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通道的青绿光突然变得紊乱,原本顺着岩缝平缓流动的光纹,此刻像被狂风搅动的溪水,剧烈翻滚着,甚至有几缕光纹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林烨刚迈出两步,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之前残影窥探时的痛感强烈数倍,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正硬生生劈开他的意识屏障。
“呃……” 林烨闷哼一声,扶着岩壁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真凡火不受控制地闪烁,青金色的火光中竟掺了一丝极淡的黑色 —— 那是混沌气的颜色,是刚才残影留在他体内的印记,此刻正借着地脉气的滋养,疯狂滋生。
“林祖师,你怎么了?” 阿豆立刻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他伸手想碰林烨的手臂,却被一股突然爆发的混沌气弹开,指尖瞬间泛起一层薄霜,“好冷……”
老农急忙将阿豆护在身后,怀中的青禾种子袋突然剧烈发烫,袋口的种子泛着的绿光暴涨,形成一道半圆形的护罩,挡住了再次溢出的混沌气:“林烨,你体内的混沌气在作乱!是不是刚才那残影搞的鬼?”
柳清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流霜剑的冰蓝光不再收敛,而是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带,缠绕在林烨周身 ——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烨灵脉中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紊乱,凡火与混沌气像两团互相撕咬的野兽,在他体内激烈碰撞,甚至有部分混沌气已经顺着灵脉,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是残影的意识印记。” 柳清歌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将自身灵力缓缓注入林烨体内,试图用冰蓝光安抚紊乱的灵力,“他刚才没彻底消失,而是将一缕意识藏在了你的识海深处,现在借着地脉气苏醒,想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话音未落,林烨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眼猛地睁开 —— 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一半是凡火的青金色,一半是混沌气的墨黑色,两种颜色在瞳孔中疯狂交织,像是在争夺主导权。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左手泛着浓郁的混沌气,朝着身边的阿豆挥去,右手却又下意识地握紧,用凡火挡住了左手的动作。
“别过来!” 林烨的声音变得沙哑,一半是他自己的音色,一半是残影那冰冷的沙哑,“我…… 我控制不住自己……”
识海深处,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更惨烈的对抗 —— 林烨的意识化作一道青金色的光团,悬浮在一片由记忆构成的空间中,这里是他最珍贵的回忆:青禾村的灵田、守道峰的凡心碑、暗域城的静心阁…… 每一处场景都泛着温暖的光,构成了他的意识防线。
而残影的意识,则化作一道墨黑色的雾团,在记忆空间中肆虐,所到之处,青禾村的灵田开始枯萎,守道峰的凡心碑出现裂痕,暗域城的静心阁燃起黑色的火焰:“林烨,放弃吧!你我本是一体,你的记忆,你的信念,不过是神编织的谎言!只要你交出身体的控制权,我们就能融合,成为永恒的存在!”
“不可能!” 林烨的意识光团暴涨,青金色的光化作无数道丝线,修复着被破坏的记忆场景,“这些记忆不是谎言!母亲教我种种子的温暖,阿山期待秋收的笑容,禁道者们牺牲的决绝…… 这些都是真的!你休想毁掉它们!”
残影冷笑一声,墨黑色的雾团突然分裂成无数道细小的黑雾,钻进记忆场景的缝隙中:“真的又如何?待神梦醒,它们都会消失!你守的不过是一场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 你想保护阿豆,却差点伤了他;你想守护凡民,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你根本不配当守梦者!”
黑雾钻进 “青禾村记忆” 的灵田中,原本生机勃勃的灵脉草瞬间枯萎,母亲的身影变得模糊,声音也渐渐微弱:“阿烨,别守了…… 太累了……”
“不!娘不是这样的!” 林烨的意识光团剧烈波动,他冲向灵田,试图抓住母亲的身影,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娘教我要守心,要守住凡民的希望,我不能放弃!”
外部,柳清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 她强行催动还未恢复的灵脉,将冰蓝光注入林烨体内,在他周身构建了一道冰蓝色的屏障,暂时压制住了混沌气的蔓延。但她能感觉到,残影的意识越来越强,林烨的意识防线正在逐渐崩溃,她的冰蓝光只能暂时缓解,却无法彻底解决识海深处的问题。
“苏岳!阿力!” 柳清歌朝着身后喊道,反戈的七星猎队成员苏岳和护道组的阿力立刻跑过来,“你们守住通道两侧,防止域主的追兵趁机闯入!我需要专心压制林烨体内的混沌气,不能分心!”
“是!” 苏岳和阿力齐声应道,苏岳将暖火凝聚在灵刀上,阿力则用凡心术在通道两侧构建了两道光盾,警惕地盯着通道入口的方向 —— 他们能感觉到,通道外的灵力波动越来越清晰,域主的天罚军恐怕很快就会追来,若林烨此刻无法恢复,他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老农抱着阿豆,站在离林烨不远的地方,怀中的种子袋泛着的绿光越来越亮,顺着林烨的手臂,缓缓渗入他的体内:“林烨,挺住!阿山的种子还在等你种在老槐树下,凡域的乡亲们还在等你回去!你不能被混沌气打败!”
