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狐共鸣的余波尚未散尽,静室的空气里还浮动着赤金色的能量粒子,落在皮肤上带着细微的灼痛感。杨伟抱着白灵跪在裂隙边,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灵狐覆盖着赤金鳞片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像是有岩浆在皮下翻滚。
“呜……” 白灵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呜咽,九条狐尾无力地垂着,尾尖的火焰缩成黯淡的火星,眼看就要熄灭。最靠近尾尖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肉,接触到空气时瞬间泛起焦黑 ~ 火蛟渡来的本源力量太过霸道,正灼烧着她的经脉。
杨伟连忙将灵力凝聚在掌心,轻轻按在白灵的背脊上。金色灵力刚渗入鳞片,就被一股狂暴的火能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他能清晰地 “看” 到,白灵体内的炎龙血脉与火蛟本源正在疯狂冲撞,像两团相互吞噬的火焰,将她的经脉撕扯得鲜血淋漓。
“别硬碰硬!用《炽阳决》的柔劲引导!”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急切,“这丫头是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杨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收回硬碰硬的灵力,转而运转心法,将金色灵力化作细密的丝线,顺着鳞片的缝隙钻进去,像温柔的水流包裹住狂暴的火能。这一次,火能没有剧烈反抗,只是在灵力丝线的牵引下稍稍收敛,不再疯狂撕扯经脉。
白灵舒服地眯了眯眼,赤瞳里的龙纹黯淡了几分,身体的颤抖却愈发剧烈。她突然猛地抽搐起来,浑身的鳞片同时亮起红光,又瞬间熄灭,像濒死的烛火。
“快带她回静室!” 悠游子嘶吼道,“在这里会被地脉火精干扰!”
杨伟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将白灵搂在怀里,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 灵狐的身体比刚才沉了数倍,鳞片下的骨骼似乎在快速生长,硌得他胸口生疼。裂隙深处传来火蛟的低吟,这次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青铜锁链的符文忽明忽暗,像在催促他快点行动。
回到静室中央的石台上,杨伟将白灵平放,发现她的体型又涨了几分,已经接近半人高。最外层的鳞片正在成片脱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更坚硬的赤金鳞甲,脱落的旧鳞落在石台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很快化作一滩金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硫磺味。
“她在蜕皮。” 悠游子的声音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火蛟本源在重塑她的骨骼和经脉,这是突破血脉桎梏的必经之路!”
杨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引导灵力。他的指尖掠过白灵的眼睑,那里的绒毛已经褪去,露出覆盖着细小鳞片的皮肤,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灵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唯有尾尖那点火星还在顽强地跳动,证明她还活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杨伟看着白灵渐渐发紫的鳞片,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的身体快被两股力量撕碎了。”
悠游子沉默了片刻,突然说:“用你的精血。你修炼《炽阳决》多年,精血里带着阳炎本源,能中和火能的暴戾。”
杨伟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指尖挤出三滴金色精血。精血刚落在白灵的眉心,就被皮肤瞬间吸收,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小小的火焰印记。印记亮起的瞬间,白灵体内的火能突然安静下来,像被驯服的野兽,开始顺着经脉缓缓流转。
“成了!” 悠游子松了口气,“你的阳炎精血能暂时压制冲突,但治标不治本。她需要进入深度休眠,让身体慢慢消化这两股力量。”
杨伟这才发现,白灵的身体正在快速缩小,赤金鳞片下的骨骼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九条狐尾缠绕在一起,将她裹成一个毛茸茸的球。最外层的鳞片凝结成半透明的壳,像琥珀般将她完全包裹,只留下尾尖的火星在壳内明明灭灭。
“用灵力给她织个茧房。” 悠游子指导道,“要够厚,能隔绝外界的能量干扰,还要留下缝隙让地脉火精慢慢渗透 ~ 完全断绝能量她会饿死。”
