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百炼神工宗的山门前，手心全是汗。
手里的九折令被攥得发烫，泛着淡淡的金光。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也紧张得直咽唾沫，怀里的储物袋鼓鼓囊囊，装着昊天宗凑了半天才弄齐的十万灵石 —— 就算打九折，这也是笔天文数字。
“秦宗主，里面请。” 李铁山弓着腰在前面带路，态度比亲儿子还恭敬，灰袍的下摆都快拖地了，“我们宗主特意交代了，您的事就是我们百炼神工宗的事，千万别客气。”
秦昊 “嗯” 了一声，嗓子眼发紧。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被百炼神工宗的长老这么伺候。昨天来的时候，守门弟子都懒得正眼瞧他；今天拿着这令牌，李铁山亲自来接，连山门的玄铁大门都特意敞开了，说是 “给九师信物让路”。
这令牌到底是啥来头？
林九那小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越想心里越没底，脚下的青石板路都像是在晃。
百炼神工宗比昊天宗气派多了。
路两旁立着铁人，比真人还高，手里的兵器闪着寒光，看着就不好惹。远处的炼器房冒着黑烟，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震得地面都在颤。
“那是我们宗的‘千锤阵’。” 李铁山看出了他的惊讶，得意地介绍，“一万个灵傀轮流敲打，能把凡铁炼成宝器，厉害吧？”
秦昊点点头，心里却在嘀咕：再厉害，不还是得给林九那小子的令牌面子？
穿过三道门，来到一座大殿前。殿门是整块赤金打造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兵器图案，门环是两个龙头，嘴里叼着珠子，一碰就发出龙吟似的响声。
“我们宗主就在里面。” 李铁山停下脚步，对着秦昊做了个 “请” 的手势，“您进去吧，小的就不打扰了。”
秦昊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赤金殿门。
殿里烟雾缭绕，不是檀香，是熔化的铁水味，混着点硫磺的气息。正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皮围裙，手里拿着个小锤子，正在敲一块通红的铁块。
铁块在他手里跟面团似的，敲一下变个形状，转眼间就成了把小剑的模样。
“来了？” 老头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东西带来了？”
秦昊赶紧把九折令递过去：“前辈，这是……”
“我知道这是啥。” 老头接过令牌，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 “炼” 字，突然往铁块上一按。
“滋啦 ——”
令牌碰到通红的铁块，居然没被烧坏，反而冒出阵白气，铁块上瞬间多出个 “炼” 字印记，金光闪闪的。
老头这才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盯着秦昊问：“令牌的主人呢？怎么没来？”
“他…… 他是我们宗门的一个杂役，年纪小，不懂事，就没让他来。” 秦昊咽了口唾沫，生怕说错话。
“杂役？” 老头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胡子都飞起来了，“有意思！真有意思！‘九师’的信物，居然在个杂役手里！”
秦昊心里咯噔一下。
九师？
这两个字从老头嘴里说出来，带着股说不出的敬畏，比提到修真界的老祖宗还恭敬。
“前辈，您认识这九师？” 秦昊忍不住问。
“认识？” 老头撇了撇嘴，把令牌扔回来，“我配吗？能见过‘九师’一面的，整个天玄大陆也没几个。别说我了，就是万药丹心谷的老鬼、斗战圣殿的疯婆子，见了‘九师’的信物，也得客客气气的。”
秦昊的脑子 “嗡” 的一声。
万药丹心谷？斗战圣殿？
那可是跟百炼神工宗齐名的顶级宗门！他们的宗主见了这令牌都得客气？
林九那小子…… 到底是个啥人物？
“别瞎琢磨了。” 老头把手里的小剑扔给他，“拿着玩玩，算是见面礼。说吧，来买啥？”
秦昊这才回过神，赶紧从储物袋里掏出张图纸：“前辈，我想要这个，斩妖剑。”
图纸上画着把长剑，剑身刻着符文，看着就威风。
老头扫了眼图纸，又拿起个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算珠碰撞的声音比炼器声还响。
“斩妖剑，用万年玄铁，加三滴蛟龙血，还得请符阵山的人来画符文。” 老头一边算一边念叨，“成本就得二十五万灵石，加上手工费，给你算三十万。”
秦昊的脸瞬间白了。
三十万？比昨天李铁山说的还贵！
他刚想把九折令拿出来，老头突然摆了摆手：“别急，看在‘九师’的面子上，给你打个五折。”
“五折？！” 秦昊差点跳起来，“十五万？”
“嗯。” 老头点点头，继续敲铁块，“不过这钱不能让我们宗出。”
“那…… 那谁出？”
“幽冥殿啊。” 老头笑得像只老狐狸，“他们前两天订了批兵器，欠了我们十五万灵石，正好让他们给你买单。”
秦昊：“？？？”
还有这种操作？
让幽冥殿给昊天宗买神器？
这老头是不是炼兵器炼糊涂了？
“您…… 您没开玩笑吧？” 秦昊结结巴巴地问。
“我百炼神工宗啥时候开过玩笑？” 老头把锤子往铁砧上一扔，火星溅了秦昊一脸，“他们敢不给？我就让斗战圣殿的人去问问他们！”
秦昊这才明白过来。
这哪是半价买神器？
这是借 “九师” 的名头，光明正大地薅幽冥殿的羊毛啊！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秦昊激动得语无伦次，赶紧给老头作揖，“您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啥。” 老头摆了摆手，喊了声，“小三，把斩妖剑拿出来，给秦宗主打包！”
