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有个问题。”总算恢复行动能力的杨空秋弱弱开口，眼神有些茫然，“我们该怎么回去啊？”
“啊？”李不言闻言，也是一愣，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用来返回的玉牌已经没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推测道：“大概…也许…时间到了，会把我们自动送出去吧？”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底气。
杨空秋声音都拔高了些：“那要是到时候没送出去，我们岂不是炸了？”
他想象了一下被困死的场景，脸色瞬间白了。
“靠！”李不言也是幡然醒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随便找个能联系外界的师弟师妹报个信啊！”
他语气急促，再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转身，两人这就沿着记忆中来的方向匆忙跑去。
两人疾行了很久，四周是千篇一律的暗沉岩壁，寂静无声。
又穿过一个岔路口，杨空秋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上勉强挤出难看的笑意，眼睛一眨一眨，带着十足的尴尬和心虚：“那个，师兄啊……”
李不言看到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杨空秋老老实实地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好像……好像是……这里的路，都长得差不多……”
李不言一阵无语，抬头望了望黑黢黢的洞顶，强忍住叹气，倒也怪不得杨空秋，这鬼地方的辨识度确实几乎为零，他自己此刻也对来时的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能乱走。”李不言果断说着，“先退回去。”
“好。”
两人立刻依言原路返回，这次留了心眼，每走一段，便用剑尖在岩壁上刻下一个清晰的箭头标记。
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总算是重新回到了那片相对开阔的空间。
“好了，这次我来带路。”李不言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最初进来时的状况。
他迈步前行，杨空秋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跟丢。
然而，走着走着，李不言的步伐也越来越慢，眉头也越皱越紧。
周围的景象虽然依旧相似，但某些细节却与他记忆中的路线产生了偏差。
“不对劲！”他猛地停下脚步，原本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和方向感向来颇有自信，但此刻，这份自信正在被这片诡异的隧道迅速瓦解。
“师兄，怎么了？又……又不对吗？”杨空秋察觉到他的异常，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李不言的衣袖。
“再退！”
可很快，望着熟悉的岔路口，李不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强自镇定，指向靠左的一条看起来更为幽暗的隧道：“不管了，这里现在有两条出口，我们先随便走一条，就算是走错了，凭借我们留下的标记，也能再返回来。”
“好，听师兄的。”杨空秋此刻已是六神无主，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两人再次踏上路途，脚步比之前更加匆忙，心脏在咚咚狂跳。
不知走了多久，重复的景象和不断累积的焦虑几乎要将他们的精神压垮。
终于，前方似乎变得开阔了些。
“师兄！我们…我…们是不是……”杨空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
然而，当两人完全走出通道，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只感觉他们全身的血液被瞬间冻结。
哪里是什么出口！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他们无比熟悉的空间，正中央处，那块通体漆黑，形状扭曲怪异的岩石，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我们……我们又回到这里了！”杨空秋指着那块怪石，手指都在颤抖。
“我们一直在兜圈子。”李不言只觉得一股寒意弥漫开来，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汗毛倒竖。
他猛地回头，看向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条通道，眼神里充满了惊悸。
这绝不仅仅是走错路那么简单，就算是走错了，也不可能精准地绕回这个特定的地方！
“换另一边！快！”李不言心慌意乱，脑海中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几乎是吼着发出指令，同时率先冲向另一条他们未曾尝试过的出口。
杨空秋跌跌撞撞地跟上。
然而，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无论他们如何标记，最终，只是在经历了一段永无止境的循环，他们又一次，绝望地站在了那块诡异的黑色怪石面前。
“噗通”一声，杨空秋彻底脱力，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难道是……鬼打墙？”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是鬼反而简单了。”李不言沉默回了一句，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们是修仙者，对付妖邪鬼物好歹算是专业对口，总能有施展的余地，可眼下这种情况，反而是无能为力。
李不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沉思。
他先是抬头瞅了一眼头顶黑黢黢的岩层，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现在身处地底多深，贸然动用强力手段试图打穿岩层，很可能导致整个洞穴坍塌，那下场比困死在这里更惨。
“会不会是……阵法？”李不言试探着开口。
杨空秋有气无力地抬起头：“阵法也得有阵眼啊……师兄你看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还他妈都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李不言和杨空秋突然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定格在了空间中央那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漆黑怪异岩石上。
“师弟，”李不言猛地转过头，看向杨空秋，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甚至带着一丝的兴奋，用力拍了拍杨空秋的肩膀，“你真是个甜菜啊！”
杨空秋脸上瞬间焕发出绝处逢生的光彩，连忙摆手，语气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哪里哪里，还是师兄考虑周全，一眼就看破了关键！”
刚才的绝望和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两人立刻屁颠屁颠地朝着那怪石跑去，仿佛那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而是通往自由的门。
然后……
两人在怪石面前站定，开始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
气氛，逐渐从兴奋变得有些凝滞。
“师兄，”杨空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他绕着石头走了两圈，语气变得极其不确定，“这玩意……不像啊。”
他出身杨家，即便自己学艺不精，但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敏感，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李不言也皱起了眉头，他不信邪地屈起手指，用力在岩石上敲了敲。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这石头听起来，可真石头啊。
两人脸上的表情，本应是焦急，此刻却更多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所取代。
李不言想到刚刚自己和杨空秋那番商业互吹的场景，再看着眼前这块石头，心中燃起一丝无名火。
“不管了！”他恼羞（划掉）果断说着，“你让让，我先来一发！”
他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体内金色的灵力再次涌动，随即一剑斩出。
“轰！”
碎石飞溅！
那块黑色的怪石，就这么……就这么简单直接地，被他一剑劈得粉碎，化作一地不起眼的黑色碎块。
李不言：“……”
他握着剑，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碎石，脸上写满了错愕和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在出手之前，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块石头应该坚不可摧，毫发无损才对……
沉默了片刻，杨空秋干咳一声，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看向一脸呆滞李不言：
“要不再……走走看？”
李不言看着那一地碎石，又看了看周围毫无变化的岩壁，却摇了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