杨伟依言抬手,周身的金色灵力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白灵周围编织成一个足球大小的茧房。灵力丝线层层叠叠,像金色的蛛丝,将琥珀般的鳞壳牢牢护住。他特意在茧房底部留了细密的网眼,让地脉深处的火精能顺着聚炎阵的纹路渗透进来,化作涓涓细流滋养她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满头大汗,丹田的元婴虚弱地晃了晃,显然消耗不小。悠游子说得没错,深度休眠不是简单的沉睡,而是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蜕变 ~ 白灵需要在休眠中完成血脉融合,稍有不慎就会能量暴走,连带着整个温泉谷的地脉都会受到波及。
“这丫头命硬。” 悠游子看着茧房内安静蜷缩的身影,语气复杂,“上古炎龙血脉本就罕见,能在地球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觉醒,还撞上同源的火蛟,真是…… 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
杨伟没有接话,只是坐在茧房旁的石凳上,指尖轻轻搭在茧壁上。灵力茧房传来微弱的搏动,与白灵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像两个共享生命的个体。他能感觉到,茧内的火能正在以极慢的速度与炎龙血脉融合,每一次融合都会让白灵的气息强盛一分,同时也让她的身体更加滚烫。
裂隙深处的火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吟,像是在为白灵祝福。青铜锁链的符文彻底黯淡下去,只有最靠近茧房的那节链环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仿佛将最后的力量都渡给了这位血脉同源的 “晚辈”。
时间在静室里变得模糊。杨伟守在茧房旁,饿了就啃几口张丝绒送来的艾草团子,困了就在石台上打个盹,醒了就立刻检查茧房的状况。张丝绒来看过几次,每次都好奇地盯着那个金色的茧房,却很有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每次来都会多带一份点心,放在离茧房最近的石台上,仿佛知道这里需要更多的 “人间烟火”。
第七天清晨,茧房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杨伟惊醒时,正看到无数细小的火焰纹路在茧壁上流动,像有岩浆在里面缓缓循环。白灵的气息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鳞壳下的身体轮廓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原本毛茸茸的轮廓变得更加流畅,隐约能看出四肢的形状,九条狐尾也收敛成更纤细的形态。
“她在重塑形体。”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惊叹,“炎龙血脉占了上风,这丫头怕是要往‘龙形’偏了。”
杨伟凑近观察,发现茧房底部的网眼处,地脉火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化作金色的雾气渗入茧内。白灵尾尖的火星已经长成小小的火苗,在茧内轻轻跳动,将她的影子投在茧壁上,像个蜷缩的人形。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跳 ~ 人形?难道悠游子之前说的 “化形” 不是玩笑?
接下来的日子,茧房的变化越来越明显。金色的灵力茧房渐渐与琥珀般的鳞壳融合,变得半透明,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白灵的身体彻底褪去了狐形的毛茸茸,四肢变得修长,尾巴虽然依旧是九条,却更像是柔软的绸带,鳞片下的皮肤白皙细腻,竟有了几分人类少女的轮廓。
“真要化形了……” 杨伟的心情复杂。他既期待看到白灵的新模样,又隐隐有些不安 ~ 化形后的她,还会像以前那样黏着自己吗?
第三十天夜里,茧房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纹路寸寸断裂,又瞬间重组,化作一条完整的炎龙虚影盘旋而上,最终钻进裂隙不见了。与此同时,白灵的气息达到了顶峰,元婴后期的威压从茧房内扩散开来,让整个静室的聚炎阵都嗡嗡作响。
杨伟知道,深度休眠即将结束,蜕变的最后一步,要来了。
他守在茧房旁,看着半透明的壳上浮现出越来越清晰的人类轮廓,看着九条狐尾在茧内轻轻摆动,看着那双眼紧闭的眼睑下,赤金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裂隙深处的火蛟发出一声欣慰的低吟,青铜锁链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完成了守护的使命。
窗外的月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在茧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杨伟的指尖始终搭在茧壁上,感受着里面每一次细微的搏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