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宗的护山大阵，昨晚刚经历过魔物冲击，阵眼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像块没擦干净的锅底。
秦昊正带着几个长老，围着阵眼忙活 —— 不是修补，是 “迎接”。
“都精神点！” 秦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五行天宗的人说要来‘协防’，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别让人看了笑话！”
“协防？” 执法长老撇撇嘴，手里的抹布用力擦着阵眼石，“我看是来凑热闹的吧？聚灵崖的灵脉刚到手，他们鼻子比狗还灵，肯定是想来分杯羹。”
“分羹也得有本事！” 秦昊哼了一声，眼里却藏着丝警惕，“五行天宗的老狐狸（宗主）最是狡猾，这次来的战舰群据说有三十艘，说是协防，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正说着，天边传来 “嗡嗡” 的响声，像有无数只马蜂飞来。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吸了口凉气。
三十艘战舰，一字排开，遮天蔽日而来！
舰身金光闪闪，上面刻着五行符文，木行舰长着藤蔓似的帆，火行舰冒着腾腾热气，水行舰舰体流动着水光…… 远远望去，就像五座移动的小山，气势吓人。
“我的娘哎…… 这阵仗，是来打仗还是走亲戚？” 一个年轻弟子看呆了，手里的扫帚都掉了。
秦昊赶紧整了整衣袍，带人迎上去。
为首的战舰落下道金光，一个穿着五彩道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脸上堆着笑，正是五行天宗的副宗主，吴奎。
“秦宗主，别来无恙啊！” 吴奎拱手大笑，声音洪亮得像敲钟，“听说昊天宗最近喜事连连，我特意带了船队来道贺，顺便帮着守守山门，够意思吧？”
“吴副宗主太客气了！” 秦昊也笑着回礼，心里却在打鼓，“里面请！”
吴奎也不客气，大手一挥：“战舰就停在阵外吧，正好帮你们把防线往外扩扩！”
三十艘战舰缓缓落下，正好把昊天宗的护山大阵围了半圈，炮口一致对外，看着确实像 “协防”。
秦昊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
林九此刻正在后山的柴房门口劈柴。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每劈一下，木柴 “咔嚓” 裂开，动作不快，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韵律。
他看似在干活，耳朵却竖着，五行天宗战舰飞来时的动静，秦昊和吴奎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五行天宗……” 林九劈柴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
昨天抽牌时，抽到张【恶魔】牌，牌面隐约有艘战舰的影子，当时还纳闷，现在看来，是应在这儿了。
他抬起头，看向五行天宗的战舰群，目光在最中间那艘最大的木行舰上停了停 —— 那艘舰的桅杆上，缠着圈淡淡的黑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有点意思。” 林九嘴角勾了勾，继续劈柴，木屑飞溅。
……
半个时辰后，异变突生！
“轰隆 ——！”
一声巨响，震得昊天宗的地面都在抖！
秦昊正在和吴奎喝茶，杯子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怎么回事？！” 秦昊猛地站起来。
外面传来弟子的尖叫：“不好了！五行天宗的战舰…… 炮口转向我们了！”
“什么？！” 秦昊和吴奎同时冲出去。
只见原本对外的三十艘战舰，炮口全部转了过来，对准了昊天宗的护山大阵！
更诡异的是，战舰的舰体上，冒出了点点黑斑，像长了锈，又像沾了墨，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吴奎！你什么意思？！” 秦昊怒吼，指着那些炮口，气得浑身发抖。
吴奎也懵了，脸色煞白：“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没下命令！”
他急忙掏出传讯符，疯狂输入灵力：“各舰听令！立刻调整炮口！快！”
可传讯符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战舰上的五行天宗弟子也乱成了一锅粥，有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有的对着传讯符大喊，可炮口纹丝不动，那些黑斑还在扩散。
“看！那艘木行舰！” 有长老尖叫。
众人望去，只见最中间的木行舰桅杆上，黑气越来越浓，那些藤蔓似的帆，竟然开始往护山大阵的方向延伸，像无数条黑蛇，要缠上来！
“是魔气！” 秦昊脸色大变，“这些战舰被魔气污染了！”
