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唐尘要御驾亲征,军中将领齐刷刷跪伏在地,表达着对御座上那位年轻帝王的敬畏与支持。
皇帝御驾亲征,是最能振奋军心的一件决定!
“陛下,末将愿率本部兵马,随驾亲征,为我皇前驱,扫平嶂南!”
在一片欢呼声中,黄金城守将于乡向前迈出一步,抱拳拱手,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建功立业的炽热。
能随陛下亲征,那是何等的荣耀!
唐尘端坐在那用黄金城的黄金打造的临时龙椅之上,小道:“于将军忠勇可嘉,朕心甚慰,但此次无双城之行,朕只带元霸一人足矣,而黄金城不容有失,尔等重任在身,得给朕守好这座城池,整顿防务,确保万无一失!”
唐尘的话将所有人的请战之心压下。
只带一人?众人心中凛然,但一想到李元霸那如同神魔降世般的恐怖战力,又觉得理所当然。
有李将军在,千军万马亦如等闲。
“元霸!”
唐尘不再多言,提高了声音呼唤。
“哎!哥!”
几乎就在唐尘话音刚落的瞬间,殿外就传来了李元霸憨直却又难掩兴奋的回应。
李元霸是片刻也闲不住的主。
每当唐尘与文武大臣在殿内商议那些他听不懂也觉得无聊的“正事”时,他要么就蹲在殿外,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戳着门框。
要么就溜到草丛里,聚精会神观察蚂蚁搬家。
一看就是半天,偶尔还会傻呵呵地笑出声。
再不然,就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烤鸡腿,蹲在角落啃得满嘴流油,对过往官员目光浑不在意。
不过无论李元霸在做什么,玩得多投入,他的意识始终分出一丝心神留意着大殿内的动静,尤其是唐尘的声音。
只要听到哥哥呼唤,无论多远,他都会立刻丢下手中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唐尘面前。
他知道,哥哥叫他,肯定又有好玩的事情要做了。
唐尘看着殿下站着的李元霸,那双平日里睥睨天下的眼眸中,此刻流露出的并非帝王审视臣子的威严,而是一种带着暖意的宠爱。
这种眼神,他只对李元霸一人有过。
在他心中,元霸不仅仅是天下无敌的将军,更是他可以完全信任,无需任何防备的亲人!
“元霸,准备一下,带我去韩信军营,前往无双城前线!”
“好嘞!”
李元霸兴奋应了一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唐尘再次将目光转向殿内肃立的文武官员,声音恢复威仪:“众卿留守黄金城,各司其职,给朕把城池守好了,仔细清点此次大破北庭所缴获的各类物资,登记造册,不得有误!”
“特别是那位“镇北王”徐胜天!给朕严加看管,派出最精锐的卫士,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轮班看守!朕料定,北庭那边的人定会派人前来营救,若有任何闪失,朕唯尔等是问!”
“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众将官员再次齐声道。
唐尘眼中期待,现在,是该去前线,亲自会一会那个妄自称帝,做着皇帝梦的堂哥唐木白了!
他要亲眼看着唐木白的皇帝梦,在无双城外的平原上,被他麾下的铁骑,被他身边这尊人间凶器,彻底击碎!
敢在朕的面前僭越称帝,简直是胆大包天,自取灭亡!
...
就在唐尘起身,准备出发时。
只见李元霸并未像以往那样弯腰蹲下,反而一步冲到那黄金打造的龙椅前。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伸出那双看着瘦弱的手臂抓住椅背。
那需要四名壮汉才能勉强抬动的纯金龙椅,被李元霸轻松无比地扛在了自己一侧的肩膀上!
巨大的黄金椅在他肩上稳如泰山,与李元霸瘦小的身躯形成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反差。
“元霸,你这是干嘛!”
唐尘停下脚步不解道。
殿内的文武大臣们也纷纷投来好奇和诧异的目光,不明白这位行事向来天马行空的李将军,此番又是意欲何为。
李元霸扭过头,对着唐尘咧开嘴,露出几分傻气的笑容,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肩上的黄金龙椅道:
“哥!你现在是皇帝了!是天下最厉害,最尊贵的人!可不能总是像以前那样,随便趴在弟弟的背上了!”
“我哥是皇帝,这出门必须要排场大,要威风!哥,你坐上来,就坐在这椅子上,弟弟我扛着你走!这样才配得上哥哥的身份!”
他这番话说完,偌大的宫殿先是陷入了一片寂静。
随即,几乎所有文武大臣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赞赏乃至钦佩的神情!
没想到这位李将军平日里看似懵懂憨直,不通世事,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如此维护陛下威严!
此言此行,虽看似粗豪,却深合礼制,彰显帝王气度啊!
唐尘闻言,也是微微一愣。
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看着李元霸的眼眸,那里只有对他这个哥哥最纯粹的维护和爱戴。
他没想到,这个傻弟弟,竟然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如此在意自己的颜面和排场。
一个皇帝出行,若是总趴在臣子的背上,传出去,确实有损威仪,难免会惹人非议,觉得不够庄重。
可若是直接让人扛着龙椅出行...这排场,这架势,未免也太过嚣张,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简直是将“天上地下,唯朕独尊”八个字写在了脸上!
