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葫的光芒跳动了一下，比平时快了一拍。
凌云站在星序圣殿的主控台前，手指轻轻搭在能量槽边缘。她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李冰从数据终端抬起头，陆泽停下调试通讯频道的动作，白云飞也收回了正要关闭外部监控的手。
“它在回应什么。”李冰低声说。
“不是回应。”凌云看着吞天葫，“是预兆。”
会议厅里坐着十二文明的代表，他们的投影环绕着中央光圈。刚才还在争论是否该继续扩建双界防御网的声音，此刻全都安静下来。
“我们已经挡住了掠夺者主力舰队。”凌云开口，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但我们不能一直守在这里。”
有人皱眉。钢岩族的磐石投影闪烁了一下：“现在远征风险太大。我们的机械舰队还没完全修复，绿晶族的生命网络也才刚稳定。”
“可吞天葫和灵脉生命树已经开始同步进化。”凌云调出数据流，“这不是偶然。贝塔星系的生命之树种子已经在地球三处节点发芽，净化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一。这说明不同文明的能量体系可以融合。”
李冰接上她的话：“不只是能融合，还能互相促进。植物族的新芽和绿晶族的技术骨干正在联合研究生态补偿方案，第一批跨文明种植区已经开始运行。”
她点了点控制台，一面光幕展开，显示着三颗星球的地表变化。原本枯黄的土地上，绿色正一圈圈扩散。
“这些不是靠我们单方面输入能量做到的。”她说，“是它们自己长出来的。”
雷电族的霹雳沉吟片刻：“可宇宙深处的情况我们根本不了解。贸然出发，万一遇到更强的敌人怎么办？”
“不出去，才是最大的危险。”陆泽第一次开口。他站在凌云右侧，手扶着风雷炮阵的操控杆，“掠夺者的信号是从高维空间来的。他们能找到我们，别人也能。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准备，都是为了将来不得不走的那一步。”
白云飞走到前方，站到凌云身边。“我是个普通人。”他说，“我没有魔法，也没有异能。但我练武这么多年，明白一件事——越是觉得自己安全的时候，越容易被击倒。”
他看向众人：“我们在地球时，以为魔法不存在。在魔法界时，以为宇宙只有这一片星空。可现在我们知道，都不是真的。如果我们不主动走出去，迟早有一天，敌人会带着我们没见过的力量打上门。”
大厅里一片沉默。
星灵族的星海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星灵族曾因闭关自守，错过了三次星际迁徙的机会，最后差点灭族。历史告诉我们，停滞就是退步。”
植物族的巨藤投影晃动枝叶：“我们愿意支持这次行动。生命从来不是躲在壳里的东西。”
冰雪族的寒霜也表态：“低温封印只能撑一段时间。混沌碎片的能量正在缓慢复苏。我们必须找到新的平衡点。”
一个接一个，投影亮起。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
当最后一道光影落下时，凌云按下了确认键。主控台上，一道金色纹路沿着地面蔓延开来，连接起所有文明的标识符。
“决议通过。”芯瑶的声音响起，“星际防御联盟正式升级为星际探索联合体。第一阶段任务：组建跨文明探测编队，开启主动巡航模式。”
李冰立刻调出航行计划。“探测舰已完成整备，能源储备满格，导航系统锁定贝塔星系外围坐标。随时可以启航。”
“那就现在。”凌云转身走向出口。
其他人没有迟疑。陆泽收起通讯器，白云飞检查了随身武器，李冰最后看了一眼数据屏，关闭了待机中的训练场监控。
他们一路穿过长廊，脚步声在金属地面上回响。沿途的工作人员停下工作，默默行礼。有些人想说话，但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
停泊港到了。
探测舰静静悬浮在轨道平台上，舱门敞开，内部灯光逐次点亮，像呼吸一样有节奏地起伏。吞天葫自动脱离主基地连接口，在空中划出一道青绿轨迹，缓缓飞向舰桥核心槽。
凌云第一个踏上舷梯。她的脚步很稳，但在进入舰桥前稍微放慢了些。身后三人跟了上来。
李冰走进指挥位，把手放在控制台上。主引擎发出低沉嗡鸣，整艘舰体微微震颤。
“航线已校准。”陆泽确认导航系统，“目标区域无异常能量波动。”
“外部通道关闭。”白云飞按下锁闭键，舱门缓缓合拢，密封指示灯由红转绿。
吞天葫落入中央光槽，青绿光芒瞬间扩散，照亮整个舰桥。每个人的脸上都被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凌云站在最前方，看着舷窗外的星空。那些曾经遥远的光点，现在看起来不再冰冷。它们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召唤。
“我们之前做的事，是为了活下去。”她说，“现在我们要去做另一件事。”
李冰轻声问：“什么事？”
“去看看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什么。”
陆泽笑了下：“早就该走了。”
白云飞靠在操作台边：“这次我不用等人通知行动了。”
舰体震动频率变了。推进系统开始预热，能量导管一条条亮起，从尾部向前延伸。远处的主基地缓缓后移。
李冰看了眼倒计时。
“三分钟后离港。”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都望着前方，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防护罩，落在那片无垠深空上。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某个世界的守护者。
也不是哪一方势力的指挥官。
他们是朝着未知出发的人。
探测舰的引擎轰鸣声逐渐增强，整艘船开始缓缓上升。轨道平台的固定装置逐一解锁，能量束断开连接，火花在真空中无声炸开。
舷窗外，星星越来越近。
吞天葫的光芒忽然加快了闪烁节奏，一下，又一下，像是心跳。
凌云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道青绿色的光流从吞天葫中溢出，顺着能量导管涌入主引擎。
推进力猛然提升。
探测舰冲破大气层的最后一道屏障，进入深空轨道。
远处，一颗行星缓缓旋转，表面覆盖着大片森林般的绿色脉络。那是贝塔星系的方向。
李冰轻触屏幕，打开全频段广播。
“这里是双界联合探测舰，代号‘启航者’。我们正在离开母星轨道，执行首次跨星系巡航任务。所有系统正常，乘员状态良好。”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却更坚定。
“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