“不可能！我们的战舰都刻了防魔阵！” 吴奎失声反驳，可看到那些黑斑上蠕动的黑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轰隆！” 又一声巨响。
一艘火行舰开火了！
不是炮弹，是道滚烫的火柱，擦着护山大阵的边缘飞过，把旁边的一座小山峰炸掉了半边，碎石滚滚。
“妈呀！他们真打啊！”
“快躲起来！”
昊天宗的弟子们吓得魂飞魄散，四处乱窜。
秦昊急得眼睛都红了，对着吴奎吼：“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吴奎满头大汗，双手乱挥：“我没办法啊！传讯失灵了！舰体也被控制了！”
他看着那些黑斑，突然惨叫一声：“是反资本锈斑！我听说过这东西！沾上就会被控制，专门针对我们这些……”
话没说完，一艘土行舰的炮口对准了他，吓得他赶紧趴下。
……
后山柴房。
林九听到爆炸声，放下斧头，拍了拍手上的木屑。
“该干活了。” 他低声说了句，拿起墙角的破扫帚，慢悠悠地往阵眼方向走。
路上到处是乱跑的弟子，没人注意这个灰衣杂役。
靠近阵眼时，他看到秦昊正带着长老们往阵眼里灌灵力，想加强防御，可阵眼的光芒忽明忽暗，明显快撑不住了。
五行天宗的战舰还在时不时开火，炸得周围烟尘弥漫。
林九装作看热闹，慢慢挪到阵眼旁边的裂缝处 —— 昨晚魔物冲击留下的，还没补好。
他假装绊倒，手往裂缝里按了按，扫帚柄也跟着戳了进去。
扫帚柄上沾着些黑色的泥巴 —— 是他刚才劈柴时，在柴房后面的泥地里蹭的。
这泥巴看着普通，里面混了点东西 —— 从百炼神工宗 “捡” 来的铁屑，带着点【星币】牌的气息。
“滋滋……”
泥巴碰到裂缝里的黑气，立刻冒起了白烟。
阵眼的光芒稳定了一瞬。
秦昊正急得跳脚，突然感觉到阵眼的压力小了点，愣了一下，四处张望，没看到什么异常，只当是长老们发力了：“再加把劲！”
林九已经爬起来，继续扫地，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他扫到一块碎石旁，用脚把石头踢到裂缝边，石头上沾着的灰，正好落在泥巴上。
那灰是他早上抽牌时，【力量】牌散出来的微光凝结的，看着像普通灰尘，实则带着股冲劲儿。
“咔嚓！”
裂缝里传来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五行天宗那艘木行舰上的黑气，突然淡了点，帆上的藤蔓也停止了延伸。
“有效果了？” 林九眼睛一亮，手里的扫帚又 “不小心” 往裂缝里捅了捅。
……
阵眼处。
秦昊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每次那灰衣杂役（林九）靠近裂缝，阵眼的光芒就稳定一分，五行天宗的战舰就乱一分。
刚才扫帚捅进去那下，最嚣张的木行舰都蔫了！
“林九？” 秦昊低声喊了句。
林九抬头，一脸茫然：“宗主？”
“你……” 秦昊刚想问，又一艘战舰开火了，吓得他赶紧缩头，“没事！你离远点，小心被炸到！”
林九 “哦” 了一声，慢吞吞地往后退，退到一半，脚下 “一滑”，手里的扫帚掉在裂缝边，正好挡住了一缕飘出来的黑气。
“轰隆！”
五行天宗的一艘战舰突然自己炸了！
不是被别人打炸的，是舰体上的黑斑突然炸开，把船尾炸掉了一块！
“怎么回事？！” 吴奎惊叫道。
紧接着，又一艘战舰炸了！也是自己炸的！
那些黑斑好像变成了活物，在吞噬战舰的同时，也在自我毁灭！
“是锈斑反噬了！” 吴奎又惊又喜，“它们撑不住了！”
果然，剩下的战舰炮口不再对准昊天宗，开始胡乱开火，有的甚至互相攻击，场面一片混乱。
秦昊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远处正弯腰捡扫帚的林九，突然明白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
一个时辰后。
五行天宗的战舰要么自爆，要么失控飞走，剩下几艘完好的，也被吴奎带人勉强控制住，仓皇逃窜。
昊天宗的护山大阵虽然布满了裂痕，但总算没破。
秦昊让人清点损失，自己则走到林九身边。
林九正在打扫战场，把碎石扫到一边，动作慢悠悠的。
“累了吧？” 秦昊递给他个水囊。
林九接过来，喝了口：“还行。”
“刚才……” 秦昊看着他手里的扫帚，“谢谢你啊。”
林九愣了一下，笑了：“宗主谢我干啥？我啥也没干啊，就扫了扫地。”
秦昊也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他看着林九扫地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把破扫帚，比五行天宗的战舰还厉害。
远处，执法长老跑过来：“宗主，五行天宗的战舰上发现了这个！”
他手里拿着块碎片，上面刻着个模糊的骷髅头 —— 幽冥殿的标志。
“果然有幽冥殿的影子！” 秦昊眼神一冷，“他们是想借五行天宗的手毁了我们！”
林九扫地的动作顿了顿，扫帚尖沾起片黑色的碎屑，轻轻一捻，碎了。
他抬起头，看向幽冥殿所在的方向，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还没完呢……” 他低声说，没人听见。
风一吹，地上的灰尘卷成个小旋儿，像个问号，又像个句号。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