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残殿里,血腥味还没散,玄机子瘫坐在破祭坛上,怀里的卜算盘早就不转了,只剩个空壳子——刚才得知死士出发,他激动得把算盘摔碎了。
“阁主,死士都选好了,一共五个,都是咱们天机阁最狠的,淬了毒的匕首也准备好了,能破任何防御!”小弟子跪在地上,声音发颤,不敢抬头看玄机子空洞的眼窝。
玄机子摸索着抓起身边一把淬了黑毒的匕首,匕首柄上刻着“灭九”二字,是他亲手刻的,虽然瞎了,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狠劲:“告诉他们,别管那把扫帚,直接杀了那个杂役!只要杀了他,九师的因果就断了!匕首要是没用,就用命填!”
“是!”小弟子赶紧应下,爬起来就往外跑,心里却直打鼓——那匕首说是能破防御,可连阁主都算不准那杂役的底细,这死士去了,怕是有去无回。
殿外,五个蒙面死士已经准备好了,全穿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手里握着玄机子给的淬毒匕首,匕首尖泛着绿光,一看就淬了剧毒。
“记住,入夜后行动,昊天宗护山大阵有缺口,从后山溜进去,找到那个叫林九的杂役,直接动手,别恋战!”带队的死士头目压低声音,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阁主说了,杀了他,每人赏一百命运钱!”
“一百命运钱!”死士们眼睛都亮了,虽然知道危险,但一百命运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快活,值了!
趁着夜色,五个死士像幽灵似的,避开天机阁的弟子,往昊天宗的方向摸去,黑衣融入夜色,几乎看不见踪影。
昊天宗的货舟港口,傍晚的风有点凉,林九刚把最后一艘货舟的船底补完,正收拾工具,准备回柴房。扫帚靠在旁边的石头上,帚尖还沾着点船底的木屑,他顺手拿起扫帚,扫了扫身边的碎木渣,动作慢悠悠的。
“林九,今天收工挺早啊!”负责货舟的老弟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苹果,“刚从膳堂拿的,甜得很,给你吃。”
林九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脆甜多汁,笑得憨:“今天活少,早点回去歇着,明天还得运灵米去药王谷呢。”
“可不是嘛,”老弟子笑着说,“现在用跨域钱票运货,比以前省事儿多了,弟子们都愿意跑,你也能轻松点。”
林九点点头,和老弟子聊了几句,扛着扫帚往柴房走。路上遇到王伯,王伯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刚烤的灵肉干:“林九,给你留的肉干,晚上饿了吃,别省着。”
“谢谢王伯!”林九接过布包,揣在怀里,“您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王伯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就是实诚。”
林九扛着扫帚,慢慢往柴房走,柴房在货舟港口旁边的角落里,比较偏僻,晚上没什么人来。他刚走到柴房门口,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他装作没察觉,继续掏柴房的钥匙,手指却悄悄碰了碰怀里的塔罗牌——识海里的【星币】牌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
“动手!”
一声低喝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五个黑衣死士像饿狼似的扑了出来,手里的淬毒匕首泛着绿光,直刺林九的后背!
林九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往前一躲,扫帚掉在地上,他转身看着死士,脸上满是惊慌:“你们是谁?要干啥?”
“杀你的人!”头目冷笑一声,匕首再次刺向林九的胸口,速度快得像闪电,“受死吧,林九!”
周围的弟子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吓得尖叫:“有刺客!”“快住手!”
王伯也跑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吓得脸都白了:“林九!小心!”
林九看着匕首越来越近,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却还是装作慌得没地方躲,只能抬手挡在胸口。
“噗嗤——”
匕首尖正好刺在林九的胳膊上,可预想中的刺痛没传来,反而听到“嗡”的一声,匕首接触到林九衣服的瞬间,突然亮起金光,整把匕首像被烧化了似的,一点点变成金粉,顺着林九的胳膊往下掉,落在地上,散成一片亮晶晶的粉末,连一点毒都没沾到林九身上。
“啥?!”头目瞪大了眼睛,手里只剩个空匕首柄,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林九,“这不可能!这匕首能破任何防御,怎么会……”
林九也装作惊讶,低头看了看胳膊,又看了看地上的金粉,挠了挠头:“这匕首是假的吧?咋一碰就成粉了?我这衣服还是粗布衣,也没多结实啊。”
死士们都懵了,手里的匕首也忘了动——阁主说这匕首能破防御,结果连个杂役的粗布衣都刺不透,还化了金粉,这咋回事?