阿豆也从恐惧中冷静下来,他握紧小拳头,将指尖的凡心术光团凝聚得更亮,轻轻贴在林烨的手臂上:“林祖师,我帮你!李阿婆教我凡心术时说,只要心里想着要守护的人,凡心术就会变得很强!我想着你,想着阿伯,想着所有凡民,所以我的凡心术能帮你!”
微弱的绿光顺着阿豆的指尖,融入林烨的体内,与老农种子袋的绿光汇合,形成一道温暖的绿色光带,缓缓包裹住林烨的灵脉。这道绿光虽弱,却带着最纯粹的守护信念,像一缕微光,照进了林烨混乱的识海。
识海深处,林烨的意识光团正逐渐黯淡,残影的黑雾已经占据了记忆空间的大半,母亲的身影彻底消失,阿山的笑容也变得模糊。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温暖的绿光突然从意识光团的缝隙中涌入,紧接着,柳清歌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识海:“林烨,别忘了你的誓言!守道峰的凡心碑还在等你回去,暗域城的禁道者还在等你带领他们找到真相,我也在等你 —— 等你一起去青禾村,看老槐树,种阿山的种子!”
“清歌……” 林烨的意识光团猛地一颤,青金色的光再次亮起,“我不能放弃…… 我答应过清歌,要一起去青禾村;我答应过阿山,要让青禾种子长满四域;我答应过娘,要守住凡民的希望……”
青金色的光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涌入记忆空间的绿光彻底吸收,形成一道青金绿三色交织的光柱,朝着残影的黑雾冲去:“残影,你错了!我守的不是空,是身边人的期待,是凡民的希望!就算我控制不住身体,就算神梦醒,我也要守住这份期待,守住这份希望!”
光柱撞上黑雾的瞬间,识海深处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两种力量在记忆空间中炸开,形成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外部,林烨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双眼瞳孔中的青金色与墨黑色暂时达到了平衡,左手的混沌气和右手的凡火也同时收敛,不再互相攻击。
“呼…… 呼……” 林烨大口喘着气,身体软软地倒在柳清歌的怀中,眼眸中的双色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丝清明,但识海深处,残影的意识依旧存在,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柳清歌紧紧抱着林烨,冰蓝光缓缓收敛,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 强行催动灵脉压制混沌气,让她本就受损的灵脉雪上加霜。但看到林烨暂时恢复清明,她还是松了口气:“还好…… 你暂时夺回了主导权……”
“清歌,对不起……” 林烨的声音微弱,他能感觉到柳清歌灵脉的虚弱,“是我…… 是我连累了你……”
“别说傻话。” 柳清歌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丝微笑,“我们是同伴,是一起守道的人,互相扶持是应该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残影的意识还在你的识海深处,只是暂时被压制,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否则等他再次苏醒,后果不堪设想。”
老农走过来,将种子袋递给林烨:“林烨,这种子能暂时帮你稳定灵脉,刚才就是它的绿光,让你恢复了清明。或许…… 青禾村的老槐树能彻底帮你驱逐残影的意识,毕竟那里是你的根,是凡域地脉的核心。”
林烨接过种子袋,指尖触碰种子的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识海深处的残影意识似乎被这股力量震慑,暂时安静了下来。他抬头望向通道前方 —— 那里的青绿光越来越亮,出口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青禾村的方向,仿佛在召唤着他。
“我们…… 继续走。” 林烨挣扎着从柳清歌的怀中站起来,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识海深处的刺痛也没有消失,但他的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去青禾村,去老槐树下。我相信,那里有解决残影的办法,有我们需要的真相。”
柳清歌扶着林烨的手臂,流霜剑的冰蓝光再次萦绕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更稳固的屏障。苏岳和阿力收起防御,走在队伍的前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阿豆牵着老农的手,紧紧跟在林烨身边,小脸上满是坚定 ——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但只要跟着林祖师,跟着大家,就一定能克服困难。
地脉通道的青绿光重新变得平缓,却没人敢放松警惕 —— 林烨体内的 “双魂并存” 只是暂时僵持,残影的意识随时可能再次爆发;通道外,域主的天罚军已经越来越近,追兵的脚步声仿佛就在耳边;而青禾村的老槐树下,又藏着怎样的秘密,能否彻底解决残影的问题,还是一个未知数。
一行人缓慢地朝着通道出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却又格外坚定。林烨紧紧握着怀中的种子袋,感受着种子传递的温暖力量,识海深处,他的意识光团正默默积蓄力量,准备迎接与残影的下一次对抗 —— 他知道,这场 “双魂之争”,不仅关乎他自己的命运,更关乎四域凡民的未来,他必须赢,也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