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洞顶的裂缝,将氤氲的水汽染成金色。休息了一夜,三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大半。巴顿铠甲上的冰碴已然融化,艾莉娅的银发也重新变得柔顺光泽。菲尼克斯感觉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了不少,【万物解析】的感知范围似乎还因此拓宽了一丝。
离开温暖的洞穴,重新踏入冰天雪地,感觉格外刺骨。他们沿着裂冰湖的边缘继续向北,前方的黑色山脉如同巨龙的脊梁,愈发清晰。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条被冰雪半封冻的溪流旁停下休息,补充饮水。艾莉娅小心地避开冰层最薄的地方,用银质水杯舀起清澈刺骨的溪水。
就在这时,菲尼克斯的目光被溪流对岸一处不寻常的雪堆吸引了。那雪堆的形状过于规整,不像自然形成,下面似乎埋藏着什么。
“那边有东西。”他指着对岸。
巴顿和艾莉娅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巴顿拔出长剑,谨慎地走过结冰的溪面,用剑鞘拨开积雪。
积雪下,赫然露出一具被冻得僵硬、包裹在破烂皮毛中的骸骨!看骨架形态,属于一个人类。他背靠着一块岩石,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是在极寒中沉沉睡去。岁月和风雪几乎磨灭了他存在的一切痕迹,唯有他怀中紧紧抱着的一个皮质背囊,似乎还保存完好。
“是个遇难者。”巴顿语气沉重,在北境,这样的悲剧并不罕见。他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简单的骑士礼,以示对逝者的尊重。
菲尼克斯和艾莉娅也走了过来。菲尼克斯蹲下身,目光落在那个背囊上。在他的感知中,那背囊散发着微弱但异常古老的气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旅人或冒险家。”艾莉娅观察着骸骨身旁那些早已锈蚀断裂的装备残片,轻声说道。
菲尼克斯伸出手,轻轻拂去背囊上的冰霜。皮质的背囊入手冰凉,但出乎意料的坚韧。他小心地打开搭扣,里面的东西不多:一小袋早已硬化成石头般的肉干,几块打火石,还有一卷用某种韧性极强的兽皮鞣制而成的……地图?
他展开那卷兽皮地图。地图本身已经泛黄发脆,但上面的线条和标注却用一种特殊的、耐腐蚀的墨水绘制,依然清晰可辨。地图描绘的区域正是他们所在的北境,但比现在流传的任何地图都要详尽,上面标注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径、危险区域和资源点。而在地图的右上角,龙岛的轮廓被重点勾勒出来,旁边用古老的通用语写着一行小字:“龙吼隘口之秘,在于共鸣。欲登岛,先寻心。”
除了地图,还有一本薄薄的、用同样材质制成的笔记本。菲尼克斯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娟秀而工整,记录着绘制者对北境生态、气候、动植物乃至能量流动的观察笔记,其细致和专业的程度,远超这个时代常见的冒险日志。笔记的最后几页,提到了龙岛附近异常的能量风暴,以及一种他称之为“地脉低语”的现象。
这位逝者,显然是一位极其博学和勇敢的探索者。
“看这个。”菲尼克斯将地图和笔记递给巴顿和艾莉娅。
巴顿看着地图上那条标注着通往龙吼隘口的、更为安全的隐秘小径,以及那句箴言,眼中露出震惊之色:“这……这地图比教廷掌握的还要精确!这位先驱……他几乎摸清了整个北境!”
艾莉娅则被那本笔记吸引,里面关于北境植物在极端环境下生存策略的记录,让她这个精灵都受益匪浅。“他是一位真正的学者……”她轻声感叹,语气中充满敬意。
菲尼克斯的注意力,则被背囊最底层的一个小物件吸引。那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罗盘,材质非金非木,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在微微颤动着,指向龙岛的方向,指针末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那枚戒指类似的能量波动。
【共鸣罗盘】。菲尼克斯脑中自然浮现出它的名字。它能感应到特定频率的能量源,比如……龙岛那独特的地脉波动,或者他怀中那枚戒指?
他将罗盘小心收起。然后,他将地图和笔记也郑重地放入自己的行囊。
“我们把他安葬了吧。”菲尼克斯对巴顿说。
巴顿点了点头,用剑在冻土上艰难地掘出一个浅坑,和菲尼克斯一起,将这位无名的先驱者小心地安葬,并用石块做了一个简单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三人站在墓前,沉默了片刻。
这位不知名的探索者,在漫长的时光之前,用生命为后来者铺就了部分道路。而他的遗物,此刻成了菲尼克斯他们前往龙岛的关键助力。
“欲登岛,先寻心……”菲尼克斯回味着地图上的那句话,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笼罩在风暴与龙威中的岛屿轮廓。
这位先驱未竟的旅程,将由他们继续。
风卷起雪沫,掠过新立的石堆,仿佛一声悠远的叹息,又像是一句无言的祝福。