唐尘刚想开口拒绝。
李元霸却已经扛着金光闪闪的龙椅,大步来到了唐尘的面前。
他生怕唐尘“爬”不上来,特意将双腿弯曲,扎下一个稳稳的马步,将肩上的龙椅高度调整到最适合唐尘就坐的位置。
仰起脸,憨笑着催促道:“哥,快上来吧!坐稳了,咱们这就出发...去打仗!”
看着李元霸那真诚,不容拒绝的眼神,唐尘心中顾虑瞬间消散。
霸道又如何?
嚣张又如何?
朕有元霸,便有嚣张的资本!
朕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朕的威严,不容侵犯!
朕的排场,无人能及!
“好!”
唐尘大笑,“那朕,就坐坐元霸你这尊“神王辇”!”
话音未落,唐尘左右袍袖猛地一甩,身姿飘逸潇洒。
左脚尖轻轻一点金砖地面,身形跃起,在空中,他右脚精准在李元霸屈起的膝盖上借力一蹬,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随即一个优雅翻身。
“当!”
一声轻响,唐尘端端正正落座于李元霸肩扛的黄金龙椅之上。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想起,他们的陛下虽然武道修为孱弱,但本身也是一名武者,身手绝非寻常文弱书生可比。
端坐于高高扛起的黄金龙椅之上,唐尘的身形瞬间拔高,与殿顶齐平。
黑色的龙袍,金色的龙椅,映衬着他年轻而威严的面容,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磅礴帝威,笼罩了整个大殿。
这气度,这逼格,瞬间被提升到了顶点,拉满到了极致!
比任何仪仗,任何銮驾龙辇都要来得震撼!
“哥,坐稳了!弟弟要动了!”
李元霸兴奋地低吼一声,再次微微屈膝,体内那足以毁星灭月的恐怖力量爆发!
“轰!”
脚下的金砖地面无法承受这股巨力,轰然炸开一个浅坑。
而李元霸的身影,则扛着肩上的龙椅和龙椅上的唐尘,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天而起!
这一跃,地动山摇!
跃升至千米高空!
强烈的气流吹得下方众人衣袂狂舞,睁眼困难。
他们只能勉强抬头,用震撼敬畏的目光,仰望着那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神话中的金乌巡天,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天际,直奔远方前线而去。
...
李元霸的速度超乎想象,日行万里亦非难事。
不过半日功夫,他便扛着唐尘,如天神降临般,落在了韩信前线大军的指挥营寨之外。
得知陛下亲临,以主帅韩信为首,副帅昌松以及一众前线高级将领,早已在营寨大门外恭迎。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众人正要大礼参拜。
“众卿平身,军营之中,不必多礼。”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唐尘微微抬手,免去了繁琐的虚礼。
他此刻心思全在战事上。
在韩信、昌松等人的簇拥下,唐尘进入了中军大帐。
韩信走在唐尘左侧半步之后,眼神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睡不醒的慵懒和漠然,好像除了战场,外界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而昌松则紧跟在唐尘右侧,脸上带着恭敬与热情,眼神活络,不时观察着唐尘的神色。
唐尘一边走一边道:“唐木白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开打?这一次,咱们不妨大方点,让他一次,让他约个时间地点,一战定乾坤,也省得拖拖拉拉,如何?哈哈哈!”
唐尘大笑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唐木白这个对手的怜悯和不屑。
“回陛下!”
不等主帅韩信开口,昌松立刻向前微微躬身,抢着回答道:“唐木白已遣使下战书,约定三日后,在无双城正门那前方荒漠平原,与我军决一死战!”
韩信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他非争功夺利之人,对于昌松这种抢着在陛下面前表现的行为,他并不在意,只要不影响战局即可。
然而唐尘却将这一幕清晰地看在眼中。
他心中很清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庙堂之上,军旅之中,拉帮结派、暗中较劲、争宠献媚,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人之常情。
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影响大局,他作为帝王,有时也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这种微妙的平衡存在。
不过,在唐尘心中,自有一杆衡量忠奸贤愚的秤。
只要昌松这些人用心办事,能力足够,没有做出太过火,损害军中利益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追究。
对于韩信,唐尘的感情是特殊的,与对李元霸的宠爱不同,那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和倚重。
他比这片大陆上任何人都了解韩信的军事才华和那颗纯粹到只剩下“胜战”二字的心。
只要韩信能为他打赢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其他的,都不必在意。
“三日后,好!”唐尘点了点头。
他像是又想起什么,略带疑惑问道:“对了,朕记得这无双城,之前不是已经被我军攻占了吗?怎么如今又成了唐木白的前沿据点?难道我军未曾驻守?”
