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山圣坛的晨露还凝在樱枝上,粉白花瓣乘着露滴滚下石阶,在青石板凹处积成小水洼,倒映着半片被雾染浅的天空。小宇蹲在阶前,指尖悬着缕蜜蜡般的金红光,轻轻扫过蜷曲的樱瓣 —— 不是为净化,只是前晚听顾婉儿说 “樱花谢得快,像留不住的春”,便想试试三心核的气能不能缓住凋零。
红光触到花瓣的瞬间,原本发蔫的樱瓣竟轻轻舒展,边缘泛出嫩粉的光泽,像刚从枝头摘下般鲜活。可不过三息,光散瓣垂,又恢复了枯萎模样,只在石板上留下道淡红的痕,像极了上次终战时,地脉之心在掌心留下的温度。
“又跟落花较劲儿?” 母亲的声音从殿内飘来,掌心托着本从密室取出的《地脉养护录》,线装书脊泛着陈年墨香,封皮上的星纹被晨光镀了层薄金。经过月余休养,她眼底的青影已褪成浅淡的云,祭服袖口的金线在光下织出细芒,“顾婉儿昨儿还说,樱花花期就半月,你就是把灵脉气耗尽,也留不住自然的规矩。”
小宇收回手,指尖还沾着点樱粉,蹭在裤缝上晕开浅痕:“就是觉得可惜,上次传承仪式时,满树都是花,风一吹像下雪,现在落得只剩枝桠了。”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娘,阿澈哥说蚀魂渊的防御工事快收尾了,让我去核对图纸,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母亲笑着摇头,将古籍放在石案上,翻开夹着樱花书签的一页 —— 纸上画着地脉节点的养护图,旁注是初代圣女的字迹,墨色虽淡,笔画却刚劲:“我就不去了,苏渺说后山的地脉草该收了,新修士分不清年份,我得去盯着。你跟阿澈对接时,记得问他防御阵的地脉石够不够,清玄道长说断云峰的矿脉还能采出三十块,不够就去调。”
小宇刚点头,就见道淡红光从殿外飘进来,是苏渺的灵识虚影。如今他的灵识比之前凝实许多,玄甲上的鳞片纹路能看清细痕,掌心 “托” 着片带露的地脉草,草叶上的水珠跟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小宇,后山的地脉草长势好,就是靠近三号节点的几株,叶子泛了点黄,应该是地脉气太盛,得移到弱些的地方。” 他顿了顿,红光往殿外扫了圈,“顾婉儿在整理青岚谷的地脉数据,说坐标有点不对,让你过去对对,她怕记错了耽误事。”
“好,我看完图纸就去。” 小宇应着往外走,晨雾还没散,裹着樱花的淡甜和地脉草的清苦,远处传来玄甲军的操练声,喊杀声裹着地脉气,在山谷里撞出回声 —— 这是三百年里,星隐族从未有过的安稳,像樱瓣落在掌心般踏实。
他穿过樱花林,往阿澈的营帐走。沿途的修士们蹲在石旁整理记录册,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混着偶尔的讨论声。顾婉儿站在银杏树下,浅蓝布衣的袖口别着朵干樱花,是去年留下的,手里攥着支炭笔,在纸上画净化阵的纹路,几个年轻修士围着她,眼神里满是认真。
“小宇!” 顾婉儿先看到他,笑着挥了挥手,炭笔在纸上顿出个小点,“你来得正好,青岚谷传的青川节点数据,我总觉得坐标不对,你帮我看看 —— 你记节点坐标比我准。”
小宇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的纸卷。纸上用墨写着 “青川节点:北经三十二度二十五分,地脉气浓度中,村民反馈井水清甜”,旁边画着简易的地形。他从怀里掏出旧节点图,指尖划过 “青川” 二字,忽然皱起眉:“不对,青川节点应该是北经三十二度十五分,差了十里地,可能是传讯时抄错了。”
顾婉儿恍然大悟,赶紧用炭笔改过来,笔尖蹭得纸页发响:“难怪我觉得不对,青川多山,差十里就是另个山谷,要是按错坐标找过去,根本找不到节点。我一会儿用传讯符跟青岚谷说,让他们重新确认。”
小宇刚要说话,就见个玄甲军士兵踩着晨露奔来,盔甲缝隙沾着山路的泥,传讯符在掌心攥得发皱,脸色发白得像纸:“盟主!青川…… 青川出事了!地脉节点突然异动,地面裂了缝,还冒黑气,村民的灵脉都泛沉,青岚谷的修士挡不住,让我们赶紧支援!”
