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托帕在内心大声吐槽,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白砚先生,我希望您能明白。”
托帕调整了一下呼吸,试图从更高层面施压。
“公司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我们庇护着这片星海的安宁,缔造并维护着现行的秩序。”
“如果能完整掌握这项技术。”
“公司有信心将‘之一’二字彻底去掉。”
“成为宇宙间唯一的,绝对的秩序维护者。”
“如果白砚先生愿意将这项技术献给公司。”
“以您的功劳,晋升p47级别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甚至在未来,进入p48级别的董事会,也并非没有可能。”
托帕开始描绘一幅诱人的蓝图。
“而作为白砚先生的家乡,雅丽洛联盟自然也能得到公司最优厚的待遇。”
“远超你们现在所能获得的一切。”
“想想看,您发动战争掠夺资源,不惜背负‘侵略者’的骂名……”
说到这里,托帕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起白砚可能用过的语气。
“‘宁背一世之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享福’。”
“这叫‘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白砚先生穷极一生,呕心沥血。”
“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所有雅丽洛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托帕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
“而现在,公司承诺可以让雅丽洛一步到位,跨越式发展。”
“我们还会动用遍布寰宇的宣传渠道。”
“将您塑造成一位,为了子民福祉而做出艰难抉择的明智领袖。”
“让您的美名无人不知。”
“这样一来,您既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又能流芳百世。”
“这是个多么完美的交易,不是吗?”
托帕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处处都在为白砚和雅丽洛考量。
但这些话同样可以反过来听——
公司实力雄厚。
你们若不交出技术,我们便不惜动用武力强抢。
我们的舆论喉舌遍布寰宇。
只要我们愿意,就能让你白砚遗臭万年。
顺公司者,可封侯拜相,享尽荣华。
逆公司者,必斧钺加身,身败名裂。
这就是老牌寰宇巨企的霸道与自信。
白砚双手交叉,将胳膊肘撑在桌面上。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了一个认真思考的姿态。
“听起来……确实是很公平的交易。”
“按照这个说法,我想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慢条斯理地说。
“用雅丽洛的独立性,换取成为公司附庸。”
“但同时能得到数不尽的好处……”
托帕见白砚似乎意动,立刻趁热打铁:
“如果您内心觉得这是在‘卖国’,那也大可不必有心理负担。”
“毕竟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雅丽洛联盟的未来。”
“您的选择不仅避免了未来的生灵涂炭。”
“还为全体雅丽洛人赢得了更加美好,富足的生活。”
“再说了……”
她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能把‘国’卖出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好价钱,让全体国民都因此享福。”
“这难道不也是一桩千古美谈吗?”
“说得我都要心动了……”
白砚长长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懊恼与遗憾。
“唉,如果我真的掌握着虚数能的技术就好了。”
托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也冷了下来:
“白砚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托帕总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您出身的那颗星球,如今也在公司的治下吧?”
白砚忽然话题一转,提起了托帕的母星。
“听说那曾是一个环境遭到严重污染的星球。”
“是公司出手将其拯救,对吧?”
他不待托帕回答,便继续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公司拯救您的母星于水火,这自然是功德无量。”
“但不知托帕总监是否深入思考过。”
“您的母星,最初是如何陷入那场‘水火’之中的呢?”
“哦,对了!”
白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根据我这边零星收到的一些消息。”
“您母星上的那些同胞,即使在公司拯救之后。”
“似乎也并没有过上多么快乐富足的生活。”
“看来即便是您贵为公司总监,能为自己家乡提供的庇护,也相当有限啊。”
托帕的脸色当即彻底黑了下来,所有的伪装和客气瞬间消失无踪:
“看来白砚先生是执意要当这个侵略者了。”
“私建设施,暗藏军备,长期盘踞,窃取资源!”
她厉声列举着罪名,“既然雅丽洛联盟执意要为祸一方。”
“那么作为宇宙秩序的维护者,星际和平公司绝不能坐视不理!”
白砚报以一声冷笑:
“好一个宇宙秩序的维护者!”
“觊觎、破坏、栽赃、抹黑……”
“这些不正是贵公司最擅长的戏码吗?”
“什么时候,星际和平公司也能自封为代表宇宙的正义了?”
“你们罗织的这些莫须有罪名,雅丽洛不认。”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将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倒掉。
重新斟满一杯热的,轻轻推到托帕面前。
“这场名为为‘征服’的战争,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为了争夺一城一地。”
“雅丽洛联盟,有着我们自己想要完成,也必须完成的伟大事业。”
“在我看来,星际和平公司四处扩张,本质上也是如此。”
“只不过你们习惯于用‘商业’和‘秩序’来粉饰而已。”
“如果公司认为,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白砚的目光平静地迎上托帕愤怒的视线。
“那么,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
“雅丽洛,从不畏惧战争。”
“公司自认为有义务为宇宙缔造唯一的秩序,可以。”
他缓缓站起身,“那就用实力来说话吧。”
“好!好好好!”
托帕一连道了四个“好”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冰寒的怒意。
她猛地站起身,不再多看白砚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