这个问题,原本应由主帅韩信回答。
但昌松再次抓住了机会,他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为难和欲言又止,目光还若有若无地瞥了旁边沉默的韩信一眼,这才躬身禀报道:
“陛下圣明,洞察秋毫,您有所不知,这无双城当初确实是被我军奋勇攻下,然而...奈何城破之后,城中残余守军与百姓反抗异常激烈,甚至发起多次偷袭,造成我军不小伤亡,韩大帅便下令屠城。”
昌松声音压低了一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观察唐尘脸色并无太大变化后,才继续道:
“最后...城内确实已无活物,我军在清点了一些可用物资后,韩大帅认为此城已成死地,无驻守价值,且兵力需集中作战,便未留一兵一卒驻守。”
“不过...当初末将确曾向韩大帅提议,至少派一个偏营的兵力象征性驻扎,也好掌控此战略要点,只是韩大帅未曾采纳。”
这番话,昌松看似是在陈述事实,实则巧妙地将“屠城”和“弃城”的责任,隐隐指向了韩信,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凸显了自己的“远见”和“忠诚”。
唐尘听后,目光特意转向韩信,想看看这位被下属当面“打小报告”的兵仙有何反应。
却见韩信依旧是那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对昌松的话充耳不闻,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唐尘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军痴,果然只在乎如何打赢,根本不在意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哦?原来是韩帅的决断。”
唐尘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在众将面前,他毫不犹豫地给了韩信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韩帅用兵,向来有他的道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主帅有权临机决断,既然当时情况需要,屠城弃城,也属无奈之举,此事,韩帅做的对!换朕,朕也这么做!”
唐尘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揭过,维护了韩信的权威,也暗示昌松适可而止。
昌松也是个聪明人,见陛下如此表态,心中虽然略有不甘,但也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态度和底线。
他连忙躬身:“陛下明鉴!是末将多嘴了。”
昌松虽有争宠之心,但也深知韩信在军事上的能力确实令人佩服,陛下对韩信的宽容和信任是建立在无数次辉煌胜利基础上的。
一个忠心耿耿,能力超群且不结党营私的纯臣,哪个皇帝会不喜欢?
“陛下,小心门槛。”
进入中军大帐时,昌松更是抢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弯腰,亲自为唐尘抬起那厚重的门帘,殷勤无比。
连原本该由亲兵侍卫做的端茶递水的活,他也抢着干了,忙前忙后。
“好了好了,昌副帅!”
唐尘看着昌松这般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你也是军中重将,这些琐事自有下人去做,坐下吧,我们还是详细商议一下,三日后如何应对唐木白这倾力一战。”
“是是是,陛下教训的是。”
昌松连忙点头哈腰,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只是眼神依旧不时瞟向唐尘,捕捉着皇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指令。
...
就在唐尘与韩信等人商讨军情的同时。
无双城以东,一片连绵起伏的山林与荒原交界地带。
驻扎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庞大军营。
那象征唐木白称帝后的天照帝国龙旗在营寨相连飘扬。
龙旗很霸气,两团火焰中间有一条金龙。
唐木白倾尽所有力量集结起来的六百万大军驻地。
并未将军队放入那座已成死寂之地的无双空城,而是选择在城东外的开阔荒原上扎营。
正好借助无双城的残垣断壁作为一道屏障,与西面四百里外韩信率领的西荒主力大军遥遥对峙。
这四百里嶂南平原,看似广阔,对于即将爆发的决战而言,却显得如此狭窄。
中军大帐。
规模丝毫不逊于唐尘所在,内部装饰却透着一股暴发户般的奢华与浮躁。
身穿龙袍的唐木白,正志得意满地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对麾下几名心腹将领描绘着他即将打败西荒的自信。
“诸位爱卿,只要此战能胜,将这西荒主力歼灭于此,朕便可乘胜追击!届时他唐尘必叫其死无葬身之地!”
唐木白语气激昂,充满了一种虚妄的自信。
下方的将领们大多面露亢奋,纷纷阿谀奉承。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着急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唐木白眉头一皱,被打断兴致的他极为不悦,呵斥道:“慌什么!成何体统!天塌不下来!慢慢说,何事如此惊慌?”
那传令兵稳住情绪道:“是樱庭!樱庭援军,他们在海上遭遇拦截围攻,全军覆没了!”
“什么!”
唐木白脸上的得意和激昂瞬间凝固,变作惊骇、茫然与震怒!
“全军覆没?怎么可能!樱庭水师雄霸海域,谁能将他们全军覆没!你敢谎报军情,动摇军心,朕剐了你!!”
“陛下!千真万确啊!”
传令兵吓得魂不附体,“海域之上,浮尸堆积如山!消息已经在沿海传开了!”
唐木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喃喃自语:“全军覆没,樱庭援军,没了...”
樱庭大军,是他敢于和唐尘决一死战的最大外援和底气所在!
他许诺了无数好处,才换得樱庭出兵相助。
指望他们能牵制西荒军。
可现在没了!
一切都没了!
完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让唐木白生寒!
没有了外援,他手下这临时拼凑的六百万“大军”,如何能抵挡得住韩信的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