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内，气氛有些凝重。
林清月硬着头皮，将自己对《烈火诀》的粗浅看法娓娓道来。
她尽量措辞委婉，避免使用、这类刺激性词汇，而是换成似乎不太合理感觉可能有隐患等不确定的表述。
...所以弟子觉得，这第三段聚灵路线，或许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角度，让灵力流动更顺畅些？还有这个压缩比例，是不是可以先从1:1开始尝试，循序渐进？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张默长老，手心都冒汗了。
【说完了说完了！不管了，反正我已经尽力圆了！】
【他要是还不信，我就只能装失忆了！】
【话说，他会不会觉得我一个五灵根太妖孽了？要不要自毁一下形象？比如现在突然打个喷嚏说忘了刚才说啥？】
张默长老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明亮。
林清月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没底了。
【这是...被我气傻了？还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要不等他回过神来，我先溜为敬？】
【不行不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现在是执法堂顾问，跑了更可疑！】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张默长老突然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对啊！就是这样！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抓住林清月的胳膊，语速飞快：小姑娘！你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对！调整角度！循序渐进！还有你刚才说的...反向聚灵？对！反向聚灵！
林清月被他抓得生疼，【反向聚灵？我说过这个吗？】
【哦...好像是吐槽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他连这个都听到了？！】
【这老头耳朵也太灵了吧！】
长老...您...您先放手，弟子胳膊快断了...林清月欲哭无泪。
张默长老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抱歉，林师侄，老夫太激动了！
他现在看林清月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充满了欣赏和...狂热？
【林师侄？这称呼变得也太快了吧！】
【完了完了，被科研狂魔盯上了！这下想跑都难了！】
林师侄，你这些想法...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张默长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
林清月连忙摇头，祭出万能借口：不不不！弟子哪有那个本事！就是...就是偶尔做梦，脑子里会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刚才看到《烈火诀》，不知怎么就联想到了...
【梦！对！一切都是梦的错！做梦是不要钱的！】
张默长老却不疑有他，反而抚须笑道：好！好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你在功法理解上颇有天赋啊！
他越看林清月越满意，【这等天赋，不去器堂简直是浪费！不行，得想办法把她挖过来！】
林清月：【？？？天赋？我有天赋？我怎么不知道？】
【五灵根的天赋就是做梦吗？这老头怕不是研究功法研究傻了？】
张默长老突然拉起林清月的手就往外走：走！林师侄，跟老夫去器堂！老夫要立刻验证你的想法！
啊？现在？林清月一脸懵逼，【验证？怎么验证？拿人做实验吗？我不去！】
长老，弟子还有事呢！我是丹堂的人，等会儿还要去丹堂报到...她试图挣扎。
丹堂？张默长老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丹堂有什么意思？整天跟药草打交道，呛得慌！来器堂！老夫教你炼器！凭你的天赋，将来必成大器！
【器堂？炼器？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社畜，哪会那个？】
【而且你抓错重点了长老！重点是我要走！不是丹堂器堂的问题！】
但张默长老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一路拉着她，风风火火地冲出藏经阁，直奔器堂而去。
沿途不少弟子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那不是器堂的张长老吗？他拉着的是谁啊？】
【好像是最近新晋的内门弟子林清月？】
【张长老什么时候对女弟子这么热情了？难道是...】
【小声点！别乱说！小心被长老听到！】
林清月被张默长老一路到器堂，只见这里到处都是熔炉、铁砧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矿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和硫磺的味道。
几个穿着器堂服饰的弟子正在忙碌，看到张默长老进来，连忙行礼。
都让让都让让！张默长老挥手赶开弟子，将林清月拉到一个巨大的青铜丹炉...哦不，是炼器炉前，快！取《烈火诀》的完整残卷来！还有纸笔！
很快，弟子将东西取来。
张默长老铺开玉简，拿起刻笔，一边对照着《烈火诀》，一边回忆着林清月刚才的和他听到的，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推演起来。
聚灵路线调整三十度...压缩比例改为1:1.2...先散后聚...反向引导...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动作飞快，眼神越来越亮。
林清月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科研现场的围观群众。
【我的天...这老头也太拼了吧？说干就干？】
【不过...反向聚灵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我就是随口那么一想啊！】
【希望别搞出什么爆炸才好...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默长老完全沉浸在推演中，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喜色，时而又抓耳挠腮。
周围的器堂弟子也不敢打扰，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林清月，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弟子为什么能让长老如此重视。
林清月站得腿都酸了，心里开始疯狂吐槽。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还没推演完？】
【早知道就不乱吐槽了，现在好了，把自己坑进来了！】
【我的丹堂任务！我的刘长老！他会不会以为我翘班了？】
【那个《青元诀》的线索还没去找呢！楚风那个老狐狸，到底给了我一本什么残次品啊！】
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张默长老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成了！终于成了！哈哈哈！
他激动地拿起推演好的纸，双手颤抖：没错！就是这样！反向聚灵，先散后聚！林师侄，你真是老夫的福星啊！
他转身抓住林清月的手，感激涕零：有了这个改良方案，《烈火诀》不仅能修复，甚至威力能提升三成！你立下大功了！
林清月一脸茫然：【成了？这么快？我都没看懂他画的啥...】
长老...您太客气了，弟子什么都没做...
不不不！你做的太多了！张默长老打断她，郑重地说道，林师侄，老夫决定了，一定要收你为记名弟子！把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记名弟子？又来了！刘长老还没搞定呢，又来一个？】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修个仙，怎么就这么难呢？】
【等等...记名弟子有什么好处吗？比如不用做任务？不用扫厕所？】
张默长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只要你肯来器堂，老夫保你资源管够！每月十块中品灵石！上品法器任你挑！怎么样？
林清月：！！！
【十块中品灵石？！上品法器？！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
【等等，冷静冷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肯定是想让我当苦力！】
【可是...中品灵石啊...那可是好东西...】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之际，张默长老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光顾着高兴了！还没问你，你刚才说的那个反向聚灵，具体是怎么操作的？老夫这里还有几个细节没捋顺...
林清月：...
【来了来了！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哪知道怎么操作啊！】
【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吐槽役，不是功法改良大师啊！】
她看着张默长老期待的眼神，硬着头皮，开始在脑海中疯狂搜刮看过的修仙小说知识。
【反向聚灵...先散后聚...听起来像是...把灵力先打散，然后再重新聚合？这样可以让灵力更精纯？】
她试探着开口：那个...长老，弟子觉得...反向聚灵，重点可能在于的过程...要散得均匀，散得彻底，这样聚合起来的时候，才能...嗯...更听话？
张默长老：更听话？
【对对对！就是更听话！灵力这东西，跟小孩子似的，你得先让它玩够了，它才肯乖乖听话！】
林清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的！就是这样！要顺应灵力的天性，因势利导，而不是强行压制！
张默长老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喃喃道：顺应天性...因势利导...妙啊！妙啊！林师侄，你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他再次抓起刻笔，迫不及待地开始新一轮推演，嘴里还不停地赞叹：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林清月站在一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呼...蒙混过关...不对，是启发成功！】
【修仙界果然好混，随便说几句鸡汤都能被当成至理名言！】
【不过...我好像把自己坑得更深了...这位张长老，看样子是彻底盯上我了...】
她看着张默长老沉迷推演无法自拔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这下，想走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