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又震了一下，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清晰。凌云的手还搭在阵眼上，她没有立刻松开，而是顺着那股波动往深处探去。光柱内部的红光一闪即逝，但她的意识已经捕捉到了痕迹。
李冰站在她旁边，眉头微皱。“你感觉到了？”
“不是错觉。”凌云低声说，“刚才那一下，是外来的。”
陆泽刚走到台阶下，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步。“什么外来？系统还在自检吧？可能是残留能量没排干净。”
白云飞也转过身，“封印刚结束不久，灵脉还在恢复，出现波动正常。”
“这不是紊乱。”凌云睁开眼，看向他们，“我跟吞天葫有共鸣。刚才那一下，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李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信号？”
“对。”凌云把手掌压得更实，“不是攻击，也不是干扰，是一种探测。很轻，但有目的性。”
陆泽走近几步，“你能确定来源？”
“不能。”凌云摇头，“但它穿过了双界屏障，直接打在吞天葫的感知层上。如果是自然现象，不会这么精准。”
李冰已经走向一旁的分析阵台，指尖划过光幕调出数据流。“让我看看有没有残留频率。”
凌云闭上眼，引导吞天葫回溯刚才的波动。一道细长的能量曲线在光幕上浮现，呈暗红色，波峰极短，间隔规律。李冰放大了其中一段，手指一顿。
“这频率不对。”她说，“和黑渊的能量谱系不匹配，也不像我们已知的任何位面特征。”
陆泽凑近看，“有没有可能是误读？比如海底裂缝又开始渗漏？”
“不是泄露。”李冰摇头，“这个信号带有折叠感，像是压缩过的。而且……它有轻微的时空扭曲特征。”
房间安静了一瞬。
白云飞开口：“你说‘扭曲’，是指空间跳跃那种？”
“更接近维度扫描。”李冰盯着波形图，“就像用针尖轻轻碰了一下我们的边界，然后马上收手。试探性的。”
凌云睁开眼，“他们不想惊动我们。”
陆泽脸色变了。“谁？”
“还不知道。”凌云站直身体，“但能跨维度发送这种信号的，不会是普通势力。我们必须做最坏打算。”
白云飞看向两人，“你们准备怎么做？”
“先确认是不是单一事件。”凌云走到阵台前，“让吞天葫开启全频段监听，把感知范围推到双界边缘节点。如果对方再发一次，我们要第一时间捕获完整参数。”
李冰点头，“同时启动加密记录，建立独立数据库。这类信息不能接入主网，防止被反向追踪。”
陆泽问：“需要通知其他人吗？”
“现在还不用。”凌云说，“消息一旦扩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先掌握基本情报。”
白云飞皱眉，“可要是真有威胁，只靠你们两个盯，风险太大。”
“所以我们需要支援。”凌云看着他们，“陆泽，你负责魔法侧的技术配合，调用风雷学院的监测塔群，把数据流引向这里。白云飞，你协调武道军团，在主要节点增设巡逻哨，提高警戒等级。”
陆泽反应过来，“你是想建一个专门应对这种情况的小组？”
“对。”凌云说，“叫‘未知位面研究小组’。由我和李冰牵头，你们提供资源支持。暂时不抽调一线战力，也不影响日常防务。”
白云飞思索片刻，“我可以安排轮值队加强夜间巡查，顺便收集环境异常报告。”
“很好。”李冰已经在光幕上画出架构图，“吞天葫作为主侦测源，外围接七处灵脉节点作为预警点，形成环形监控网。一旦发现同类信号，自动标记并报警。”
陆泽点头，“我让魔法学院的技术官配合调试设备频率，确保同步率达标。”
“还有。”凌云补充，“所有接收到的数据必须经过双重验证。第一次由系统识别，第二次由人来核对。不能依赖自动化判断。”
李冰输入最后一行指令，阵台发出低鸣。“深空预警网初步成型，现在进入待命状态。”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四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和平才刚开始，新的压力就已经到来。
陆泽打破沉默，“你们觉得……对方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吗？”
“不知道。”凌云说，“但下次他们再来，我们会准备好。”
李冰调出一张星域图，手指点在双界之外的一片空白区。“这里没有记录中的文明存在，也没有已知通道。如果信号真是从这里发出的，那它的技术远超我们想象。”
白云飞沉声问：“会不会是某种自然现象？宇宙这么大，说不定只是巧合。”
“有可能。”凌云承认，“但我们不能赌。宁可多防一步，也不能漏掉一次。”
李冰忽然抬头，“等等，刚才的波形……好像有点变化。”
她快速操作光幕，将新捕捉到的一段微弱信号叠加进原图。两条线并列前行，前半段几乎重合，后半段却出现了细微偏移。
“它在演化。”李冰声音紧了，“同样的模式，但频率提升了0.3%，结构变得更复杂。”
陆泽盯着屏幕，“这是学习？”
“更像是适应。”凌云盯着那条偏移的曲线，“它在调整自己，为了更好地穿透屏障。”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白云飞看向凌云，“下一步呢？”
“继续等。”凌云把手放回收，“只要它再出现一次，我们就能锁定方向。到时候，不只是防御，还要想办法回应。”
“怎么回应？”陆泽问。
“还没想好。”凌云看着吞天葫，“但既然它能传进来，我们就一定能送出去。”
李冰记录完最新参数，抬起头，“我已经设定了自动警报，阈值调到最低。哪怕是一丝异常，都会触发提醒。”
陆泽看了看时间，“我回去安排人手，两小时内完成布防升级。”
“我去联络武道营的指挥官。”白云飞说，“先把重点区域的哨岗密度翻倍。”
两人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凌云站在原地没动。李冰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你觉得……他们会再来吗？”
“会。”凌云说，“而且不会只来一次。”
李冰点点头，坐回阵台前，手指再次滑过光幕。数据流静静滚动，像一条看不见的河。
凌云把手重新贴上吞天葫。这一次，她主动扩大了感知维度。吞天葫微微震颤，银光沿着地面蔓延开来，连接到四周的符文节点。
整个圣殿的能量网开始缓慢转动，像一张拉满的弓。
李冰突然出声：“信号又来了。”
凌云睁眼。
光幕上的曲线跳动了一下，暗红色的波峰缓缓升起，比上次更稳，更清晰。
李冰的手指停在确认键上方。
凌云的声音响起：“记录全过程，不要打断它。”
李冰按下键。
三秒后，信号中断。
光幕定格在最后一帧数据上。
凌云盯着那条消失的曲线，慢慢收紧了手指。
吞天葫底部的裂纹里，红光又一次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