小宇心里一紧,指尖的金红光猛地颤了颤,接过传讯符。符纸上的字迹潦草,还带着点墨团,显然是急着写的:“青川节点淤塞,地脉气逆冲,伴生‘沉脉雾’,蚀魂气检测仪无反应,疑似新异状,速援!” 最后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节点图,旁边标着 “黑晶出露”。
“沉脉雾?黑晶?” 顾婉儿凑过来看,眉头拧成个结,“我翻遍了旧札记,都没见过这两个词,不是蚀魂气,那会是什么?”
苏渺的灵识也飘了过来,红光落在传讯符上,微微震颤:“我感应到青川方向的地脉气很乱,不是之前的浊雾,更像地脉堵了,气没地方走才逆冲。那黑晶,我在初代圣女的残识里见过,是‘地脉淤塞’时结的,凶险至极,会吸周围的地脉气,吸够了就会让节点坏死。”
“阿澈呢?” 小宇立刻问,声音里带着急,但没慌 —— 他知道现在乱不得,得先组队。
“将军在防御工事那边,我去叫他!” 士兵说完,转身就跑,盔甲撞在树干上,发出 “咚” 的一声,却没停。
小宇看向顾婉儿和苏渺,深吸口气,努力让声音稳下来:“顾婉儿,你收拾共鸣石和札记,特别是地脉淤塞的部分,就算没见过,说不定能找到类似案例;苏渺,你感应青川的地脉流向,找最快的路;我去跟娘说一声,半个时辰后在圣坛门口集合!”
“好!” 顾婉儿立刻往营帐跑,炭笔和纸卷都忘了收,被风卷得飘了起来;苏渺的红光往空中飘,像浸了晨雾的纱,往青川方向扩散;小宇则往后山跑,母亲还在那里教修士晒地脉草,得尽快把消息告诉她。
后山的地脉草晾晒场铺着竹席,几十株半人高的地脉草摊在上面,泛着翡翠般的淡绿光。母亲蹲在席旁,指尖捏着片草叶,对两名年轻修士说:“深绿的是三年生,炼净化露最好;浅绿的是一年生,适合煮水给村民喝,温和补灵脉,别弄混了。”
“娘!” 小宇的声音打断她,带着点喘。母亲抬头,见他急着跑过来,袖口沾了草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站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青川节点出事了,地脉气逆冲,冒沉脉雾和黑晶,村民的灵脉泛沉,我们得立刻支援。” 小宇语速快,却没漏关键,“我让阿澈和顾婉儿准备了,半个时辰后在门口集合,你……”
“我跟你们一起去。” 母亲没等他说完就接话,转身对修士们交代,“剩下的草按我说的分,晒三个时辰就收,放进密室的陶缸里,别受潮。有事就用传讯符找苏渺,他能操控圣坛的防御阵。”
“娘,圣坛不用守吗?” 小宇有点担心,地脉之心还在密室里,不能没人管。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从怀里掏出块淡蓝玉佩,上面刻着星纹,是圣坛的守护符:“我把这个留给苏渺,他的灵识能暂时守着,清玄道长也会留下。青川是新异状,我比你们懂地脉特性,说不定能帮上忙。”
小宇知道母亲的脾气,决定的事不会改,只好点头:“那你多小心,沉脉雾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带够净化露。”
两人往门口走,沿途的修士们已经在收拾行李,玄甲军士兵列队站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警惕,却没慌 —— 上次终战过后,他们都知道,慌解决不了问题。
圣坛门口很快聚了五十人:阿澈带了三十名玄甲军精锐,都是打过终战的老兵,玄甲肩甲刻着星隐族古纹,边角磨出细痕,每人腰里挂着星纹剑和装净化露的葫芦;顾婉儿背着个布囊,里面塞满札记和共鸣石,还带了五名修士,都是擅长医术的,药箱里装着止血草和地脉露;苏渺的灵识飘在最前面,红光锁定了青川的方向;母亲手里攥着包地脉草种子,布包是用旧布缝的,边角磨得软了。
“都准备好了吗?” 阿澈走到队伍前,玄甲上的星纹泛着淡红光,手里展开张地图,是临时画的驰援路线,“从圣坛到青川,走官道要一天一夜,走山路能快两个时辰,但山路有三段靠近地脉薄弱带,可能会有气波动,你们说走哪条?”
