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夏夜被谢凉召进了梁伯川的寝帐,躲在帐外偷偷观察的弟兄们就都在悄声议论,暗自揣测。
“看!把夏夜都叫去了……看来事情严重了!”
“怎么夏夜来了,事情就严重了呢?”
“你不知道吗?夏夜就是夫人的弟弟!”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
那人不解挠头,被身边的八卦达人狠狠怼了一手肘。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
你想啊,将军前脚才带着夫人进去找梁伯川对峙,后脚就提见了夏夜!
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夫人和梁伯川的奸情实锤了啊!
将军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清理门户了!
你等着吧,不消一炷香时间,保准传来夏夜和梁伯川的处置军令,轻则逐出军营,重则……斩首示众!”
他的推测引来众人一阵唏嘘和质疑。
“不能吧……”
“我也觉得,谢将军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是,若是换作旁人,将军定然公私分明,不徇私情,可今天的事不一样啊!
将军对夫人爱慕至深,为了能与夫人多见几面,甚至不惜将夫人带至军营。
可夫人呢?竟然敢在将军眼皮子底下与士卒苟合,还被人看到了!
试问这种事……哪个男人受得了?
啧啧,我要是将军,别说斩首示众了,我恨不得将那对奸夫淫妇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他煞有介事地怒斥夏浅,替他们大公无私的谢将军感到不值。
却不成想……
还不等他的话音落地,便听到营帐内传出了谢凉的下令声——
“来人!”
他急忙将偷看之人叫了过来,倾耳静听。
“快来!将军要处置梁伯川了!”
“处置!处置得好,天天鼻孔朝天,牛气得很,这样的人早该被处置了……”
“嘘——”
在八卦达人的号召下,众人很快安静了下来。
随后便见到,谢凉怒气冲冲地将夏夜扔出了营帐,严声斥责。
“传我军令!士卒夏夜因个人私怨谋害自家兄弟,致使梁伯川感染风寒,高热昏迷!
此行径实在恶劣,动摇军心,乱我士气,镇边军绝不姑息。
现责令:将其逐出镇边军,无召永不录用!”
话音一落,四营众人全都惊呆了。
躲在暗处偷看的几个人更是目瞪口呆,深感震惊。
“怎么会这样?将军这是在维护梁伯川吗?”
“就是,你不是说将军要把他五马分尸吗?这怎么还维护上了!”
“我看你说的不对!
正相反,我觉得将军和那个梁伯川关系挺好的!
你没看见将军为了他,都把夏夜赶出军营了吗?”
那人困惑地挠了挠脑袋,还在固执己见。
“不对啊,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
再看看,再看看吧!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将军在掩人耳目,没准等会儿就处置梁伯川了!”
“我看你说的不对,要不要打赌?”
“赌就赌,就赌二两银子怎么样?”
“没问题……”
众人围着二人下了注,继续偷看梁伯川的营帐,正看到夏夜惶恐地跪在谢凉的脚前求饶。
“……姐夫,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气不过他故意刁难我,这才浇熄了他的炭火。
我只是想报复他一下,没想害他性命,姐夫,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夏夜声泪俱下,夏浅也紧张地上前说情。
“将军,小夜他还小,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贪玩是孩子的天性,你就网开一面,放过他这次吧!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以后绝对不敢了……”
“孩子?军营是孩子胡闹的地方吗?
军令如山,将无戏言!
斥令已下,不容说情,夏夜,你自行离去吧!”
他冷哼一声,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夏浅见状,也适时地提起帕子,装作抹泪的模样。
夏夜趴在地上泣了两声,还懂事地爬起来安慰夏浅。
“姐,姐你别哭了,我姐夫不让我留在军营,我走就是。
你不要担心,我回去帮蓉儿妹妹卖羊汤,我们在家里等你。”
“嗯,小夜,你受委屈了……”
她掩面低泣,一直明哲保身的杨遇瞥了眼营帐落下的厚重门帘,快步上前,关切询问。
“夏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夜抽泣着,将谢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早上我姐让我去给梁伯川道歉,这个天煞的却给脸不要,故意刁难我!
明知道我屁股挨了板子,还让我给他洗衣服、刷铠甲、拆被子……
你说,这我怎么忍?我便趁着他睡觉之时,用茶水浇熄了他的炭火。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病得这么重,还惊动了我姐夫……”
他面露遗憾,杨遇惊诧询问。
“还真是你做的啊?
将军让我彻查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你了,但是我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没想到,将军的动作这么快……
夏夜,我刚刚没敢为你说情,你也别怪我。
毕竟,咱们谢将军的性子你也清楚。
将军盛怒之下,谁替你说情,谁都要受牵连……”
“嗯,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我就希望,你看在我们往日玩得最好的份儿上,你帮我照顾好我姐和路大哥。
路大哥身上有伤,大碗哥却要明天才回来……”
他轻叹了一声,烦闷地垂下了脑袋。
“看我姐夫这么生气,恐怕,我今晚上都要回家住了。
可惜,我今天早上还说,等我屁股不疼了就照顾路大哥,替他倒水喝呢……
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闻言,杨遇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许诺。
“你放心吧,夏夜,路副将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实在不行,我就去向将军请命。
今天晚上我去住路副将的营帐,亲自照顾路副将。”
“那就有劳了。”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
三人交谈完毕,各自散去。
隐在各处偷看的兵卒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将军根本没想处置梁伯川!”
“依我看,王顺说什么夫人与梁伯川有染,那根本就是胡诌的!
你没听夏夜说吗?梁伯川和将军、夫人他们是旧识!
搞不好,梁伯川和夫人还有什么亲缘关系,我之前就觉得那个梁伯川气质不俗,怕该不会也是来自京城的什么贵公子。”
“你可拉倒吧,总是在这儿事后诸葛!
以前俺们收拾梁伯川的时候,咋不见你说他气质不俗呢?
现在将军站出来为他撑腰了,你又看出来了……”
“我就是说一说自己的观点怎么了,行了,你赶紧认赌服输,把赌输的二两银子给人家!”
“二两银子?我可没钱!爱找谁要找谁要去!”
那人抬屁股走人,惹得众人怨怼。
“哎!这个人诶,输了不认账,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