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秦昊就带着一群长老，站在前山的台阶上。
地上的焦黑印记还在，像块巨大的黑斑，怎么擦都擦不掉。
最吓人的是，印记周围的石头上，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的裂纹。
那些裂纹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
“这… 这雷也太邪门了。” 大长老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裂纹，声音发颤。
指尖刚碰到裂纹，就感觉一股烫烫的气浪涌上来，吓得他赶紧缩回手。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秦昊问，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裂纹。
他一夜没睡。
脑子里全是昨晚的血雷，还有林九那副 “巧合” 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看不出来。” 大长老摇摇头，脸色凝重，“这雷的气息… 太霸道了，像是蕴含着天地法则，根本不是人力能掌控的。”
“天地法则？” 秦昊皱起眉头。
那岂不是说，昨晚劈死三个化神中期的，真的是天罚？
可为什么每次天罚都出现在林九附近？
巧合一次是运气，巧合两次… 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宗主，你看这里。” 一个负责勘察的弟子突然喊道，手里拿着一块碎石头。
石头上，有个清晰的脚印。
很小，像是个少年留下的。
脚印旁边，还有扫帚划过的痕迹。
“这是… 林九的脚印？” 秦昊心里咯噔一下。
他认得，那扫帚印跟林九平时扫地的手法一模一样。
这么说，昨晚血雷劈下来的时候，林九就在这？
而且，看脚印的方向，他好像是在… 搬那块被劈焦的石头？
秦昊的心跳突然加速。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冒出来：
难道… 那血雷，跟林九有关系？
可他只是个炼气一层的杂役啊！
怎么可能引动蕴含天地法则的天罚？
“不可能，不可能…” 秦昊使劲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太荒唐了。
一定是巧合。
林九只是碰巧在这里，碰巧被天罚 “保护” 了。
对，一定是这样。
“宗主，您怎么了？” 大长老注意到秦昊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没事。” 秦昊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的脚印，“把这里清理一下，别留下痕迹，免得引起弟子们的恐慌。”
“是。”
弟子们赶紧动手，用铲子把焦黑的石头铲掉，又用清水冲洗地面。
可那些裂纹像是长在石头里似的，怎么冲都冲不掉。
红光反而越来越亮，看得人心里发毛。
“算了，别管了。” 秦昊摆摆手，“派人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安排好守卫，秦昊带着长老们往主峰走。
一路上，他一言不发，眉头紧锁。
大长老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宗主，您是不是在想… 昨晚的天罚？”
秦昊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你说，这天罚怎么就偏偏在咱们昊天宗有难的时候出现？还每次都来得这么及时？”
“这说明… 咱们昊天宗有大气运啊！” 大长老笑着说，“说不定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保佑咱们呢！”
“列祖列宗？” 秦昊苦笑。
要是列祖列宗真有这么大本事，昊天宗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了，” 秦昊突然停下脚步，“林九呢？今天没看到他扫地啊。”
“哦，您说林九啊。” 一个长老说，“早上我看到他了，在杂役院门口晒被子呢，好像还哼着小曲，心情挺好。”
秦昊：“…”
人家都在为宗门安危发愁，他倒好，还有心情晒被子哼小曲？
心也太大了吧？
可转念一想。
也许… 这就是他能引来天罚的原因？
心无杂念，纯善如水，才能得到天地的眷顾？
秦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走，去杂役院看看。” 秦昊改变主意，带着长老们往杂役院走。
他想再观察观察林九。
看看这个 “福星”，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杂役院门口。
林九正踮着脚，把洗好的被子晾在绳子上。
被子是灰扑扑的粗布被，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但被他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一边晾被子，一边哼着小曲：
“太阳出来我晒太阳，月亮出来我晒月亮～”
“管他幽冥殿还是厉无生，有我九师在，啥都不用慌～”
哼到兴头上，还忍不住扭了扭屁股。
完全没注意到秦昊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
长老们都看傻了。
这… 这就是那个引动天罚的 “福星”？
怎么看着… 有点傻气？
秦昊也是一脸黑线。
他想象过林九的各种样子，沉稳的、神秘的、深藏不露的…
唯独没想过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咳咳。” 秦昊清了清嗓子。
林九吓了一跳，手里的被子差点掉地上。
他回头一看，见是秦昊，赶紧站直身体，嘿嘿一笑：“宗主，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秦昊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晾的被子上，“这被子… 挺旧的啊。”
