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还在继续，三秒一次，像心跳。
凌云蹲着没动，掌心贴在泥土上。她把元素徽章按进吞天葫的接口，数据立刻跳出来——频率一致，编码体系相同，是同一个网络发出的信号。
“他们还在联系。”她说。
李冰快步走过来，星序终端已经打开。她输入指令，调出双界屏障附近的能量波动图谱。“这信号是从地下深层传来的，不是表面节点。”
“说明有备用通道。”陆泽站在旁边，眉头皱紧，“我们之前没发现。”
“现在发现了。”凌云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让芯瑶准备干扰程序，用虚假数据流塞满他们的通讯频段。”
李冰点头，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我已经让她上线了。”
几秒后，终端亮起绿灯。芯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干扰程序已部署，对方信号正在中断。”
“好。”凌云说，“现在可以开始审讯。”
四人往主楼走。白云飞走在最后，一直没说话，但手始终放在剑柄上。他知道，这次不一样。上次抓的是小角色，这次是墨影，是能接触到核心计划的人。
审讯室在地下三层，门由光明天使族符文封印加固。李冰输入权限码，门滑开。墨影被拘灵环锁在中央座椅上，头低着，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他体内的黑暗印记有自毁机制。”李冰一边检查净化阵的布置，一边说，“一旦感知到记忆读取，就会引爆残留能量，烧毁脑域关键区域。”
“所以不能硬来。”陆泽看了眼四周的微型光系阵列，“这些能稳住他？”
“可以。”李冰确认道，“只要他的情绪不剧烈波动，印记就不会触发。”
芯瑶的声音再次响起：“非侵入式记忆解析程序准备就绪，需要一人引导目标进入稳定意识状态。”
凌云走到墨影面前，抬起手，吞天葫浮出衣内，银纹微闪。她将指尖轻点在他额头上。
一股温和的能量渗入。
墨影眼皮颤了下，身体微微绷紧，但没有醒来。净化阵的光芒随之调整节奏，缓缓覆盖全身。
“开始了。”芯瑶说。
审讯室中央的投影浮现画面——一片模糊的黑影，夹杂着断续的光影。一个巨大的祭坛轮廓出现，周围堆满了黑色晶体，正缓慢旋转。
“那是黑暗晶核。”李冰盯着画面，“数量比工坊生产的多十倍以上。”
画面一转，出现一座神殿，顶部喷涌出乳白色的泉水，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光明圣泉。”陆泽认出来了，“魔法界的能量源头之一。”
“他们在计划污染它。”凌云低声说。
画面突然抖动，时间线混乱起来。一会儿是夜晚，一会儿是白天，祭坛的位置也变了两次。
“有干扰信息。”李冰说，“他们在故意混淆地点和时间。”
“那就还原真实场景。”凌云闭眼，引导吞天葫释放一丝平衡能量，顺着墨影的神经通路深入意识边缘。
她模拟了一段记忆触发点——风穿过石柱的声音，脚下砂砾的触感，空气中硫磺与腐叶混合的气息。
投影猛地一震。
新的画面出现：北方山脉深处，一座被黑色岩石环绕的城市。城墙由整块暗晶垒成，城中心立着高耸的尖塔，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脉动的黑球。
“北部黑暗圣城。”陆泽立刻调出地图对比，“这里距离光明神殿八百公里，中间没有直线通道。”
“但他们不需要通道。”凌云睁眼，“他们要的是时机。”
画面再次变化。一群黑袍人抬着一口石棺走向祭坛，棺中放着一枚刻满符文的晶核。日历显示日期：半个月后。
“光明祭祀日。”李冰念出那个名字，“那天整个魔法界都会向圣泉献祭，光明能量达到年度峰值。”
“他们选这一天动手。”陆泽明白了，“用黑暗本源污染最强的光明之源，逆转能量性质。”
“不只是逆转。”凌云摇头，“是要让它变成黑暗温床。从此以后，所有吸收过圣泉能量的人，都会不知不觉被侵蚀。”
房间安静下来。
时间只剩十五天。
“不能强攻。”李冰打破沉默，“黑暗圣城防御严密，外面三层结界，内部还有空间折叠陷阱。正面打进去，损失太大。”
“也不用打进去。”凌云说，“我可以再进去。”
三人同时看向她。
“以‘凌玥’的身份。”她解释，“我还在工坊有行动记录，他们不知道我暴露。只要我能跟上运输队，就能找到晶核藏匿点。”
“风险太高。”白云飞第一次开口，“你已经被盯上了。”
“所以我不会单独行动。”凌云看着他们，“你们配合我。”
李冰立刻反应过来：“我在西三节点安排巡逻队，制造紧张气氛，逼他们改变运输路线。你趁机混入新队伍。”
“我负责空中监控。”陆泽接话，“用风雷眼布阵，锁定所有异常移动目标。”
“我在神殿外围布防。”白云飞说，“带武道分队轮班巡逻，防止偷袭。”
“行动代号叫‘守泉’。”李冰说完，看向凌云，“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信号彻底切断。”凌云回答，“我不想他们知道我们在查。”
芯瑶提示：“干扰程序已完成，对方最后一次尝试联络失败后，频道已沉寂十七分钟。”
“好。”凌云收起吞天葫，“现在可以处理墨影了。”
李冰走近他，确认生命体征稳定后，下令启动封印程序。两名守卫进来，将墨影转移到特殊监禁室。门关上前，最后一道光系符文贴上墙面，整间屋子陷入静止状态。
六人回到指挥室。
墙上投影切换为防御部署图。光明神殿周边标出三层警戒圈，红色代表高危区域，黄色为机动支援，绿色是安全缓冲。
“我会在今晚重新接入工坊残余信号网。”李冰说，“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加密包。”
“我去试炼场调整风雷阵型。”陆泽拿起外套，“需要提前演练穿透结界的打法。”
“我去召集队员。”白云飞转身离开，“明天开始轮岗。”
凌云没动。她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学院塔楼的轮廓。夜色浓重，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她的长发。
她摸了摸胸口的吞天葫。
它很安静，银纹不再闪烁。
但她知道，地下那股脉冲虽然停了，不代表危险结束。
只是暂时藏起来了。
李冰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守泉’计划的第一版任务书，你要看吗？”
凌云接过，翻了两页，又还回去。“不用。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转身朝门口走。
“你去哪？”李冰问。
“回宿舍。”她说，“明天还要上课。”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李冰低头看着终端，忽然发现一条异常数据流闪过。她点开追踪路径，发现来源已被清除，只留下一段残码。
她正要调取日志，终端屏幕突然黑了一下。
再亮起时，界面恢复正常。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她记得刚才那一瞬的延迟。
她抬头看向门外，走廊灯光稳定，无人经过。
她按下通讯键：“芯瑶，检查系统是否有外部入侵痕迹。”
“正在扫描。”几秒后，回复来了，“未发现非法接入，所有防火墙运行正常。”
李冰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三下，停顿，再三下。
和地下的脉冲节奏一样。
她刚想说什么，门开了。
凌云探进头来。“我的笔忘在桌上了。”
她说着走进来，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金属笔，直起身时看了眼李冰的终端。
屏幕上，那行残码消失了。
“怎么了？”她问。
“没事。”李冰摇头，“刚才系统卡了一下。”
凌云点点头，把笔放进袖口。
“我去睡觉了。”
她转身出门，脚步轻而稳。
李冰坐在原位没动。
终端又一次轻微闪烁。
这一次，她看清了——
一行字符在角落一闪而过：
【传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