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上的“脱裤子”玩笑
深秋的傍晚，火锅店的玻璃窗蒙着一层白雾，里面传来划拳声和谈笑声。夏炎站在门口，攥了攥袖口——这是小学同学毕业十五年的聚会，他犹豫了半个月，还是来了。推开门，热气裹着牛油香扑面而来，他扫了一圈，目光突然顿住了。
角落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正低头笑，手里拿着筷子，给对面的人夹了一筷子毛肚。那笑容太熟悉了，眼睛弯成月牙，嘴角还有个小小的梨涡，是林晓。当年小学宿舍里，林晓就睡在他上铺，总帮他藏被老师没收的辣条，在他被别的同学嘲笑“不像女生”时，会把自己的发卡偷偷塞给他，说“你戴这个好看”。
十五年没见，林晓长开了，褪去了小时候的婴儿肥，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显得干净又温柔。夏炎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端着桌上的柠檬水，一步步走过去，声音比预想中更紧：“林晓，好久不见，我是夏炎。”
林晓抬起头，看到他时愣了愣，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她上下打量着夏炎，眼神里满是疑惑：“你？别逗了，夏炎是女生啊，当年还跟我一起扎过辫子呢。”周围几个同学也看了过来，夏炎的脸有点发烫，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那天晚上，夏炎几乎没怎么吃东西，满脑子都是怎么跟林晓说清楚。直到聚会散场，外面下起了小雨，林晓撑着伞准备走，夏炎快步追了上去：“林晓，能不能再聊聊？我有话跟你说。”林晓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把伞往他那边挪了挪。
两人沿着路边的路灯走，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夏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从十二岁那年浴室里的恐慌说起，讲自己躲在更衣室的日子，讲高中毕业后做护肤品生意的打拼，再到二十二岁那年去武汉、北京做手术，还有后来不小心摔折了支撑结构，又去修复的经历。他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攥着伞柄的手，指节却泛了白。
林晓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到夏炎说手术疼得睡不着时，她的眼睛慢慢红了，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可等夏炎说完，她还是有点不敢信，小声问：“真的……是你吗？”
夏炎急了，停下脚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站直了身子，伸手就要拉裤子拉链：“真没骗你！不信我脱裤子给你看，修复得可自然了！”林晓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又气又笑地捶了他一下：“你疯了！这是在街上呢！”
夏炎看着她通红的脸，突然也笑了，心里的紧张和不安，好像被这句“你疯了”打散了。林晓也笑了，摇了摇头说：“其实刚才听你说小时候藏辣条的事，我就有点信了。”她顿了顿，看着夏炎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在我心里，你还是当年那个会把最后一块辣条分我的夏炎。”
那天晚上，两人又聊了很久，从小学时的趣事，聊到现在的生活。林晓说自己现在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喜欢跟小朋友待在一起；夏炎说自己的护肤品店最近开了分店，生意还不错。雨停的时候，夏炎把林晓送到小区门口，林晓掏出手机，笑着说：“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下次我请你吃火锅。”
夏炎点点头，拿出手机扫码，看着微信页面上林晓的头像——是一只抱着辣条的卡通兔子，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林晓也是这样，总把自己最爱的辣条分给自己。他心里暖暖的，说了句“路上小心”，看着林晓走进小区，才转身离开。
后来，林晓总说，那天晚上夏炎急得要脱裤子的样子，又傻又可爱。而夏炎知道，就是那个有点荒唐的玩笑，让他和林晓之间的隔阂彻底散了，也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过去，不用藏着掖着，就算说了出来，也会有人愿意接纳，愿意把他当成原来的那个夏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