殿后跑出来个小徒弟，抱着个长条木盒，恭恭敬敬地递给秦昊。
秦昊打开一看，里面的斩妖剑果然跟图纸上画的一样，剑身泛着寒光，碰了一下，指尖就发麻，像是有股力量在往骨子里钻。
“这剑认主，回去让那小杂役多摸摸，认认气息。” 老头又扔过来个小册子，“这是用法口诀，别给错了人。”
秦昊赶紧把小册子揣好，抱着木盒就往外跑，生怕老头反悔。
刚出殿门，就见李铁山在门口等着，手里还提着个大箱子。
“秦宗主，这是我们宗主送的赠品。” 李铁山把箱子往护卫手里塞，“五十支穿云箭，三十张防御符，都是好东西。”
秦昊打开一看，箱子里的东西闪着灵光，随便拿一样都能在外面卖个好价钱。
“你们宗主太客气了……” 秦昊感动得快哭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李铁山笑得满脸褶子，“以后常来玩啊！记得带上那小友！”
秦昊连连点头，抱着木盒，带着护卫，跟逃似的往山外跑。
直到出了百炼神工宗的山门，坐上飞舟，秦昊的心还在怦怦跳。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斩妖剑，又摸了摸袖袋里的九折令，突然觉得这趟来得太值了。
不光买到了神器，还省了十五万灵石，白拿了一堆赠品，最重要的是 —— 他好像摸到了 “九师” 的边。
那个连百炼神工宗宗主都敬畏的 “九师”，居然跟他们昊天宗的一个杂役有关系！
这要是传出去，谁还敢小看昊天宗？
秦昊越想越激动，对着飞舟的掌舵弟子喊：“快点！再快点！回去给林九庆功！”
飞舟加速，划破云层，往昊天宗的方向飞去。
百炼神工宗的大殿里，老头看着秦昊远去的方向，摸了摸胡子，对着空气说：“都听到了？把幽冥殿的订单改改，成本加十五万，记在‘九师’账上。”
空气里传来个沉闷的声音：“知道了宗主。不过…… 那小杂役真的是‘九师’的人？”
“不是他的人，能有那令牌？” 老头拿起锤子，又开始敲铁块，“好好盯着昊天宗，有动静随时报。对了，给万药丹心谷传个信，让他们准备点好丹药，那小杂役修为太低，别让人欺负了。”
“是。”
空气恢复安静，只有叮叮当当的炼器声，在大殿里回荡。
与此同时，昊天宗的杂役院里，林九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
早上抽牌的时候，抽到了张【星币国王】，牌面上画着个戴皇冠的老头，手里捧着个星币，笑得一脸慈祥。
【星币国王：财富牌。可提升与财富相关的交涉成功率，能感知到附近的贵重物品。】
林九觉得这牌挺实用，正琢磨着去哪试试，就见王伯举着个大喇叭跑进来。
“九儿！大喜啊！” 王伯的大嗓门震得蚂蚁都跑了，“秦宗主从百炼神工宗回来了，买着斩妖剑了！还说要给你庆功！”
林九愣了一下，抬头往天上看。
远处的云层里，果然有个小黑点在往这边飞，越来越近，正是昊天宗的飞舟。
他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看来【星币国王】的效果不错。
半价买到斩妖剑，还把成本转嫁给了幽冥殿。
钱四海那老东西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把算盘打得更响。
林九往正殿的方向走，刚拐过弯，就见刘三提着个食盒跑过来，脸上的横肉笑得像朵花。
“九儿！宗主让我给你送好吃的！” 刘三把食盒往他手里塞，“里面有红烧灵猪肉，还有坛百年酿的灵酒，说是给你补补！”
林九打开食盒，香气扑鼻而来，肚子顿时咕咕叫。
“宗主还说啥了？” 林九拿起块肉塞进嘴里，肉香混着灵力，顺着喉咙往下滑，舒服得直眯眼。
“说让你吃完去正殿，他有大事跟你商量。” 刘三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听护卫说，这次买剑没花多少钱，好像还白拿了不少东西，都是托你的福！”
林九笑了笑，没说话。
他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飞舟已经落在了广场上，秦昊的身影出现在飞舟甲板上，正往这边招手。
林九拿起食盒，加快了脚步。
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说不定，还能再抽张好牌。
比如能让人修炼速度变快的牌。
总停留在炼气二层，跟人打架都没底气。
林九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袖袋里的泛金玉牌，玉牌还是温温的，像是在回应他的想法。
阳光洒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手里的食盒晃悠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庆功宴伴奏。
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林九知道，随着斩妖剑的到来，随着 “九师” 的名头越来越响，会有更多的宗门找上门来，会有更多的好戏上演。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用塔罗牌，用命运钱，用手里的扫帚，一点点扫出个属于自己的天下。
正殿的方向传来阵阵欢呼，秦昊的大嗓门远远传来，像是在宣布什么好消息。
林九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他的杂役生活，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