“走山路。” 小宇没犹豫,“村民的灵脉泛沉,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苏渺能感应地脉波动,我们能避开。”
苏渺的红光点了点:“山路的波动我探过了,都是轻微的,没危险。而且靠近青川的那段山路,有处地脉泉,能补充净化露,不用怕不够。”
“好,就走山路!” 阿澈收起地图,对士兵们下令,“第一队在前开路,注意探地脉气;第二队在中间,护着顾婉儿和修士;第三队殿后,防突发情况。出发!”
队伍很快动起来,沿着后山的小路往青川走。山路两旁的树长得密,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光斑。苏渺的灵识飘在最前,红光像探照灯般扫过路面,遇到地脉波动就停下来,等众人避开再走。
母亲走在小宇身边,手里的种子时不时往路边撒几颗,种子落地就嵌进土里,没一会儿就冒出细芽:“这些种子能感应地脉气,要是前面有异常,芽会朝危险的方向蜷,能预警。” 她顿了顿,看小宇紧绷的脸,又说,“别太急,沉脉雾虽陌生,但只要跟地脉有关,就有办法解决。我们有地脉之心,还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小宇点了点头,心里的急稍微缓了点。他看队伍前面的阿澈,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脚步稳得像扎根在地上;再看后面的顾婉儿,正低头翻札记,偶尔跟修士说几句话,手指在纸页上划着,像是在找什么。
走了约一个时辰,山路变陡了,苏渺的灵识突然停住:“前面有处地脉泉,我们停下来补净化露,歇一刻钟,大家也喘口气。”
队伍立刻停下,玄甲军士兵散开警戒,修士们往泉边走。地脉泉的水泛着淡蓝光,像掺了碎星,喝一口能感觉到灵脉里的气变顺了。顾婉儿蹲在泉边,把共鸣石放进水里,石面的光瞬间亮了:“水很纯,地脉气浓度刚好,用来做净化露最好。”
小宇走到苏渺身边,看着红光里映出的青川方向:“青川的地脉气还乱吗?有没有新变化?”
苏渺的红光颤了颤:“还是乱,沉脉雾的范围扩大了,黑晶吸地脉气的速度也快了。要是我们再晚两个时辰到,青川的节点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小宇握紧拳头,金红光在掌心闪了闪:“我们加快速度,争取天黑前到青川。”
歇了一刻钟,队伍继续走。山路越来越陡,树也少了,露出裸露的岩石,上面爬着些耐旱的草。苏渺的灵识感应到的波动越来越多,却都是轻微的,没危险。
傍晚时,队伍终于走出山路,前面出现了片村子 —— 是青川的清溪村。远远就能看到村子上空裹着层淡黑雾,像块灰布盖在上面,村民们都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怕,看到队伍过来,才慢慢走过来。
清溪村的村口站着几名修士,道袍上沾着黑灰,脸上满是疲惫,眼睛却亮了。为首的修士迎上来,行了个礼:“盟主!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真撑不住了!”
