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墨灵被宋念抓着肩膀摇晃，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怀里的“无序之盾”差点脱手，小脸煞白，结巴得更厉害了。
“材…材料‘五彩斑斓的黑’…稀…稀有‘乱码水晶’…系…系统死机…产物难收集…‘天机引’残骸…也…也…”
宋念那双燃烧着灵石光芒的杏眼瞬间黯淡了一半。
“稀有？难收集？那就是成本高昂？无法量产？”
她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刚刚膨胀的商业帝国蓝图出现了裂缝，抓着墨灵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墨灵赶紧抱着装置后退两步，躲到铁牛那宽厚的身影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补充。
“但…但可以简化覆盖…范围缩小…干扰强度降低…用…用浊铁代替部分外壳…成…成本能降…”
宋念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
“浊铁？！百炼谷那帮收破烂的提炼的浊铁？！便宜量大管饱那个？能行？”
“能…能行！”墨灵用力点头。
“只…只要核心干扰阵列…不变…外壳和能量传导…用…用浊铁效果差些…但便宜！”
“好！太好了！”宋念猛地一拍手，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绯红的裙摆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核心干扰阵列是灵魂，外壳是衣服，灵魂高贵，衣服可以朴素，只要核心干扰效果在，让沈扒皮的探针失灵变傻，让药王谷的丹炉监控失效，让天剑阁的飞剑锁定错乱，这就够了。成本？能用浊铁解决的都不是问题，百炼谷那边我去谈，钱小多，立刻，马上，给我联系百炼谷在城里的管事，老娘要包圆他们下三个月的浊铁产量。”
“得令！”钱小多精神抖擞，掏出传讯玉符就开始捣鼓。
李凡看着宋念瞬间从“商业女王”切换到“战争贩子”模式，嘴角抽搐。
“喂喂，宋念，你是不是忘了点啥？这玩意儿还没经过大规模测试呢？稳定性……”
“测试？眼前不就是现成的试验场吗？”
宋念大手一挥，指向巷子里那两具还在孜孜不倦、抽搐摇摆、浑身五彩斑斓的招财傀儡。
“效果拔群，立竿见影，沈扒皮免费提供的活体广告，多好的宣传素材。”
她眼中闪烁着奸商的光芒，“钱小多，顺便叫几个画影师过来，把沈家傀儡这销魂的舞姿给我录下来，回头剪成宣传玉简，名字就叫——‘咸鱼的凝视，让敌人的眼睛跳舞！’”
李凡：“……”（我靠，这商业头脑，绝了！）
“另外！”宋念猛地转向李凡，眼神热切得能把他融化。
“臭咸鱼，你那‘五彩斑斓的黑’染料，还有库存没？或者…能不能让系统再吐点出来？这玩意儿是关键耗材，多多益善！”
【叮！检测到宿主被要求提供特定奖励‘五彩斑斓的黑’。温馨提示：本系统秉持随机发放原则，奖励具有不可预测性。请宿主保持平常心，努力完成任务，惊喜或许就在下一个路口！】
系统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带着欠揍的“循循善诱”。
李凡翻了个白眼：“听见没？系统大爷说看心情，你以为这是你家后院的大白菜啊？”
宋念柳眉一竖，正要发作。
一个清冷平静、带着点软糯的声音，如同初春的溪流，突兀地插入了这热火朝天的商业氛围：
“李凡。时间到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
巷口，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素衣蒙面的身影。
上官语儿静静地站在那里，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眸。
她怀里抱着一个古朴的木制医药箱，目光精准地落在李凡身上，仿佛周围兴奋的宋念、忙碌的钱小多、跳舞的傀儡、甚至发呆的铁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该回来接受污染残留评估和基础数据采集了。”
她的话语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医者威严，“你答应过的。”
李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感觉后背刚拔完针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那件临时外袍，干笑道。
“哈…哈哈…上官大夫，你看这…天还没黑呢，而且我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呃…科研实践活动，身心俱疲，要不…明天？明天一早我准时报到？”
上官语儿清澈的眸子微微眨了一下，似乎在理解“科研实践活动”这个词，然后缓缓摇头。
“不行。稳定贴片效果随时间衰减，污染残留活性在治疗后十二个时辰内波动最大，是采集关键数据的最佳窗口期。拖延会导致模型失真，影响后续治疗方案制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巷子里那两具还在跳舞的傀儡，又回到李凡脸上，“你的‘身心’，看起来并无大碍。”
宋念看着上官语儿这副“专业催债”的架势，再看看李凡那副“即将上刑场”的怂样，之前被商业热情压下去的醋火和憋闷又“噌”地冒了出来。
她一步挡在李凡身前，双手叉腰，漂亮的杏眼毫不示弱地对上上官语儿。
“喂！上官语儿！你没看见他在忙正事吗？我们这‘咸鱼的凝视’关乎整个中墟洲的探查格局，关乎万宝楼的战略布局，关乎无数修士免受沈扒皮、药王谷这些混蛋的监控剥削，你那什么破数据采集，不能等等？”
上官语儿平静地看着宋念，眼神没有丝毫躲闪，语气依旧平淡。
“他的身体和‘存在’安全，是首要事项。
商业布局，战略剥削，不在我的诊疗范围内。
而且，”她清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宋念，落在李凡身上，“他有契约精神。对吗，李凡？”
最后那句“对吗，李凡？”，声音依旧软糯，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李凡的心坎上。
他想起了那张按了手印的“研究婚契”，想起了自己为了不当“透明咸鱼”签下的“卖身契”，想起了上官语儿指尖那道为了救他而染上的灰黑色纹路……
“对…对！”李凡认命般地耷拉下脑袋，从宋念身后挪了出来，垂头丧气，“走吧走吧，上官大夫，您说了算。为了科学，为了契约精神，我这条咸鱼…豁出去了！”
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上官语儿走去。
“李凡！你！”
宋念气得直跺脚，看着李凡“屈服”的背影，再看看上官语儿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口乱窜。
她猛地一甩袖子，对着钱小多吼道。
“看什么看，干活，联系百炼谷，找画影师，老娘要用灵石砸出一条路来，气死我了。”
钱小多缩了缩脖子，赶紧埋头捣鼓起传讯玉符。
铁牛挠挠头，看看宋念，又看看走远的李凡和上官语儿，瓮声瓮气地问。
“宋姑娘，俺…俺跟谁走？保护凡哥还是保护您？”
“保护你的铁门去吧！”
宋念没好气地呛了一句，气呼呼地转身，高跟鞋踩得青石板地面哒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