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把 “坐标纹” 拓得深些,让空间节点更稳固,就被青老用冰魄杖拦住。
杖头的凉意透过星辉传过来,凉丝丝的,带着冰晶特有的清冽:“急啥?”
“拓空间得像揉面团,该硬的地方得像冻住的馒头,砸在地上能弹起来。”
“该软的地方得像化了的糖稀,能顺着指缝流!”
“你这镜纹拓得比紫老的符线还僵,是想把传送门变成冰疙瘩吗?”
“上次橙老试空间术,把坐标纹冻得太硬,结果传送时卡在半路,半个身子在院里半个在灶房,屁股还对着灶台。”
“被张婆婆笑‘橙老的屁股比冻豆腐还硬,能在灶上烙饼’!”
张松扛着玄铁斧凑过来。
斧刃上还沾着冰碴,显然是刚帮青老凿过冰砖,裤脚沾着的冰渣像镶了圈银边,走路时 “沙沙” 响。
他蹲在石桌旁直咋舌,哈出的白气在鼻尖绕了圈,又凝成小水珠:“这镜子比我劈过的玄冰还冷!”
“上次我帮三长老搬空间镜,寒气顺着斧柄爬,冻得我虎口发麻,‘哐当’一声把斧头掉在地上。”
“被笑‘张松的手比冰块还凉,能当冰袋用’—— 青老,您看我能学吗?”
“我保证不用斧头劈镜面,顶多…… 顶多帮您凿冰砖,凿得比赵六扫的院子还平,像块镜子!”
青老突然往镜面撒了把 “融冰砂”。
砂粒刚落进白雾就 “滋滋” 响,白雾顿时化开半寸,露出底下流转的银光,像条藏在云里的河,泛着粼粼波光。
他指着银流对李月说:“看好了!”
“空间术不是凿冰,得让镜气会拐弯!主坐标要稳如老槐树,根扎得深,像红老蹲炉边,雷打不动。”
“副坐标要灵如檐角风,飘得活,像满月追蝴蝶,忽东忽西。”
“你试试用星辉把副坐标纹拓出三道弯,别让它跟主坐标撞了,撞了就成乱码,比紫老算错的账还糊涂,十文能算出百文来!”
李月赶紧凝出缕星辉。
像根软尺往副坐标纹上量,银辉刚触到镜面就变得软软的,带着点韧性。
镜气刚碰到银辉就开始打旋,像团被风吹动的棉絮,凉得她指尖发麻,差点缩回手,指尖的星辉都抖了抖。
她正想稳住,突然听见 “咔嚓” 声。
原来星辉拓得太急,副坐标纹竟和主坐标纹冻在了一起,像两条被冻住的小蛇缠成团,冰纹交错处裂开细小的缝隙。
惹得青老笑出声,冰魄杖敲着石板 “咚咚” 响,像在敲鼓,震得石桌上的冰碴都跳了跳:“傻丫头!”
“是拓纹不是冻冰棍!你这力道,能把空间镜拓成冰坨才怪!”
“上次绿老试‘藤缠空间’,把坐标纹缠得太紧,结果传送时藤条缠了满身,像个绿粽子。”
“现在那根老藤还在院里当秋千呢,荡起来‘咯吱’响,每次有人坐都吓得满月直躲!”
张松突然拍了下大腿。
玄铁斧在地上磕出 “哐当” 响,震得空间镜的冰纹都跳了跳,镜面里的银流晃得像碗米酒,泛起圈圈涟漪:“我知道了!”
“得像我用沉星劲劈冰块,顺纹劈才省力!上次劈青老的冰砖,逆着纹路劈裂成了三截,像根被掰断的筷子。”
“顺着纹路劈得笔直,像根新栽的竹竿 —— 月丫头你试试顺镜气走,就像摸满月的背,顺着毛摸它才打呼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
“逆着摸它要挠人,爪子亮出尖尖的指甲!”