“村里情况怎么样?村民还好吗?” 小宇急忙问,目光扫过村子,几间屋的墙裂了缝,地上有几道浅沟,是地脉气逆冲弄的。
“村民们的灵脉都泛沉,头晕乏力,我们用净化露暂时稳住了,可效果越来越差。” 修士的声音带着无奈,指了指村子里,“沉脉雾三天前开始冒的,一开始就一点,我们以为是普通地脉波动,没在意,结果第二天就扩大了,还从地里冒黑晶,地脉气逆冲,把周围的地脉草都枯成灰了。”
母亲走到修士身边,从怀里掏出颗地脉草种子,放在地上。种子很快发芽,可刚长到一寸就枯了,叶子发黑:“沉脉雾的毒性强,能抑地脉草生长,村民们吸了雾,灵脉流转会变慢,得尽快净化。”
顾婉儿蹲在种子旁,把共鸣石放在地上,石面的光暗了些:“共鸣石没感应到蚀魂气,不是始祖的残留,是地脉本身的问题。札记里提过‘地脉逆冲’,但没提沉脉雾和黑晶,可能是新变异。”
阿澈带了几名士兵进村子,没一会儿就回来,脸色沉:“村里的节点在中心古井旁,井里的水已经黑了,周围的地裂了三道缝,黑晶从缝里冒出来,拳头大,泛着暗红光,碰一下就吸灵脉气,我让士兵试过,碰完手指麻了半个时辰。”
小宇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阿澈,你带士兵在村子周围布防御阵,别让沉脉雾扩大;顾婉儿,你带修士给村民治疗,尽量稳住灵脉;娘,你跟我去井边看节点;苏渺,你探节点深处的地脉流向,看看堵在哪。”
“好!” 众人立刻动起来。小宇和母亲跟着阿澈往村中心走,沿途的村民们都看着他们,眼神里有感激。个小孩跑过来,拉着小宇的衣角,声音小:“大哥哥,你们能把黑雾赶走吗?我娘晕了好几天,不能给我煮糖了。”
小宇蹲下来,摸了摸小孩的头,金红光轻轻扫过他的灵脉,帮他稳住气:“放心,我们会赶走黑雾,你娘很快就会好的。” 小孩从兜里摸出颗裹着糖纸的糖,塞给小宇:“这个甜,苏哥哥吃了有力气。”
村中心的古井旁围了几名青岚谷修士,他们正用灵脉气压黑晶,可气刚碰到黑晶,就被吸走了,黑晶的光反而亮了些。古井里的水泛着墨黑的光,水面飘着层沉脉雾,闻着有股土腥味,像雨后的泥地。地面的三道缝里,嵌着几块黑晶,泛着沥青般的光,像盯着人的眼睛。
“盟主!” 修士们让开,小宇走到缝旁,蹲下来,指尖悬在黑晶上方,没敢碰 —— 阿澈说过会吸灵脉气。
苏渺的灵识飘过来,红光裹住块黑晶,没一会儿就收了回来,红光里带着点颤:“黑晶里的气很凶,不是地脉气,也不是蚀魂气,是地脉淤塞结的‘浊气’,专门吸活物的灵脉气,吸够了就会炸,把地脉气散成毒雾。”
母亲走到古井旁,淡蓝光探进井里,没一会儿就收了回来,脸色沉:“井底下的节点堵得严,气没地方走,都往上冲,才形成沉脉雾。而且节点深处,我感应到个大东西,像块方石,挡住了地脉流,黑晶就是从那东西周围冒出来的。”
“方石?” 小宇皱起眉,“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
“不像天然的。” 母亲摇了摇头,“那东西的形状太规则,像被人切过,周围的地脉气有改动的痕迹,可能是很久以前埋的,现在才发作。”
顾婉儿这时匆匆跑来,手里的札记翻得哗哗响,纸页被风卷得翘起来:“小宇!我找到类似案例了!札记里说,三百年前,初代圣女在西疆清理地脉时,遇到过‘地脉淤塞’,是有人用‘封脉石’堵了节点!封脉石用蚀魂骨磨粉做引,埋在节点里,百年后会变成黑晶,引地脉逆冲,毁周围的地脉!”
“封脉石?” 小宇接过札记,翻到第 37 页,上面画着块黑石头,跟眼前的黑晶很像,旁注写着:“封脉石,人为炼制,蚀魂骨为引,埋于地脉枢纽,百年后石裂生晶,吸尽方圆十里地脉气,气满则爆,毁地脉根基。”
“蚀魂骨为引?” 苏渺的红光突然颤了下,“三百年前,只有始祖有蚀魂骨!难道是他当年埋的封脉石,现在才发作?”
“很有可能。” 母亲的脸色更沉,“始祖三百年前就想毁地脉,说不定不止青川,其他节点也有封脉石,只是没到时间发作。”
小宇握紧拳头,心里的怕更甚 —— 要是多处节点都有封脉石,那以后会有更多地方出事,他们的守护,比想的更难。
“先解决眼前的。”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冷静,“札记里说怎么破封脉石了吗?”
