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恐惧、疯狂、吞噬、增殖……混乱,这种扭曲的生命形态,以众生之痛为食粮的癌。”张青风心中默默感慨:“真是令人恶心的生命,要是被普通人看到,怕不是san值狂掉,吓也吓死了,简直和蓝星传说中的克苏鲁似的,这种邪恶的生命,就不应该存在!”
他将感知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解析着这片区域的每一丝能量流动,每一缕法则涟漪。
他“看”到了菌毯下那庞大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能量通道,它们将汲取的养分和灵魂残渣输送给中心的肉山。
他“听”到了空气中亿万孢子那微不可查的、带着催眠与侵蚀性的精神低语。
他感受到了那些畸变体之间,通过一种邪恶的“生命链接”共享着痛苦与生命力。
还有那肉山深处,那团混乱、贪婪、永不满足的灵魂所散发出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恶臭。
“原来如此,每一个分裂出的子体,都与核心存在着意志与生命的双重链接。只要链接不断,子体便可无限重生,核心也可通过任意子体重生。而‘概念寄生’,则是将自身的存在概念‘寄生’于其他生命体甚至非生命体的‘概念’上,只要概念不灭,她亦不死。很棘手的能力,近乎规则层面的不死。”
“但,并非无法可破。”张青风眼中星芒一闪,“无限分裂需要能量和物质基础,分裂越多,个体越弱,核心负担越重。而概念寄生,需要宿主存在,且寄生越深,与宿主绑定越紧,一旦宿主被从概念层面否定或净化,寄生体亦会遭受重创。而她的灵魂本质,因吞噬过多杂乱意识,早已驳杂不堪,看似庞大,实则脆弱至极,能晋升到半神,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张青风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微不可查的星光悄然凝聚。那星光如此微小,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其内部,隐约可见八十八星座的虚影缓缓旋转。
指尖星光,轻轻点向下方那搏动的菌毯大地。
星光离指,并未爆发出璀璨的光华,反而如同水滴入海,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下方那暗紫色的菌毯之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腐化巢穴依旧如故,菌毯蠕动,脓包破裂,畸变体嘶嚎,提亚马特在王座上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等待着“美味”自投罗网。
然后——
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却仿佛源自大地深处、源自世界本源的震颤,以星光落点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最初是菌毯。那暗紫色、充满活性、仿佛拥有自己生命的菌毯,其蠕动忽然变得迟滞、僵硬。墨绿色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一种死寂的灰白。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最微观的层面,抽走了它所有的“活性”与“污染”。
紧接着,是那些破裂喷吐孢子雾的脓包。它们像是被瞬间冻结,喷出的雾气凝在半空,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雾,无声无息地消散、净化,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再然后,是那些畸变体。它们正遵循本能朝着“母体”蠕动、嘶嚎,却突然僵在原地。体表流淌的脓液干涸,扭曲的肢体失去力量,眼眶中疯狂的光芒迅速黯淡。它们没有倒下,没有腐烂,而是像一具具被瞬间抽走所有生机的雕塑,保持着最后的姿态,然后从体表开始,一点点化作最细腻的、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尘埃,簌簌落下。
这变化并非爆炸式的扩散,而是如同涟漪,平静而坚定地蔓延。所过之处,墨绿褪为灰白,污秽化为纯净,疯狂归于死寂。
“嗯?”王座之上,提亚马特那不断变换的千面之一——一张属于某位深渊魔龙的脸孔突然凝固,巨大的龙瞳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感觉到,自己与下方菌毯、与无数子体之间的那种紧密的、如同血脉相连的生命网络,正在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擦除”?
不是切断,不是破坏,是“擦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橡皮擦,将她辛辛苦苦构筑、蔓延了数千年的生命网络,从存在层面上轻轻抹去。那些子体、那些菌毯节点,不仅仅是死亡,而是“从未存在过”。
“是谁?!”提亚马特的核心意识发出尖锐的警报,千面之衣上所有人脸同时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肉山剧烈震颤,亿万眼球疯狂转动,试图找到入侵者。孢子雾如同有生命般翻涌,形成一道道墨绿色的龙卷,扫荡四周空间。隐藏在菌毯下的、粗如巨蟒的神经索破土而出,如同狂怒的毒蛇群舞!
然而,一无所获。
在她的感知中,这片腐化之地除了她自己和正在“消失”的子体,空空如也。那令她网络崩溃的力量,仿佛来自虚无,无迹可寻。
嗡——!!!
以张青风悬停的位置为中心,一点纯净到极致、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的银色光芒,骤然爆发!
如同在无尽的黑暗深渊中,投入了一颗微型的太阳。银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穿透力与净化力,瞬间充满了腐化巢穴的每一寸空间!
“嘶啊啊啊——!!!”
这一次,提亚马特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混合了亿万生灵痛苦哀嚎的尖啸!那银光照耀下,弥漫空中的孢子雾如同积雪遇沸油,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净化!那些狂舞的神经索触碰到银光,表面立刻冒出滚滚黑烟,仿佛被灼热的圣火炙烤,痛苦地痉挛、萎缩!
更可怕的是那银光对灵魂的照射!提亚马特那由无数痛苦、恐惧、疯狂意识糅合而成的灵魂,如同被暴露在烈日下的吸血鬼,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千面之衣上的人脸疯狂扭曲、尖叫、融化!那是源自灵魂本源的净化与灼痛!
“是谁?这是什么力量?!” 提亚马特惊恐万状,肉山般的躯体疯狂蠕动,试图钻进下方菌毯躲避。但菌毯早已在上一波净化中化为死灰。她只能拼命收缩体表的千面之衣,那层薄薄的皮膜此刻凝聚了海量的负面精神能量,化作一层漆黑如墨、不断流淌着痛苦面孔的精神护盾,死死抵挡银光的侵蚀。
银光持续了大约三息,然后缓缓内敛,最终汇聚于张青风身后,化作一轮朦胧的、由无数细微星屑构成的银色光轮。光轮缓缓旋转,洒下清辉,所照之处,污秽退散,疯狂平息,连空气中那甜腻的腐臭都被一种清新的、雨后星空般的气息取代。
腐化巢穴,被净化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核心区域。剩下的部分,也如同被烫伤的野兽,剧烈地痉挛、收缩,脓包不敢再破裂,畸变体缩在阴影中瑟瑟发抖。
张青风的身影,终于在银光中心显现。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黑色劲装,周身没有丝毫能量外泄,仿佛一个普通人。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以及身后那轮缓缓旋转的银色光轮,却散发着令万物俯首的威严。
“你可真是一个令人恶心的蠕虫,提亚马特!”他看向那团在银色光轮照耀下无所遁形、正疯狂蠕动、试图重组防御的苍白肉团,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