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傻柱还在气呼呼地念叨:“真是过分!张小花那吃相,跟几辈子没见过肉似的,秦姐在旁边看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这辈子也太苦了!”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照出桌椅的轮廓。何雨水放下手里的布包,摸索着点燃了煤油灯,昏黄的光瞬间铺满小屋。她看着傻柱把帽子往桌上一摔,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早有了数——自家哥哥这股子“护着秦淮如”的劲头,怕是今晚别想过去了。
“哥,你先坐下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何雨水倒了杯凉水递过去,语气平静,却没顺着他的话茬说。
傻柱接过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还是没压住火:“喝水有什么用?你是没看见秦姐那模样,抱着小当站在那儿,连口热菜都没吃上,全被张小花那老婆子抢了!东旭也是个窝囊废,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
“哥,你真觉得秦姐是纯受苦?”何雨水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里带着几分冷静的审视,“贾张氏抢食的时候,秦姐是哭了,可她除了哭,说过一句阻止的话吗?她要是真不想让贾张氏这么丢人,大可以提前把菜分好,或者拉着贾张氏走,可她没有——她就站在那儿哭,哭得你心都软了,觉得她可怜,觉得贾张氏过分,可你没想想,她这哭,到底是真委屈,还是给你看的?”
傻柱愣了一下,皱着眉反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秦姐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就是太老实了,被张小花欺负惯了!”
“老实?”何雨水轻轻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哥,你忘了上个月,你给秦姐送了两斤面粉,转头贾张氏就拿着面粉去换了鸡蛋,秦姐知道了,跟你说的是‘妈也是为了棒梗’;还有上回你帮她家修煤炉,忙活了一下午,秦姐就给你端了碗白开水,转头就跟院里人说‘柱子是个热心人’——你以为你是在帮她,可在她眼里,你就是个随叫随到的‘老好人’,不用白不用。”
这些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傻柱头上。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何雨水说的这些事,他不是没经历过,只是当时满脑子都是“秦姐不容易”,根本没往深处想。
“还有今天这顿饭,”何雨水继续说,“易大妈本来就不想叫贾家,是你非要劝,说‘秦姐过年也没肉吃’。结果呢?贾张氏抢光了菜,秦姐没说一句道歉的话,倒是你,忙活了大半天,连口热肘子都没吃上,还在这儿替她抱不平。哥,你醒醒吧,秦淮如的‘苦’,有一半是她自己选的——她要是真硬气点,敢跟贾张氏争,敢跟贾东旭提要求,日子能过成这样?”
傻柱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煤油灯,眼神里满是迷茫。他一直觉得,秦淮如温柔、可怜,需要人保护,可经何雨水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清过秦淮如。
“我不是说秦姐多坏,”何雨水放缓了语气,“她在贾家确实难,可她也精明——她知道你对她好,知道易大爷护着她,所以她不用费什么劲,就能得到别人的帮衬。可哥,你呢?你今年都二十好几了,没攒下一分钱,没个正经对象,成天围着别人的媳妇转,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就不怕老了没人管?”
提到“对象”,傻柱的脸又红了,他想起聋老太太说的“再跟秦淮如走得近,这辈子打光棍”,心里更不是滋味。“我……我就是觉得秦姐可怜,想帮衬一把。”
“帮衬可以,但不能没分寸。”何雨水站起身,拍了拍傻柱的肩膀,“哥,往后你少管贾家的事,多为自己想想。聋老太太说了,过完年给你介绍对象,你可得上心——别到时候对象没找着,还落个‘贾家帮工’的名声,那才真不值。”
傻柱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像他此刻的心情,一半是不服气,一半是清醒的慌乱——他第一次觉得,妹妹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透过窗户纸,落在傻柱沉默的身影上。何雨水看着哥哥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要让傻柱彻底放下秦淮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至少,今天这番话,让他心里有了点松动。
而此刻的四合院里,秦淮如正坐在炕边,给贾张氏揉着腿。贾张氏还在抱怨“没吃饱”,秦淮如一边应着,一边悄悄盘算着明天周晋翼来易中海家的事——要是能跟周晋翼搭上话,说不定自己的工作就有希望了。她没想起那个忙活了一下午的傻柱,更没想起何雨水说的“分寸”,心里只有对好日子的算计。
这个夜晚,有人清醒,有人迷茫,有人还在为自己的心思盘算。四合院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何雨水的这番话,或许会成为傻柱人生里,最关键的一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