顾婉儿继续翻,很快就找到了:“说了!要用地脉之心的气,加星隐族的血脉气,形成‘破脉光’,才能碎封脉石。而且要快,封脉石吸的地脉气越多,越难碎,碎了节点也回不来了。”
小宇看向母亲,母亲点了点头:“我有血脉气,你有地脉之心的气,我们能形成破脉光。但封脉石在节点深处,得有人引气下去,不然打不准。”
“我来!” 苏渺的红光立刻说,“我的灵识能穿地脉,引着气找封脉石,就是会耗点灵识,但能做到。”
小宇看了看周围 —— 阿澈的防御阵快布好了,顾婉儿和修士们在给村民喂净化露,村民们的脸色好了些。他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准备,今晚就碎封脉石,让青川的地脉恢复。”
夜幕很快落下来,清溪村的防御阵亮了,淡红光裹着村子,像层防护罩,把沉脉雾挡在外面。村子里的空气渐渐清了,能闻到地脉草的淡香。顾婉儿和修士们给所有村民都用了净化露,大部分村民的灵识稳了,只有几个老人还没醒,被安置在临时帐篷里,修士们守在旁边。
村中心的古井旁,小宇、母亲和苏渺的灵识在做准备。阿澈带了五名士兵守在周围,手里的剑出鞘,星纹气在刃上闪着光;顾婉儿蹲在旁边翻札记,时不时抬头提醒:“破脉光要你们的气完全融,一点偏差都不能有,不然会伤节点,不是碎封脉石了。”
她指着札记上的图,纸上画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掌心相对,中间有团金蓝光:“你们要面对面,掌心贴掌心,让血脉气和地脉气顺着手臂融,形成光团,再让苏渺引着光团下去,找封脉石的中心打 —— 那里是最脆的地方。”
小宇和母亲面对面站在井旁,掌心贴在一起。母亲的淡蓝光从掌心涌出来,像流水般缠上小宇的手;小宇的金红光也涌出来,两道光刚碰到时,有点排斥,微微颤,像两个不熟的人碰手。
“放松,想着地脉的流向,气会跟着走。” 母亲轻声说,眼神专注地看着小宇的眼睛,“我们是母子,气本就同源,能融的。”
小宇闭上眼睛,深呼吸,想着地脉之心在掌心的温度,想着母亲的血脉气在灵脉里的感觉。慢慢的,金蓝光缠在了一起,像两股绳拧成一股,形成团光,泛着暖光,照得周围亮了些。
“成了!” 顾婉儿激动地小声喊,“现在让苏渺引光团下去,控制好气的量,别多别少,刚好碎封脉石就行。”
苏渺的红光飘到光团旁,轻轻裹住它:“我探到封脉石在节点深处三丈,方的,周围缠了很多黑晶,你们的气要聚在中心,别散了。”
小宇和母亲点了点头,一起发力,把光团推向古井。苏渺的红光带着光团,慢慢往井里飘,红光像根线,牵着光团,往节点深处走。
井外的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古井,心里又急又怕。阿澈握紧了剑,指节泛白;顾婉儿攥着札记,纸页都被她攥皱了。
过了约一刻钟,苏渺的声音从井里传出来,有点虚:“到了!光团准备好了吗?我要引着撞封脉石的中心了!”
“准备好了!” 小宇和母亲齐声说,同时加了气,光团瞬间亮了,像颗小太阳。
“三、二、一!” 苏渺的声音落下,紧接着,井里传来 “嘭” 的一声闷响,井水开始滚,地面轻轻颤,裂缝里的黑晶瞬间暗了,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没了光。
“成了!” 顾婉儿跳起来,声音里带着喜。小宇和母亲收回手,都有点累,灵脉里的气耗了不少,脸色白了些。
苏渺的红光慢慢从井里飘出来,比之前淡了些,显然耗了很多灵识:“封脉石碎了,地脉气开始顺了,沉脉雾很快就会散。”
众人都松了口气,阿澈走到井边,往里面看了看,井水已经清了些,泛着淡蓝光:“太好了,村民们不用怕了。”
顾婉儿走过来,笑着说:“等沉脉雾散了,我们撒些地脉草种子,让草重新长,青川的地脉就能完全好。”
小宇看着井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转头看母亲,母亲也看着他,脸上带着笑:“你做得好,已经是个合格的守护者了。”
小宇刚要笑,就见苏渺的红光突然僵住,往青川深处飘去,红光里带着慌:“不好!青川深处的地脉气有异动,不是封脉石的问题,是…… 是股陌生的气,很强,正往这边来!”