李月试着顺镜气调整星辉。
副坐标纹果然舒展开来,像条游在冰里的银蛇,在主坐标纹旁绕出三道柔弯,弯得像月牙,冰光与银光各自流淌,互不干扰。
她正想欢呼,镜面突然泛起冰浪,像块被投石的湖面,副坐标纹差点被主镜气冻住,银蛇般的纹路缩了缩。
吓得她赶紧用星辉隔开,银辉与冰光相碰,竟在镜角凝成颗双心冰珠,像两颗冻在一起的露珠,冰心在外银心在内,转得像个小陀螺,闪着清冷的光。
惹得青老用冰魄杖敲了敲镜面,冰珠与杖头相碰发出 “叮” 的脆响,像颗小铃铛在响:“成了!”
“这就叫‘镜气调和’,比黄老炼的‘融冰丹’灵多了!”
“他那丹上次想帮紫老融镜冰,结果让紫老打了半夜寒颤,盖三床被子都嫌冷。”
“现在那丹还在药箱里冻着呢,像块冰疙瘩,谁碰谁哆嗦!”
黄老举着个暖玉盒从丹房走来。
盒里飘着药香,像碗刚熬好的姜汤,闻着暖暖的,驱散了周围的寒气:“老东西又说我坏话!”
“老夫的融冰丹能化三丈寒冰,上次青老的空间镜冻住了云袖长老的玉佩,玉佩嵌在镜里拔不出来。”
“全靠我这丹把玉佩取出来,现在她见我还递暖炉呢,生怕再被冻着!”
话音未落,青老突然往镜面弹了粒融冰砂。
砂粒在镜面炸开,主副坐标纹突然各自转圈,像两个玩闹的冰陀螺,转得飞快,冰光与银光搅出片薄雾。
吓得黄老赶紧捂住暖玉盒,盒上的暖意都凝住了,生怕药气被冻住。
“你的丹要是管用,玉盒就不会冒白气了!” 张松笑得直拍大腿。
斧头都差点掉地上,震得石桌下的冰碴都飞了起来,像群受惊的小虫子:“青老的空间术是活镜,认得主子,你的丹是死药,能一样吗?”
“上次你给赵六炼‘抗寒丹’,结果他冻得直跳脚,在院里跑了三圈才暖和。”
“现在见了你就裹棉袄,比见了满月偷鱼还怕,生怕再冻成冰棍!”
青老突然转动冰魄杖。
杖头的冰晶发出 “嗡” 的轻响,像只振翅的冰蝶,空间镜的冰纹顿时跟着跳动,节奏分明。
主坐标纹涨成冰带,副坐标纹缩成银线,像条冰蛇缠着银蛇跳双人舞,光带交缠处溅起细碎的冰星。
他捏着李月的指尖点向镜心。
第一道空间纹拓成冰河,流淌着清冷的光。
第二道空间纹拓成银溪,叮咚着清亮的响。
第三道镜桥连起两纹时,镜面突然 “咔” 地一声裂出冰花,像朵瞬间绽放的水晶花。
冰蓝二色在镜上转成个漩涡,像块会转的冰魄,转得越快,光晕越亮,把周围的霜花都照得发亮,像撒了层碎钻。
“现在试试让星辉跟着漩涡转,转满九圈,这空间术就算入门了。” 青老的冰魄杖在旁划着圈,冰痕在石板上留下淡淡的印记,像串省略号。
“转快了镜会炸,像红老炸了的药炉,碎片飞得满院都是,粘在菜叶子上都摘不下来。”
“转慢了镜会冻,像我冰窖里的冻肉,硬得能当石头砸,砸在地上都弹不起来。”
“得不快不慢,像你哥练剑时的呼吸,匀着呢,像檐角的冰棱滴水,滴答滴答不慌不忙,看着就舒坦!”
