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十七分，李冰合上工坊手册的瞬间，陆泽正盘坐在圣魔法学院东部的元素试炼场中央。他已在此闭关三日，体内魔力因连日战斗不断积累，却始终卡在高级魔法师初期与中期之间的屏障前。
他双手贴地，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细微震颤。风元素在他周身流转，雷能在经脉中奔涌，可两种力量总无法完全同步。每当他试图将它们压缩凝聚，就会有一股反冲力从识海深处炸开，像是某种节奏被打乱后的警告。
他闭着眼，回想起昨夜与黑暗晶核作战时的情景。那时李冰释放净化波的频率很特别，不是单纯的光系输出，而是带着一种波动式的推进，像潮水一样有起有落。而他的风雷魔法，向来是爆发式的冲击，缺乏那种持续共振的节律。
“也许……不是要更强，而是要更准。”
他缓缓睁开眼，指尖轻点地面。一缕风旋起，一道细小的电弧随之跳跃。他不再急于突破，而是开始调整体内魔力的输出节奏，试着让风与雷交替前行，形成循环往复的律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泛白，云层裂开一道缝隙。第一缕阳光穿透下来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层挡在前方的屏障，碎了。
青紫色的电弧从他体内喷发而出，在空中炸成一片风暴。脚下的石板瞬间龟裂，蛛网般的裂痕向外蔓延十余米。数十道风刃裹挟着雷蛇腾空而起，在高空盘旋交织，最终凝聚成九条半透明的巨龙虚影，围绕着他咆哮盘旋。
“风雷龙啸阵！”
声音未落，阵势已显不稳。九条风雷巨龙相互碰撞，能量逸散严重，有的甚至中途崩解，化作乱流四溅。陆泽站起身，额头渗出汗水。他知道，这只是初步成型，真正的控制还没开始。
清晨五点四十二分，阳光洒满试炼场。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引导魔力，尝试让九条巨龙保持固定轨迹运行。可每一次调整都引发新的紊乱，阵法难以持久。
就在他准备再次凝神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李冰走了过来。她刚结束通宵实验，脸上有些疲惫，但眼神清醒。她手里拿着一本笔记，封面写着“星序光系净化术”几个字。
她站在场外，看着尚未收拢的风雷龙啸阵，眉头微皱。“能量太乱了，这样打不出精准打击。”
陆泽听见声音，挥手收回阵法。九条巨龙消散，狂暴的气流缓缓平息。
“你说得对。”他说，“我现在能召出阵，但控不住。特别是对黑暗气息的识别很差，一旦敌人隐藏污染源，这阵很容易被误导。”
李冰走进试炼场，站到他对面。“我昨晚做的净化术，可以清理杂能。要不要试试配合？”
陆泽点头。“你主导净化范围，我用小型风雷漩涡做测试。”
两人退后几步。陆泽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风雷能量，形成直径约两米的微型漩涡。李冰同时展开双臂，一层银白色的光幕从她掌心扩散，覆盖十米范围。
光幕渗入风雷漩涡的瞬间，原本躁动的能量迅速变得澄澈有序。那些逸散的雷蛇被驯服，风刃排列成环状结构，稳定运转。
更惊人的是，在净化区中心，一道完整的风雷巨龙虚影缓缓成形。它不像之前的那样半透明，而是轮廓清晰，鳞片分明，口中隐约有雷光吞吐。
“成了？”李冰问。
“不是完全成。”陆泽盯着那条巨龙，“但它比刚才稳定太多。你的净化术像是给阵法洗了一遍经脉。”
李冰收回净化术，光幕消失，风雷漩涡也随之瓦解。
“问题还在衔接。”她说，“我们释放的时间差不到一秒，但能量对接还是生硬。你先动，我后跟，中间有断层。”
陆泽沉思片刻，忽然说：“我把风雷魔法的能量运转图谱告诉你。你可以根据这个节奏，提前预判净化术的释放时机。”
李冰一怔。“你能做到这种程度？”
“必须做到。”陆泽伸出手，“来，我直接传给你。”
他指尖跃动起一道细小的雷光，轻轻点在李冰的手背上。一股信息流顺着接触点涌入她的意识——那是风雷魔力在经脉中的流动路线、节点转换的频率、每一击的能量峰值与回落周期。
李冰闭眼接收，眉头微微跳动。这不像普通魔法教学，更像是把一个人的战斗本能直接复制过去。
几秒后，陆泽收回手。“你现在脑子里的，就是我施法时的真实节奏。”
李冰睁开眼，掌心浮现出淡淡的光晕。她试着按照那个节奏调动魔力，发现自己的光系能量竟然能自然地嵌入风雷律动的间隙中。
“如果我能在这个节点释放净化术……”她抬起手，模拟一次攻击，“就能在能量最混乱的时候完成清理，避免失控。”
“没错。”陆泽点头，“下次实战，你负责清场，我主攻。只要节奏对上，风雷龙啸阵的威力至少翻倍。”
李冰记下关键点，低头翻开笔记，在空白页写下：
“协同方案：
- 净化术释放时机 = 风雷能量交汇第3.7秒
- 覆盖范围需达阵眼核心1.5米内
- 持续时间不低于4秒，否则无法完成全阵优化”
写完，她抬头。“这个数据需要实测验证。”
“那就现在。”陆泽重新站定位置，“再来一次。”
两人再次进入状态。陆泽释放风雷漩涡，李冰同步展开净化领域。这一次，她的动作明显更流畅，光幕与风雷能量的融合速度快了许多。
那条风雷巨龙再次成形，比上一次更加凝实。它的双眼亮起青紫光芒，尾巴一甩，竟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有效！”李冰低声说。
“还不够快。”陆泽盯着巨龙，“真正对战时，敌人不会给我们三次机会。”
他正要继续调试，识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让他教，你学。”
是凌云。她的意识体一直潜伏在李冰识海深处，此刻终于开口。
“将来你净化，我主攻，他在侧翼策应——三人之势，可裂山河。”
李冰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她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没有写进笔记。
晨光渐强，试炼场四周的元素符文柱开始自动记录刚才的数据。空气中残留的魔力波动还未完全消散，地面裂痕边缘还冒着微弱的电火花。
陆泽活动了下手腕。“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带几组风系增幅符过来，看看能不能延长净化术的生效时间。”
“我也会优化运转节奏。”李冰合上笔记，“争取下次能做到无缝对接。”
两人并肩走出试炼区。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碎石和灰烬。
李冰忽然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向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那里有一块未碎裂的石板，表面光滑如镜。阳光照上去，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斑。
光斑尽头，映着半行扭曲的痕迹。像是刻上去的，又像是烧出来的。
形状很规则，像文字，又像符号。
她蹲下身，伸手想去摸。
陆泽却在这时喊她：“走吗？接下来还有训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