“陌生的气?” 小宇心里一紧,“是蚀魂气吗?”
苏渺的红光摇了摇,带着怕:“不是蚀魂气,比蚀魂气陌生,更强,我探不到来源,只知道它来得快,可能…… 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众人的笑瞬间没了,阿澈立刻握紧剑,士兵们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能挡!”
小宇看着苏渺的红光,又看漆黑的夜空,心里突然慌了 —— 青川的危机刚解决,又来新危险,而且这危险,可能比始祖还可怕。
顾婉儿赶紧翻札记,纸页翻得哗哗响,却什么都没找到:“札记里没提这种气,我们怎么办?”
母亲深吸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别慌,我们有防御阵,有地脉之心的气。先让村民躲进阵里,我们守在外面,看看这气到底是什么。”
小宇点头,对阿澈说:“阿澈哥,你让村民躲进阵,别出来;顾婉儿,你跟我检查防御阵的地脉石,别出问题;苏渺,你探那股气的动向,随时说;娘,你准备好血脉气,有危险就形成防御光。”
“好!” 众人立刻动起来。村民们虽然怕,但还是听劝,很快就躲进了阵里;阿澈和士兵们守在阵外,眼睛盯着青川深处;小宇和顾婉儿检查地脉石,确保每块都嵌得牢;母亲站在阵中心,淡蓝光在掌心聚着;苏渺的红光飘在空中,紧紧盯着青川深处。
夜空下的村子很静,只有风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等那股气来,心里又怕又急。小宇握紧手里的地脉之心碎片,金红光在掌心闪着 —— 他知道,新的战斗要开始了,可这次的敌人,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青川深处的夜空,渐渐泛了层淡黑雾,不是沉脉雾,更浓更冷,像有生命般往村子飘来。苏渺的红光颤得厉害:“它来了!离我们还有十里,来得快,而且…… 而且它的气里,带着很多小影子,像跟着很多东西!”
“很多东西?” 阿澈皱起眉,把士兵分成两队,“第一队守前门,第二队守后门,用星纹气加强防御,有东西靠近就打!”
小宇走到母亲身边,地脉之心碎片泛着淡蓝光:“娘,我们的防御光能挡住吗?”
母亲摇了摇头,蓝光也在颤:“不确定,这气太陌生,我探不到弱点,只能尽力挡。你把地脉之心的气注进防御阵,让阵的防御强些,能多撑会儿。”
小宇点头,立刻把气注进阵里。阵的红光瞬间亮了,像加了层厚罩,裹住村子。顾婉儿也走到阵边,把共鸣石贴在阵上,淡蓝光和红光融在一起,形成道更厚的光盾。
没一会儿,那股气就到了阵外。淡黑雾裹着无数小影子,像群黑虫子,撞在阵上,发出 “滋滋” 的响。阵的光盾微微颤,却没破,只是光慢慢暗了。
“这些影子是什么?” 顾婉儿看着影子,心里发毛。影子没有实体,能穿雾,却穿不过阵,在阵外转来转去,发出 “嗡嗡” 的响,像很多蚊子在叫。
苏渺的红光飘到阵边,探了探影子,立刻收回来,红光更淡了:“这些是‘蚀地影’,以地脉气为食,能钻进地脉节点,毁地脉流转!它们跟着那股气来,是想毁防御阵,再钻进青川的节点,让地脉彻底坏死!”
“蚀地影?” 小宇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札记里有记载吗?”
顾婉儿赶紧翻札记,翻遍了所有地脉异状的章节,都没找到:“没有!札记里根本没提过蚀地影,是新东西!”
阵外的蚀地影越来越多,撞阵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光盾开始裂小缝,像蜘蛛网。阿澈和士兵们用星纹气打蚀地影,可只能打散它们,过会儿又聚起来,根本杀不死。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气会耗光,阵也会破!” 阿澈急着说,星纹气在剑上烧得亮,又打散群蚀地影。
母亲看着阵外的雾,突然说:“那股气的源头在雾中心,找到源头,打散它,蚀地影应该会消失。苏渺,你能探到源头在哪吗?”
苏渺的红光点了点,往雾中心探:“在雾最里面,离我们三丈远,像人的形状,却没实体,更像团气,而且…… 而且它的气里,有股熟悉的味道,像三百年前初代圣女封印的异界通道里的气!”