李月深吸口气,星辉随着漩涡缓缓转动。
银辉与冰光缠绕在一起,像根拧成的彩绳,结实又有韧性。
第一圈时差点被镜气弹回来,吓得她指尖发麻,赶紧稳住心神,默念着凝神诀。
第三圈时突然快了半分,镜面的冰纹起了褶皱,像块被揉过的冰布,冰光与银光都乱了节奏,吓得她赶紧放慢。
第七圈时终于找到节奏,银辉与冰光像跳双人舞似的,你进我退,配合得刚刚好,漩涡转得平稳又流畅。
连青老都忍不住点头,冰魄杖在手里转得像个小陀螺,得意得很,杖头的冰晶闪着骄傲的光。
满月不知啥时候溜到了石桌旁,银灰色的尾巴尖在镜面扫来扫去,把镜上的薄霜扫出条条痕迹。
忽然被漩涡卷着的冰气一激,“喵呜” 一声蹦起来三尺高,在空中划出道银灰色的弧线。
落下时爪子正好踩在镜角的双心冰珠上,冰珠 “咔嚓” 裂成两半,溅起的冰屑粘了它一鼻子,像撒了把白糖。
逗得青老胡子都抖了,冰魄杖往石板上一顿,震得石桌都颤了颤:“这小畜生,倒会添乱!”
满月委屈地蹭着李月的裤腿,鼻尖上的冰碴还没化,看着倒像粘了撮白糖,眼睛里水汪汪的。
李月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星辉顺着指尖淌过去,把冰碴化成了水珠。
水珠滚到镜面上,竟被漩涡卷着转了个圈,变成颗会跑的小银球,在镜面上留下道淡淡的水痕。
青老眼睛一亮,冰魄杖往石桌上一敲:“这倒提醒我了!空间术讲究个顺势而为,就像这水珠,不硬碰硬才转得顺溜。”
他用冰魄杖指着漩涡中心,杖头的冰晶映出漩涡的影子:“看好这里,这是千丈传送的节点,等下我数到三,你就把星辉全灌进去。”
“记住了,别用蛮力,就像哄满月睡觉那样,轻着点,柔着点。”
李月点点头,掌心的星辉越聚越亮,像托着团小月光,温暖了周围的寒气。
张松在旁边看得直攥拳,斧头柄被他捏得 “咯吱” 响,指节都泛了白:“月丫头加油!等学会了,先把我传送到后山摘野枣,省得我爬山爬得腿肚子转筋!”
青老瞪了他一眼,眼神像冰棱一样:“就知道吃!等下传错了地方,把你扔到瘴气林喂猴子!”
张松嘿嘿一笑,赶紧闭了嘴,眼睛却还瞪得溜圆盯着镜面,生怕错过什么。
青老清了清嗓子,冰魄杖在地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一 —— 二 —— 三!”
李月指尖一送,星辉像条银蛇钻进漩涡。
镜面 “嗡” 的一声亮起白光,把整个杂院都照得像铺了层雪,连墙角的霜花都闪着光。
漩涡越转越快,里面渐渐显出片模糊的影子,像是树林的轮廓,还能隐约看见晃动的树影。
青老的声音从白光外传来,带着点回音,像从冰窖里传出来似的:“稳住!这是瘴气林边缘,千丈距离,别让镜气跑偏了!”
李月咬着牙,感觉神识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往那片影子里钻,耳边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忽然听见满月 “嗷” 地叫了一声,原来它好奇地凑到镜边,尾巴被白光扫了一下,毛都炸了起来。
这一下不要紧,镜面里的影子猛地晃了晃,差点变成片黑漆漆的山崖,看着就让人发怵。
李月赶紧收了收星辉,像拽缰绳似的把镜气往回拉,手心都渗出了汗。
青老的冰魄杖 “啪” 地敲在镜沿,发出清脆的响声:“稳住神!这点风浪就慌了?”
白光里的影子慢慢稳下来,重新显出树林的样子,还能看见几片叶子在晃动。
又过了约莫三口气的功夫,漩涡渐渐平息,白光也慢慢暗下去,像退潮的海水。
镜面上的冰蓝漩涡变成了个小小的光点,像颗埋在雪里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
青老弯腰看了看镜面,突然放声大笑:“好!千丈传送,成了!”
他捡起块小石子,往镜面上一扔。
石子刚碰到镜面,“嗖” 地一下就没了影。
过了片刻,镜面里传来 “咚” 的一声轻响,像是石子落地的声音。
张松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喃喃道:“乖乖,这可比我跑着去快多了……”
李月长长舒了口气,才发现手心全是汗,沾在镜面上,瞬间结成了层薄冰。
她刚想擦把汗,就听见院门外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比张松的斧头砸石头还响。
青老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冰魄杖往地上一顿:“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