跑了出去。
一见到屋外的场景,也不淡定了,小姐什么时候醒来的啊?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听从了夏荷的吩咐,立马去灶房打水。
夏荷则是给颜岁安将身上穿着的寝衣给换了下来,在冬梅还没回来的时间里给颜岁安拿了条棉被裹在身上。
看着忙里忙外的夏荷,颜岁安无奈道,“你别忙了,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小姐你都快成冰棱子了。”
她不住的向外张望,“冬梅怎么这么慢?”
念叨也是有用的,夏荷话说完没多久,就见冬梅带着灶房送水的小厮过来了。
等泡完热水澡,下头的人也将早膳送了上来。
冬梅伺候着颜岁安吃早膳,夏荷去小厨房给颜岁安熬了一碗姜汤,驱驱寒气。
颜岁安也没有推却,端起碗喝了下去。
夏荷虽然平日里话很少,但在关于颜岁安的方面,有些时候比冬梅还要啰嗦。
所以颜岁安喝的很果断。
出了这样的事,冬梅被夏荷训了一顿。
她们二人是同小姐从小一块长大的,平日里冬梅在一些小事上有瑕疵,夏荷也不会说什么重话,只是这次事情太严重了,小姐不罚,她却是要说两句的。
“冬梅,你年纪也不小了,行事怎么如此不顾后果,给小姐守夜连小姐何时起来的都不知道。”
冬梅眼睛都是红的,“夏荷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睡得这么沉,以后夜里我一定警醒着。”
夏荷用手指戳了戳她脑门,“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
屋里生起了火盆,一时间暖烘烘的,颜岁安伸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转头吩咐了一句,“冬梅,你将我的被子抱出去晒一下吧,这样晚上盖起来暖和。”
冬梅很快应声了,但话语里带着丝丝鼻音,“诶,好的,小姐,我马上去。”
冬梅将颜岁安的被子简单的叠了叠,就抱着往外走。
夏荷看见这样熟悉的场景,忽然就想到了上次冬梅也是要将小姐的被子抱出去晒晒。
她说小姐早上起来被窝里都是凉的。
她心里陡然一惊,难不成上次小姐也是这般?
一夜未眠?
冬梅经常干这样的事,所以很快就回来了,她在外面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小姐。
小姐虽然不怪她,但她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回来之后她依偎在颜岁安身旁,“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睡得太死了。”
颜岁安道,“不关你的事。”
不等冬梅继续反驳,颜岁安指着一旁的栗子说,“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给你家小姐我烤几个栗子吧,这成日里吃着,一天不吃,怪想念的。”
又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冬梅顿时满血复活,回话的语调都欢快了许多,“诶,好嘞,小姐您等着,奴婢马上烤好。”
果然心大的人就是要快乐得多,烤着烤着栗子,冬梅也忍不住想要叮嘱两句。
“小姐,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这么冷的天,哪能就穿这么点衣裳在外面,这要是寒气入体就糟了。”
颜岁安不在意道,“哪有那么容易寒气入体,更何况现在的天气也还不是很冷。”
“怎么不会,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是你们把我想的太弱了。”
哦——
原来是她把这具身体想的太强了。
这是颜岁安躺在床上等着大夫熬药时的第一想法。
颜岁安吃过午饭就有点乏了,想去睡个午觉,起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这是颜岁安一贯的习惯。
后来还是冬梅觉得小姐睡得时间有点久了,才察觉不对。
结果进去一看,小姐发热了。
冬梅立刻就去请府医了。
一把脉,果然是寒气入体
楚氏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颜岁安将喝完的药碗放回托盘上,夏荷端了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着了凉,你院里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颜岁安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下面的人,再说了她也不是很严重。
“母亲别担心,只是我昨晚不小心踢被子了而已,没什么大事的,不怪她们。”
楚氏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她们没伺候好主子,就是她们的错,你院子里的下人,全都罚俸一月。”
颜岁安伸出手覆上楚氏的手,轻言安慰,“真的没事,也真的不怪她们,母亲别生气。”
“母亲这哪里是生气,母亲这是心疼你。”
“你说说你,今年来都受过多少灾了?前面那次落水,足足昏迷了半月有余,后面接二连三的,不是惊马就是搅和到别人的刺杀当中去。”
颜岁安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母亲放心,今后不会有事了。”
即便是有,最多也就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