“嘿嘿，缝缝补补还能穿… 不是，还能用。” 林九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回头让库房给你换床新的。” 秦昊说。
“啊？不用不用！” 林九赶紧摆手，“这被子挺好的，我用惯了。”
他可不想欠秦昊人情。
万一到时候要他做这做那，拒绝都不好意思。
“让你换就换。” 秦昊板起脸，“这是命令。”
“… 是，谢谢宗主。” 林九只好答应。
心里却在嘀咕：这秦昊今天怎么回事？又是送吃的又是送被子的，不会真有事求我吧？
“对了，林九，” 秦昊装作不经意地问，“昨晚打雷的时候，你害怕吗？”
“怕！怎么不怕！” 林九使劲点头，脸上露出夸张的表情，“那雷跟炸雷似的，差点把我耳朵震聋！我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哦？” 秦昊挑眉，“那你看到什么了吗？比如… 那雷是怎么劈下来的？”
“没看清！” 林九摇头，“当时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就听到‘轰隆’一声，然后就没动静了。等我睁开眼，就看到地上多了几堆黑炭。”
他说得绘声绘色，表情真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撒谎。
秦昊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破绽。
难道…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林九就是个运气好到爆的普通杂役？
“好吧。” 秦昊叹了口气，“没事了，你忙吧。”
“哎，好。” 林九松了口气，赶紧继续晾被子。
看着秦昊等人离开的背影，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果然是来试探我的。” 林九心里嘀咕。
还好他反应快，没露出破绽。
看来以后得更小心点了。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 “运气好” 得太明显。
不然，迟早会被发现秘密。
晾完被子，林九回到小木屋。
他坐在床上，拿出识海里的塔罗牌。
【高塔】牌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和地上的裂纹很像。
“这牌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九喃喃自语。
不仅能引动血雷，还能在地上留下这种奇怪的印记。
难道真的蕴含着天地法则？
林九试着用灵力去触碰【高塔】牌。
刚一接触。
“嗡 ——”
牌面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像潮水似的涌入林九的识海。
那是无数关于雷霆的知识。
有雷霆的形成原理，有雷霆的威力等级，还有… 如何掌控雷霆！
林九的脑袋像是要被撑爆了，疼得他满地打滚。
“啊 ——！”
他想切断联系，可那股信息流像是长了钩子似的，死死缠着他的识海。
不知过了多久。
信息流终于停止了。
林九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识海里，关于雷霆的知识清晰可见。
他感觉自己像是瞬间变成了 “雷霆专家”，对各种雷霆的了解，比那些专门修炼雷系功法的修士还要深。
更重要的是。
他好像… 真的能掌控一丝雷霆之力了！
林九试着抬起手，集中意念。
“噼啪！”
指尖，竟然真的冒出了一丝微弱的电火花！
虽然很弱，只有头发丝那么细，但真实存在！
“卧槽！牛逼！” 林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终于不是只能被动等待塔罗牌发威了！
他自己也能使用雷霆之力了！
虽然现在还很弱，但只要勤加练习，以后说不定能像【高塔】牌那样，引动九天血雷！
“哈哈哈！” 林九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下，他更有信心对付厉无生了！
就算没有【高塔】牌，他自己也能劈他几下！
“厉无生，你等着！” 林九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三天后，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始研究识海里的雷霆知识。
越看越兴奋。
里面记载的雷霆种类太多了。
有普通的天雷，有蕴含火焰的雷火，有蕴含寒冰的雷冰，还有… 专门克制邪祟的净化雷！
“净化雷！” 林九眼睛一亮。
这个好！
对付幽冥殿的那些邪术，还有那个幽冥血棺里的僵尸王，简直是量身定做！
“就练这个了！” 林九打定主意。
他按照知识里的方法，盘膝坐下，开始尝试凝聚净化雷。
过程很艰难。
净化雷的力量很霸道，每次凝聚到一半，就会不受控制地炸开，电得他浑身发麻。
但林九没有放弃。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被炸得头发倒竖。
小木屋的屋顶，都被他炸出了好几个小洞。
“再来！”
林九咬着牙，继续凝聚。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手臂被电得麻木，连抬起来都费劲。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净化雷的掌控，正在一点点提高。
凝聚的时间越来越长，炸开的威力也越来越小。
“快了… 快成功了…” 林九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
“林九！你在屋里干啥呢？” 王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好像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是不是电线短路了？”