“别愣着!上!用拳头打!”头目反应过来,扔掉匕首柄,挥拳就往林九脸上打,想近身搏斗。
可还没等他碰到林九,一道寒光突然闪过,凌千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的剑已经架在了头目脖子上,声音冷得像冰:“动一下,就断你脖子。”
死士们吓得赶紧停下,手里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想往后退,却被赶来的银甲弟子围了个严实,根本跑不掉。
“凌……凌仙子!”头目吓得浑身发抖,他知道凌千雪的厉害,连阁主都怕她,自己这点本事,根本不够看。
凌千雪没理他,目光落在林九身上,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九笑着说,“就是吓了一跳,这匕首质量也太差了,还没碰就化了,幸好没伤到我。”
周围的弟子都围过来,看着地上的金粉,议论纷纷:“这金粉好亮啊,是真金吗?”“林九哥运气也太好了吧,刺客的匕首竟然化了!”“肯定是上界保佑,林九哥是咱们宗门的福星!”
王伯赶紧跑过来,拉着林九的胳膊看:“没受伤吧?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中毒?”
“真没事,王伯,”林九拉开袖子,胳膊上连个印子都没有,“你看,啥伤都没有,那匕首就是个样子货。”
王伯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死士们怒喝:“你们是哪个宗门的?敢来昊天宗杀人!不想活了?”
头目咬着牙,没说话——他知道,说了天机阁,下场更惨,还不如闭嘴。
凌千雪也没追问,对着银甲弟子说:“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看看是谁派来的。”
“是!”银甲弟子们上前,把五个死士捆得结结实实,押着往刑房走,死士们垂头丧气,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刑房里,银甲弟子刚审了没一会儿,钱四海就匆匆赶来了,手里拿着个账本,看到被捆着的死士,冷笑一声:“不用审了,我知道是谁派来的——天机阁的玄机子,对吧?”
头目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钱四海,眼里满是惊讶:“你……你咋知道?”
“猜的,”钱四海把账本往桌上一拍,“除了那个瞎了眼的老东西,谁还会跟一个杂役过不去?上次他来闹,这次又派死士,真是活腻了!”
他走到头目面前,蹲下来:“玄机子给你们的匕首,是不是说能破防御?现在知道了吧,那玩意儿在林九小哥面前,就是废铁!你们也真是傻,被他当枪使!”
头目低下头,没说话,心里却悔青了——早知道这杂役这么邪门,给再多命运钱也不来!
钱四海没再为难他,转身往外走:“把他们关起来,等我跟凌仙子商量下,再决定怎么处理。”
天机阁的残殿里,玄机子正坐在地上,摸索着手里的黑色木牌,等着死士的好消息。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带着哭腔:“阁主!不好了!死士……死士全被抓了!匕首……匕首碰到那杂役,全化成金粉了!”
“啥?!”玄机子手里的木牌“啪”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空洞的眼窝对着殿门的方向,声音里满是不敢相信,“不可能!我的匕首能破任何防御,怎么会化金粉?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我没骗您!”小弟子哭着说,“是从昊天宗逃回来的探子说的,那匕首刚碰到林九的衣服,就变成金粉了,死士们根本没伤到他,还全被凌仙子抓了!”
玄机子踉跄着后退,撞在破祭坛上,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地上的木牌上:“不……不可能……我算得没错……他就是九师……匕首怎么会没用……”
他突然疯狂地抓起地上的木牌,往墙上砸:“没用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九师!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杀了你!”
木牌被砸得粉碎,玄机子瘫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窝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嘴里喃喃着“杀了他”“因果节点”,整个人彻底疯了。
小弟子看着他的样子,不敢上前,只能默默地退到殿外,心里清楚——天机阁,怕是要完了。
昊天宗的柴房里,林九坐在稻草堆上,手里捏着一点金粉,金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是刚才匕首化的。他指尖轻轻碰了碰金粉,识海里的【星币】牌亮了亮,金粉瞬间被吸了进去,牌面上的纹路更清晰了。
“玄机子,还真是不死心啊。”林九笑了笑,把金粉收起来,揣进怀里,“不过这匕首化金粉的效果,倒是挺好看的,下次可以多来几次。”
他躺在稻草堆上,看着破窗户外面的月亮,手里把玩着那把破扫帚,帚尖的竹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知道,玄机子肯定还会再来,下次说不定会更疯狂,但他不怕——有塔罗牌在,有凌千雪和钱四海帮忙,玄机子再怎么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明天还得运灵米去药王谷,得早点睡。”林九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
柴房外,凌千雪站在阴影里,看着柴房的窗户,手里的剑收了起来。她知道林九肯定有秘密,但她没问——九师的事,不需要她多问,只要照着九师的吩咐做就行。
月光洒在柴房上,把扫帚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里面熟睡的杂役,也守护着整个天玄大陆的秘密。
玄机子的疯狂,死士的失败,都只是这场大戏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