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手上的能量拳套在第七区的地下通道金属墙壁上擦出刺耳的火花，身后的警报声像被扯断的神经，在密闭空间里疯狂震颤。
她没有回头看那扇被自己轰碎的合金闸门，残片还嵌在通风管道的网格上，折射着应急灯猩红的光。
“目标锁定，是德尔塔级精神力者！”
扩音器里的电子音突然劈叉，随即爆成一片杂音。
拾叁的身影已经掠过转角，右手的能量拳套正噼啪作响，紫色电芒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面灼出蜿蜒的焦痕。
在地下步行街的黑暗空间里，刚戴上那时拳套的光芒还是温和的蓝，如今被她的怒意淬成了深紫，而且更加爆裂。
第一队阻截者在一百米外的圆形大厅现身。
六名身着黑色战甲的守卫呈扇形展开，肩扛的能量枪同时充能，枪管里旋起淡蓝色的光团。
“止步！重复，立刻解除武装！”
领头者的吼声还没落地，拾叁已经踩着墙壁向上跃起。
能量束擦着她的脚踝掠过，在对面的管道上轰出拳头大的窟窿，液态冷却剂嘶嘶地喷出来，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拾叁在雾里拧身，拳套的光芒骤然暴涨，整个人像颗被紫色火焰包裹的炮弹，直直撞进守卫的阵型中央。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明明是娇小的身躯，却能在人群缝隙里辗转腾挪。
左手抓住一名守卫的枪管往回拽，右手的拳套已经印在他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咔嚓”一声轻响，那具合金战甲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玻璃，从胸口开始蛛网般蔓延开裂痕，随即散成无数棱形碎片。
飞溅的碎片里，拾叁已经拧断了另一名守卫的机械臂，抢过他腰间的聚变手雷，反手塞进第三名守卫的胸甲中。
三十秒后，圆形大厅里只剩下不断滴落的血液。
拾叁甩了甩拳套上的碎渣，紫色电芒舔过她的胳膊，那里还沾着零的血渍。
她听见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速度不是要比能量弹快，是要比敌人的念头快。”
现在她做到了，快到能看见能量束在空气中留下的轨迹，快到能在敌人扣动扳机前，先一步打碎他们的身体。
通往核心区域的升降梯前，第二队阻截者架设了能量机关炮。
两门炮管如同蛰伏的金属巨蟒，炮口旋转着吐出幽蓝的光带，地面的金属板因为持续充能而微微发烫。
拾叁站在三十米外的通道口，看着炮管转向自己的瞬间，突然耳边的零告诉她，第七区防御系统里，机关炮的能量回路藏在天花板的承重柱里，那是整个系统唯一的弱点。
她没有直冲过去，而是猛地矮身，拳套重重砸向地面。
紫色电芒顺着地砖的缝隙疯跑，所过之处，坚硬的合金像酥饼般碎裂。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通道开始倾斜，机关炮的炮管突然卡顿，幽蓝的光芒忽明忽灭。
“能量回路损毁！重复，回路损毁！”
操作台前的士兵还在嘶吼，拾叁已经借着倾斜的地势滑了过来。
她像片被狂风卷起的叶子，在漫天飞舞的金属碎片中穿梭，拳套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第一门机关炮的炮管被她生生轰断，断裂处涌出的能量流被她反手拍向操作台，那些闪烁的仪表盘瞬间熔成了一滩铁水。
第二门机关炮的炮手试图弃炮逃跑，却被拾叁甩出的金属碎片钉在墙上。
她走到还在微微颤动的炮管前，伸手按在冰冷的金属上。
紫色电芒顺着炮管攀爬，所到之处，钢铁开始像融化的巧克力般扭曲、碎裂。
当她收回手时，那门威风凛凛的机关炮已经变成了一堆不规则的金属块。
拾叁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
她抬手抹了把脸，拳套上的紫色电芒映在瞳孔里，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刚才在打斗中，她隐约感觉到某种变化。
那些被拳套击中的物体，不仅仅是碎裂，而是从空间层面被撕开了。
当能量密度突破某个临界点，空间会像纸一样被揉碎。
通道尽头传来沉重的金属摩擦声，那是核心区的隔离门正在缓缓升起。
拾叁活动了一下手腕，拳套上的电芒愈发炽烈，甚至在她身后拉出了淡淡的残影。
她知道零就在门后，在那些闪烁的仪器和冰冷的实验舱里，等着她来撕碎这一切。
“零，”
她轻声说，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话而有些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来接你了。”
说完，她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娇小的身影撞在即将闭合的隔离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紫色的电芒在门缝里炸开，如同黎明前最耀眼的光。
议事厅内的空气像被压缩的火药，每一秒都在膨胀着炸裂的危险。
“头儿！快没时间了！拾叁已经突破三道防线，再过三分钟就能冲进来！”
穿黑色作战服的手下连滚带爬地撞开半掩的牢门，靴底沾着的血渍在地面的积水里拖出蜿蜒的红痕。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保镖脸色青灰，有人的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
维克多猛地转过身，瞳孔因暴怒而剧烈收缩。
他一把扯掉脖子上价值不菲的丝绸领带，昂贵的定制正装在他狂乱的动作下皱成一团，平日里精心维持的儒雅荡然无存。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的咆哮声撞在墙壁上，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了爆鸣。
“我养你们是让你们送死的吗？给我挡住！用尸体堆也要堆出一道防线来！”
他猩红着眼扑过去，一脚踹在离得最近的保镖小腹上。
那保镖闷哼着蜷在地上，嘴角溢出的血沫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拿枪！拿重武器！把地下室的机枪架起来！”
维克多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嘶哑，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不断颤抖。
“谁能杀了拾叁，我给他一个亿！不，三个亿！”
周围的手下们却只是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
混乱中，有人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刑讯工具。刀具哐当砸在地上，显得非常突兀。
就在这阵刺耳的声响里，维克多突然停止了暴怒。
他喘着粗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眼神快速扫过惊慌失措的人群，最后落在科林和矮胖子身上。
“不管了。”
他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厉。
“科林，带足人手。我们从密道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被铁链锁在墙壁上的零。
“把零带上，留着有用。”
科林立刻点头，伸手去解腰间的鳄鱼皮包，金属碰撞声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就在所有人手忙脚乱准备撤离时，一道极轻的笑声突然在房间中央响起。
那笑声没有任何温度，像寒冬腊月里冰棱断裂的脆响，又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正在解铁链的两个保镖猛地停住动作，手僵在半空。
科林的手指卡在包链上，维克多刚迈出的脚步顿在原地，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那是零的声音，那个被注射了抑制血清，被折磨到体无完肤的男人，此刻却发出了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零依旧低垂着头，银色的发丝遮住脸，只有嘴角扬起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铁链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红痕，却不知何时已经松动，随着她轻微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在为这笑声伴奏。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每个人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维克多咽了口唾沫，正要呵斥，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拾叁……拾叁杀进议事区了！”
有人用变调的声音嘶吼，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守在外面的人全完了！还有……还有议事区里的贵宾……”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浸了血：
“所有贵宾……全被杀了……”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政要、富商、黑帮头目，半小时前还在隔壁宴会厅里举杯换盏，此刻却已成了冰冷的尸体。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科林身上。
零的笑声还在继续，轻飘飘的，却像无数根冰针，扎进每个人的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