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站在傅家大门外，初秋的夜风卷着落叶，打在脚踝上，凉得像冰。出租车的尾灯早已消失在街角，她手里拎着个小纸袋，里面是晓棠塞给她的三明治，晓棠怕她饿，特意让便利店加热过，现在还带着点余温，可她攥着纸袋，却没勇气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掏出钥匙，轻轻拧开门锁。客厅里只开了盏壁灯，昏黄的光线落在沙发上，傅母和林薇薇正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个果盘，说说笑笑的样子，像真正的一家人。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跟着外人跑了。”傅母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里满是嘲讽，“薇薇说你不想帮傅氏做事，故意弄毁设计稿，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苏晚捏着纸袋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她刚想开口，林薇薇就上前一步，拉了拉傅母的胳膊，声音软得发腻：“伯母别生气，苏晚姐可能就是跟斯年哥闹了点别扭，心里不舒服，才不想做事的。等她气消了，肯定会帮傅氏的。”
“气消了？”傅母甩开林薇薇的手，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苏晚，“我看她就是没把傅家放在眼里！斯年当初跟她结婚，是给她脸了，她倒好，不知好歹，还想耍脾气！”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她不想再跟傅母争辩，也不想再看林薇薇那副假惺惺的样子，转身就往楼梯走：“我回房了。”
“站住！”傅母在身后喊住她，“你就这么走了？薇薇好心帮你说话，你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有斯年，他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就是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你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
苏晚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忙，我不打扰。”说完，她快步上楼，没再回头，她知道，就算打了电话，傅斯年也不会接，就算接了，也只会指责她不懂事。
刚走到二楼走廊，就看到福伯站在房门口，手里端着个保温桶。看到苏晚，他赶紧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少夫人，您还没吃饭吧？我给您留了点小米粥，热着呢，您赶紧喝点。”
苏晚看着保温桶，眼眶突然发热。在傅家这么久，只有福伯会记着她有没有吃饭，会偷偷给她留吃的。她接过保温桶，声音带着点沙哑：“谢谢您，福伯。”
“跟我客气什么。”福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老夫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早上就能到，让您再忍忍，等她回来，肯定会帮您讨回公道。”
苏晚捏着保温桶的手顿了顿，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就算老夫人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傅斯年的误解，傅母的轻视，林薇薇的挑拨，这些像根根细针，早就把她对傅家的期待，扎得粉碎。
“我知道了，福伯。”苏晚点了点头，转身打开房门，“您也早点休息吧。”
走进房间，苏晚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没立刻打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那个烫金文件袋，还有那盒没开封的胃药。她看着那些东西，突然觉得很可笑，她曾经以为，只要用心，就能融入傅家，就能让傅斯年看到她的好，可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
她慢慢关上抽屉，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庭院。月光洒在草坪上，像铺了层银霜，安静得可怕。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探头往下看，傅斯年的车停在门口，林薇薇跟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正跟他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甜笑。
傅斯年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苏晚的目光。他皱了皱眉，没说话，转身就往客厅走。林薇薇也看到了苏晚，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跟着傅斯年走进了客厅。
苏晚慢慢收回目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下，疼得厉害。她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保温桶，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可她喝在嘴里，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客厅里，傅母看到傅斯年，立刻迎上去：“斯年，你可回来了！苏晚刚才回来，连句话都不说就上楼了，还是薇薇懂事，陪了我一晚上。”
林薇薇赶紧说：“伯母别这么说，我就是怕您一个人孤单。斯年哥，今天跟青橙对接的事，我都整理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傅斯年接过文件夹，随意翻了翻，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楼上飘。他想起白天在咖啡馆，苏晚平静的眼神，想起福伯说苏晚没吃饭，心里莫名窜起股慌意。他放下文件夹，起身往楼上走：“我去看看她。”
“别去！”林薇薇赶紧拉住他，声音带着点委屈，“苏晚姐现在肯定还在生气，你去了她肯定会跟你吵架，不如等她气消了再说。再说，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傅母也跟着劝：“就是，别去自讨没趣！她要是真把你放在心上，就不会跟你闹脾气了！”
傅斯年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苏晚的房门，心里犹豫了。他想起林薇薇泛红的眼眶，又想起傅母的抱怨，最终还是转身走回客厅：“知道了，先看文件吧。”
楼上的房间里，苏晚把最后一口小米粥喝完，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在门口。她走到床边，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楼下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上来，傅母的笑声，林薇薇的软语，还有傅斯年偶尔的回应，像根根细针，扎在她心上。
她慢慢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把手头的项目做完，就跟傅斯年离婚。这个没有信任，没有温暖的傅家，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福伯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楼下的动静，轻轻叹了口气。他拿出手机，给老夫人发了条消息：“老夫人，先生回来了，本来想去看少夫人，被林小姐和夫人拦住了。少夫人好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您明天一定要早点到。”
发完消息，他抬头看向苏晚的房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夫人能快点回来，能留住少夫人，不然，先生这一辈子，恐怕都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