“异界通道的气?” 小宇心里一震,“难道它是从异界来的?是始祖开通道时漏出来的?”
“很有可能。” 母亲的脸色沉,“始祖虽然死了,但通道可能没完全关,还有东西漏出来,不止青川,其他地方可能也有,只是我们没发现。”
小宇看着阵外的蚀地影,又看身边的人 —— 他们的气快耗光了,阵的缝越来越大,再不想办法,村子会被破,青川的地脉也会毁。他深吸口气,做了决定:“娘,你和顾婉儿守阵;阿澈哥,你带士兵打蚀地影,尽量拖时间;我和苏渺去雾中心,找那股气的源头,看看能不能打散它。”
“不行!太危险了!” 母亲立刻反对,“你一个人去,出事怎么办?”
“娘,我们没时间了。” 小宇看着母亲,眼神坚定,“我有地脉之心的气,苏渺能帮我探路,而且我是星隐族的守护者,这是我的责任。你们守着村子,等我回来。”
没等母亲再说,小宇对苏渺的红光点头:“我们走!”
苏渺的红光带着小宇,从阵的个缺口钻出去 —— 是阿澈特意开的,能让他们出去,又能尽快关上,防蚀地影进来。
阵外的雾很冷,裹着蚀地影,像无数根针戳小宇的灵脉。苏渺的红光裹着他,快速往雾中心走。沿途的蚀地影想打他们,都被苏渺的灵识打散,虽然耗了些灵识,却能往前走。
很快,他们到了雾中心。那里有团人形的淡黑雾,气的浓度比周围高很多,蚀地影都是从这里散出去的。小宇能感觉到,这团气里带着恶,像要把所有地脉都毁了。
“就是它!” 苏渺的红光裹住小宇的手臂,“你用地脉之心的气打它的中心,那里是弱点,打中了它就会散!”
小宇点头,金红光在掌心聚成光柱,往雾中心射去。光柱穿过雾,打中了气团,发出 “嘭” 的响。气团剧烈颤,雾开始散,蚀地影也少了,像没了支撑。
“成了!” 苏渺的红光激动地说。
可就在这时,气团突然聚起来,比之前大,气的浓度也更高,发出刺耳的嘶吼。小宇的金红光被弹回来,震得他退了几步,灵脉一阵疼。
“不好!它能吸我们的气!” 苏渺的红光大喊,赶紧裹住小宇,“我们走!它变强了,打不过!”
小宇点头,转身就跑。气团在后面追,雾裹着剩下的蚀地影,像群饿狼。苏渺的红光用灵识挡气团的攻击,却被打散了些灵识,红光更淡了。
很快,他们跑回阵边。阿澈立刻关上缺口,士兵们用星纹气打气团,却只能暂时挡着。气团撞在阵上,阵的缝瞬间大了,光盾的颜色也暗了,随时可能破。
“它变强了,阵撑不了多久!” 小宇喘着气说,灵脉里的气快没了。
母亲走到他身边,蓝光注进他的灵脉,帮他恢复:“别慌,我们还有最后个办法 —— 用圣坛的地脉之心本体,引大的地脉气,形成‘地脉守护罩’,能暂时挡它。但要有人去圣坛取,来回要两天,我们得撑到那时候。”
小宇看着阵外的气团,又看疲惫的众人,深吸口气:“我去取!我有地脉之心的碎片,能更快到圣坛,也熟悉路线。”
“我跟你去!” 阿澈立刻说,“路上不安全,我带些士兵护你,能快些到。”
小宇点头,对母亲和顾婉儿说:“你们守着村子,尽量撑住,我会尽快回来。苏渺,你跟我去,帮我探地脉。”
“好!” 苏渺的红光裹住小宇的手臂。
阿澈带了十名士兵,跟着小宇往圣坛的方向跑。阵外的气团还在撞阵,缝越来越大,母亲和顾婉儿用尽最后的气撑着阵,心里又怕又盼 —— 他们不知道小宇能不能顺利取到地脉之心,也不知道村子能不能撑到那时候,但他们知道,不能放弃,因为他们是地脉的守护者,是人间的希望。
夜色里,小宇和阿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阵的光盾还在闪,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灭。阵外的雾和蚀地影还在攻,那股气的嘶吼声在夜空里荡,像在说新的危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