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凰一边令小元去各周记分号调人,一边选焦县开赌馆的场地。
寻了几日,适合开大型赌馆的场地,除了之前的龙腾赌馆外,着实没有合适的地方。
金凤凰又亲赴衙门一趟,向金县令讨要被封的龙腾赌馆。
金予本沉吟良久,道:“待本县向上递呈请示,从中周旋一番,定将那楼租与你。”
金凤凰深知官场周旋需些时日,谢过金予本后便不再催促,只转头加紧筹备人手调度。
十日后,小元从邻县周记分号带回七人,为首的正是当年周记赌馆的管事严奉格——此人年近五十,面容沉稳,左手食指因常年拨弄骰子留着一层厚茧,对赌馆章程、赔率算法、伙计管束早已烂熟于心。更兼处事圆滑,最擅应对各色人等。
“严管事,当年周记赌馆闭馆后,让你在布庄管账,委屈你了。”金凤凰端坐于周家山庄的花厅内,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严奉格的身上。
严奉格躬身行礼,声音浑厚:“大奶奶言重了,属下蒙周家恩养,不敢谈委屈。如今大奶奶要重开赌场,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其余六人也纷纷躬身附和,皆是当年赌馆的旧部,有管账的、有看场的、有精通各式赌术的荷官,皆是熟手。
金凤凰颔首,从袖中取出一纸章程,放于案上:“这是我拟的赌场规矩,你们先看看。第一,严禁向赌客放高利贷,违者直接逐出;第二,场内斗殴者,打断手脚扔出去,绝不姑息;第三,账目每日一结,严管事你亲自掌管,需分毫不差。”
众人传阅章程,脸上皆露敬畏之色。
严奉格看完,抬眼道:“大奶奶的规矩周密,只是……如今焦县小赌场遍布,多是些市井无赖开设,恐会来滋事搅局。”
“此事我已有安排。”金凤凰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轻笑,“金县令已应允庇护,衙门会差人暗中照拂。再者,我已让元管事去联络镖局,高薪请他们派镖师坐镇,量那些泼皮也不敢造次。”
话音刚落,墨玉从门外走进,躬身道:“大奶奶,金县令派人来传话,龙腾赌馆的解封文书已批下来,每月租金五百两,可先付半年。”
“好!”金凤凰拍案而起,眼中精光四射,“严管事,明日你便带人手去清理龙腾赌馆,更换门窗匾额,我要五日后便正式开张。匾额就叫‘金满堂’,取‘金玉满堂花醉三千客’之意!”
严奉格应声领命,众人皆斗志昂扬地退下。
花厅内只剩金凤凰一人,她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飘落的枯叶,冷声自语:“周萧景,你既不肯援手,那便看着吧,我金凤凰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在这焦县闯出一片天地,日后定要让你刮目相看!”
五日后,“金满堂”赌馆盛大开张。
门前挂起红灯笼,锣鼓喧天,县令金予本亲自到场剪彩,焦县的乡绅富户纷纷前来捧场。
赌场内饰奢华,红木桌椅整齐排列,荷官们衣着光鲜,动作娴熟,引得赌客们摩拳擦掌,吆喝声此起彼伏。
严奉格坐镇账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镖局的镖师们身着劲装,分立四角,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那些原本想趁机滋事的泼皮,见此阵仗,皆不敢妄动。
金凤凰隐于二楼雅间,透过窗棂俯瞰楼下热闹景象,脸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意。十五万两本金,金予本的庇护,周记旧部的经验,再加上周密的章程,这“金满堂”定能日进斗金。
与此同时,周家山庄内,周萧景听着下人来禀的关于“金满堂”开张的消息,面色深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一旁的周炬低声道:“老爷,大奶奶开赌场,竟请动了金县令和镖局,如今在焦县风头正盛,咱们要不要……”
“不必。”周萧景打断周炬,声音冷淡,“她想折腾,便让她折腾去。只是告诉她,若惹出祸端,周家山庄绝不会出面替她收拾烂摊子。”
周炬应声退下,周萧景眉头微蹙,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金满堂开张半月,日日门庭若市,红烛高照彻夜未熄,账房内银锭堆成小山。严奉格每日报来的进账数字,皆让金凤凰眼中的光芒更盛。
这日午后,金凤凰正于二楼雅间清点账目,墨玉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入:“大奶奶,楼下出了状况。”
金凤凰抬头看了墨玉一眼,手中仍捏着银锭,声音平静:“何事惊慌?”
“来了伙生人,自称‘过江龙’,点名要赌‘生死局’。荷官不敢应,严管事正陪着周旋。”墨玉压低声音,“那为首的是个疤脸汉子,腰间佩刀,眼神凶戾,身后跟着四个精壮随从,瞧着就来者不善。”
金凤凰将银锭掷回木匣,起身走向窗边,撩开帘角往下望去。
只见大堂中央,疤脸汉子大马金刀地坐在赌桌旁,手按刀柄,正对着严奉格冷笑:“怎么?金满堂号称焦县第一赌馆,连场生死局都不敢接?还是说,徒有虚名?”
严奉格面色沉稳,拱手道:“客官,我馆规矩,只赌银钱,不涉生死,还请客官换种玩法。”
“换玩法?”疤脸汉子猛地拍桌,震得骰子乱滚,“老子偏要赌生死!要么你们派个人出来,赢了我,我留下腰间佩刀和五百两银子;输了,便拆了你这金满堂的招牌,再让你家大奶奶出来陪我喝三杯!”
周围赌客见状,纷纷退到一旁,敢怒不敢言。
镖局的镖师们已然上前半步,手按腰间配刀,只待严奉格示意。
金凤凰脸色一沉,转身道:“墨玉,随我下楼。我倒要看看,这过江龙究竟有何能耐。”金凤凰在墨玉的搀扶下下到一楼大堂,大堂内已围满了看热闹的赌客。
疤脸汉子见金凤凰是个身着锦绣衣裙、容貌明艳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就是金凤凰?果然有几分姿色,不如别开赌馆了,跟着老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金凤凰无视疤脸汉子的轻薄,径直走到赌桌旁坐下,指尖轻轻划过骰子盅,冷声道:“生死局,我接了。不知客官想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