“没… 没事，王伯！” 林九赶紧停下，生怕被发现，“我… 我在炸爆米花呢！”
“炸爆米花？” 王伯推门进来，看到林九头发倒竖、一脸焦黑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炸爆米花还是炸自己啊？”
“嘿嘿，不小心炸糊了。” 林九挠了挠头，尴尬地说。
王伯看着地上的黑灰，还有屋顶的小洞，心疼得不行：“你这孩子，没事炸什么爆米花啊？想吃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想试试。” 林九赶紧说。
“别试了，太危险了。” 王伯拉着林九的手，“走，跟我去吃饭，我给你做了红烧肉。”
“红烧肉？！” 林九眼睛一亮，刚才的疲惫一下子消失了，“走走走！”
他早就想吃肉了。
什么净化雷，什么厉无生，先放一边。
吃红烧肉要紧！
跟着王伯往厨房走，林九的心情大好。
虽然练习净化雷不容易，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而且，还有红烧肉吃。
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厨房飘着肉香，浓郁得让人直流口水。
王伯给林九盛了一大碗红烧肉，肥瘦相间，油光锃亮，还冒着热气。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王伯笑着说。
“嗯！” 林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塞进嘴里。
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满口流油。
太香了！
林九吃得那叫一个欢，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贪吃的小仓鼠。
王伯坐在旁边，看着他吃，脸上满是慈爱。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嗯… 太好吃了… 王伯您也吃…” 林九含糊不清地说。
“我吃过了，你吃吧。”
林九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很快就把一大碗红烧肉吃了个精光，连汤汁都泡着灵米饭吃了。
“嗝～” 林九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吃饱了？” 王伯问。
“吃饱了！” 林九点点头。
“吃饱了就好。” 王伯收拾着碗筷，突然叹了口气，“九儿啊，这几天不太平，你可千万要小心。要是真有什么事，就往山里跑，别管宗门了，保住小命最重要。”
林九心里一暖，知道王伯是真心为他好。
“我知道了，王伯。” 林九说，“您放心，我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王伯点点头，还是有点担心。
林九没再多说。
他知道，说再多安慰的话，都不如三天后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只有把厉无生打跑了，王伯才能真正安心。
“王伯，我先回去了，有点困。” 林九说。
“去吧，睡会儿。” 王伯摆摆手。
林九回到小木屋，没有立刻睡觉。
他坐在床上，回味着刚才吃的红烧肉，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继续练习！”
林九再次盘膝坐下，开始凝聚净化雷。
这一次，比刚才顺利多了。
指尖的电火花越来越亮，越来越稳定。
没有炸开。
“成了！” 林九心里一喜。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丝净化雷，让它在指尖跳动。
雷丝呈淡金色，散发着圣洁的气息，和【高塔】牌引动的血雷完全不同。
但林九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净化之力，同样霸道。
“太好了！” 林九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虽然只有一丝，但这是个好的开始！
他相信，再过两天，等厉无生来的时候，他一定能凝聚出更强的净化雷！
到时候，就算【高塔】牌和【正义】牌都不管用，他也有底气和厉无生比划比划！
林九深吸一口气，继续练习。
小木屋的屋顶，又多了几个小洞。
但他毫不在意。
比起即将到来的大战，这又算得了什么？
阳光透过小洞照进来，落在林九专注的脸上。
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仿佛在说：
厉无生，放马过来吧。
我准备好了。
不仅有塔罗牌。
还有我自己的力量。
这一次，我要让你知道。
昊天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而我林九。
也不是你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
修炼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
林九停下修炼，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能稳定凝聚出一缕净化雷。
虽然威力还不大，但用来对付普通的邪祟，应该足够了。
“差不多了。” 林九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
他走到门口，看着天边的晚霞，心情大好。
还有两天。
两天后，就是决战的时刻。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呢，厉无生？
林九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隐隐有种预感。
这一战，将会改变很多事情。
而他的命运，也将在这一战之后，彻底不同。
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